待到莫月白两人走了,徐唯才想清其中的门道。
楚羽不知什么时候搞到了尸蚕,莫月白手中掌握的信息已超过自己。
真是糟糕啊……他忍不住想,董事会那边催得急,偏偏……
他望一眼邵栗和楠楠,叹了口气。偏偏他走不开。
莫月白和楚羽来了一趟,邵栗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不再闭口不言,面如死灰。
她依旧对徐唯不冷不热,却较前几日好得太多。她冲徐唯道:“阿唯,我想吃米线。”
这样的反差说大不大,说小,却能让徐唯敏锐觉察到。莫月白前脚刚到,她六日来第一次开了口。
不多想,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他望向邵栗的眼神,染上了几分阴翳。
莫月白嘱咐楚羽去拿回小尸蚕,并将尸蚕全数交到廖建航手中,为的艰苦时避免徐唯做手脚。
他究竟为什么想要尸蚕不得而知,为了不让这种危险的东西落到个人手中,不得不多做防备。
楚羽同莫月白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上,脑中尽是对刚才之事的困惑。
“小白哥,”他开口问:“徐唯怎么这么奇怪?”
从他们进到病房就没什么好脸色便罢了,只不过问问陈叔的电话,仿若要瞒着他什么事一般,打个电话还得开着扬声器,他在防备他们什么?
“谁知道呢,藏头露尾,尾巴掉出来罢了。”莫月白回想起邵栗死灰般煞白的脸色,心里颇不是滋味,伸手摸出一支烟来,又想起这是医院,生生忍了回去。
“你抓紧去拿回来,记得处理干净。问到了地址就发给我。”莫月白站在走廊尽头与楚羽分手,再次叮嘱他。
“知道了。”楚羽这样说着,心里却盘算着如何与猴子交代。
陈猴子,向来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尤其这些虫子无论从来源还是虫子本身,都满是研究吸引力的情况下,想要找个能搪塞他的借口,实在不容易。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霎,莫月白又忽然想到什么,忙道:“楚羽!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
话音随着关上的门消散在走廊中。
莫月白依靠着墙,脑子里将近期的发生的事略略过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究竟是哪里不对?
事件的发生如同蝴蝶效应般相继而起,徐唯掀开女尸棺盖,纪易安“复活”,邵栗受伤,海马爹爹出逃。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事件由偶然变成了必然,而必然的根源,是古寨。
海马......大理啊......
手机忽然震动,楚羽已经将地址信息发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忽然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纪闲云躺了好几日,实在懒得厉害,这也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躲避楚羽的办法。所有人都在寻找海马爹爹,他藏在病房里,该见不着楚羽了吧?
莫月白走进病房,一眼瞧见的便是裹着厚厚的被子,蜷成一团的纪公子。
“还装死呢?”莫月白走到床边,掀开了他的被子,“起床,有任务。”
“我是个病人。”纪闲云在床上扭了几下,不伸手去夺,嘴里却道:“冷。”
莫月白不多费口舌,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车一路朝着大理前进,开出了昆明,走到了高速路口,纪闲云终于意识到不大对劲。
他本就不乐意出来,现下居然还要走高速,莫月白想去哪儿?
“去哪儿?”他嘟囔道。
“大理,带你去艳遇。”
知道他不想说,纪闲云别过了头,两眼望着窗外,脑子被暖风吹得有些懵。
“对不起,”莫月白突然出声道:“那天晚上太心急了,让你病了几天。”
纪闲云叫他这句突然的道歉弄得颇不自在,从来没有人跟他道歉过,遇着这种情况,不知什么表情才最好。
他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似是感冒还未完全好。
他说:“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不淋醒我,楚羽就......”
楚羽就被带回日本了。
要不是及时淋醒他,莫月白一人之力根本带不回楚羽。
“去大理做什么?”他转开了话题。
“去了就知道了。”解释了太多遍,莫月白也乏了。
楚羽给的地址是大理古城内的一家小酒馆,酒馆装潢古色古香,家具摆件并不十分考究,看上去反而颇有味道,比起那些精心雕琢的“古色”,更有中式古典的意味。
莫月白踏入酒馆大门,整颗心就沉了下来,为的就是这些装潢。
一眼便能看明白,这些家具桌椅的摆放和工艺,与古寨大宅如出一辙。
这是真的海马的家。
纪闲云背着手走进酒馆,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抬手招来店员,准备点些酒,真当找艳遇来了。
他招呼莫月白坐下,冲身旁小二打扮的老者道:“一壶酒,烫点小菜。”
那老者应了一声,把茶水放在桌上,转身欲走,莫月白却叫住他:“劳驾,老人家,向您打听个人。海马这个人您听说过吗?”
老者闻言一愣,笑呵呵的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莫月白两眼,有些怯生的问他:“你是军队的人?”
纪闲云也愣,愣的是莫月白的问题,更愣的是老者的反应。他们此行,竟然是找真海马来了?!
听到这句问,莫月白暗舒了一口气,没找错。
“不是,”他答道:“您认识他吧?请问他现在在哪里?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想要问问他。”
老者摆摆手:“不在家,把店嘱咐给我,出门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莫月白又问。
“不知道,没个准。”老者脸上带笑,手里拿着菜单,不好意思的搓搓衣服,像是怕着两人找不着人便不吃酒了似的,急忙道:“我先给你们温温酒,马上就上来!”
说罢一瘸一拐的朝着院子后方去了。
纪闲云往着老者佝偻的背影,心里都为他紧了紧,天冷地滑,生怕他摔着一跤。
“你说这酒馆老板怎么想的,请了个这么老的服务员,摔着算谁的?”纪闲云翘着个二郎腿,啧啧感叹。
莫月白给自己倒了碗茶,“你真以为他是个服务员?”
“什么意思?”
莫月白笑道:“他就是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