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望着怀里半昏迷的人，脸色越发难看。
他心里憋着火，却又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病秧子。
他把莫月白放到床上，回头对身后的客房服务员道：”谢谢，现在没事了。“
那人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两人，好几秒后才答：”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待服务员带上门走了，楚羽这才黑着脸，将他身上的浴袍一掀，骂道：”要不是我找人来开门，你就要死在......“
下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莫月白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肩上、腿上、腹部，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被咬得血肉模糊，皮肉外翻。
他很清楚的看到了一排排的牙印，人的牙印。
莫月白这是......被人咬了？
被咬到感染昏迷？
牙齿有多脏楚羽很清楚，他相信莫月白也很清楚，他就如此放任自己被咬？
楚羽一阵阵心惊，手中的消毒水退烧药被他扔到一边，拿起睡袍将莫月白快速裹成个粽子，将他扶起往楼下去。
这么重的伤，莫月白必须去医院。
莫月白重伤，邵栗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本就在寒冬中冻了几个小时，整个人无知无觉，背上又被生锈的铁钉划了一条两公分深、十五公分长的口子，偏偏最糟糕的事都聚在了一起，她是在下水道里受的伤。
那些油腻的污水、满地的老鼠屎，即便在这一九寒冬，炎症也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让她浑身高烧不退。
两人双双进了抢救室。
徐唯在抢救室外坐立不安，邵栗已是第二次受伤危及生命了，他要怎么交代？
抢救室内，楚羽的手术服穿戴整齐，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不是医生，在这么多医生的眼皮底下给他清理伤口不太合情理。
但他命人给莫月白抽了一管血，很快血液报告便拿在了手中。
是阳性。
阳性......他又......
楚羽拳头紧握，将那份报告撕成碎片，丢在了垃圾桶中。
他不管了，他管不了了。
心里把莫月白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却在看到莫月白因疼痛紧皱的眉头时泄了气。楚羽站在他旁边，低声喃喃：“都昏迷了，你还知道疼啊？”
“你们轻点。”他忍不住道。
到底是谁能把他咬成这样？楚羽脑中想着，眼睛在不经意间瞥到莫月白的脸色，整个人心头一惊。
怎么回事？
他一把推开正给他清洗肩上伤口的医生，手摸上莫月白的脸。
眼里满是惊惧，楚羽觉得......莫月白的脸色好像有些发绿。
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恍然想起小燕，想起被小燕抓伤的自己，难道莫月白的伤口是......那些怪物咬的？
想到此，他浑身一震，抬脚就往外跑。
他得去找纪闲云，借用他的貔貅。
虽不知黑曜石貔貅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那东西确实能压制被怪物咬伤后的......可以说是尸气。
出了抢救室，他在走廊另一端遇见了徐唯。
徐唯一脸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仿若三魂抽走了七魄，无助得像被抛弃的婴孩。
而他正坐在另一间抢救室的门口。
“我刚才上来，没见着你，”楚羽开口道：“栗子找到了？”
声音落下好久，徐唯才缓缓抬起头来，满目血丝的望着他。
“楚羽啊......找到了。”
“情况怎么样？”楚羽又问。
“不好。“徐唯舔舔干瘪的嘴唇，却连一丝口水都没有。
”栗子......有没有被怪物咬伤？“楚羽试探道。
徐唯想了一会儿，”没有，她被钉子划伤了，加上被冻得有点久......“
楚羽松了一口气，幸好栗子没有被咬伤，貔貅只有一块，若两人都感染死尸身上的毒气，倒不好办了。
半晌，楚羽问他：“看见纪闲云了吗？”
“在栗子的病房吧。”徐唯点了只烟，深吸了几口。
“这里是医院。”楚羽秀眉微皱，想要伸手去夺，却被他躲开了。
徐唯想要说写什么，抢救室的门忽然开了，护士前脚刚踏出来，徐唯后脚便迎了上去。
楚羽望着他颓废尽显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找纪闲云。
纪闲云不在病房，反而在医院大门口。
和他站在一起了，除了那天绑架他的那人，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以及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
不知怎的，纪闲云此刻的样子特别扎眼。
他恭敬的与老人道别，女子温婉的挽着他的手。
像一对小夫妻与长辈。
楚羽下意识的转身，不敢去打扰这份岁月静好。可莫月白那边......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纪闲云！”他快步走到他身边，对在场的人微微颌首，“你们好，打扰了，我有点事想和纪闲云商量一下。”
加藤望着楚羽的脸，眼里流露出的危险目光让纪闲云暗暗一惊，不动声色的把楚羽往身后推，“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我有点急......”
“能有多急？！”纪闲云的声音含着愠气，楚羽轻易能听出来。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楚羽抱歉的话还未出口，老人先发了话。
“没关系，你说吧，朋友之间有什么说不得的？”
早一分钟拿到貔貅，莫月白的危险就少一分。楚羽得了准许，再不看纪闲云黑压压的脸色，低声道：“你的貔貅借我一下......”
“什么？”纪闲云似乎没听清。
“貔貅......借我一下，”像是怕人误会，他又补充道：“小白哥好像也中了我上次中的那种毒，只有你的貔貅能够缓解。”
纪闲云一张脸直接黑到了底。楚羽是傻子吗？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问他借貔貅？老爷子和加藤吃人的目光他察觉不到吗？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出口的话却是：“不借。”
楚羽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只是一个吊坠......他上次不是一直给自己挂着直到痊愈吗？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不太清醒。
“别送了，你陪土间好好玩一玩，记得送她回日本。”老人觑一眼呆怔的楚羽，抬了抬手，加藤推着他走到车旁，将他抱上车。
“爷爷慢走。”纪闲云与他旁边的较小女子几乎同时开口。
待到车辆绝尘而去，纪闲云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他回过头去，楚羽早已不见了身影。
爷爷？楚羽拖着疲乏身体走在走廊上，暗暗笑自己够蠢。
绑架自己那人来自董事会，那人扶着老人，老人是纪闲云的爷爷。
纪闲云？纪氏？纪氏财团。
原来是他收购了天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