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土间奈回日本后,纪闲云和楚羽连着腻歪了三天,两人出双入对,看得莫月白心烦。
说起来,只不过恢复了从前在基地时的场景而已,有楚羽在的地方,一定有纪闲云的身影。可又总让人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总之一切如莫月白所料想的,纪闲云的方式不对。
躲着楚羽,也许真能保证他的安全,但会叫周围的人白白遭罪。
他夹在这些天以来的诡异气氛中,终于可以舒一口气。脑中自然而然的,想到回苏州的邵栗。
楚羽发来的资料并不能直接证明先祖记忆与后世的关系,答案或许藏在纪易安与纪昆手中。
邵栗走后,海马爹爹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研究院曾经派人找过,连下水道都没了老小两人的踪迹。若不是邵栗实实在在受了伤,倒要叫人怀疑海马爹爹忽然出现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想从海马爹爹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原委,显然不太靠谱。这样便只剩下一人,自称纪易安的绿眼怪物。
又或者......邵栗和纪闲云的家族知道一些内幕。
纪闲云在从大理回来的路上向他坦白过,曾祖父是纪子清,可是纪子清不知道任何事。如果纪氏真的不知,又怎会资助这个项目,指明要找古寨中的钥匙?
可是纪氏那边......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关于古寨的和纪易安的事,难如登天。这么想着,他把目光转向了邵栗。
邵栗被邵且带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她是否康复,是否会回来项目组,所有人一无所知。
变故太多,有些让人应接不暇了。
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年关,楚羽口中所问终于提上了日程,大街小巷尽是节日气氛,入眼常见的,是一片片的红。
终于要过年了,研究院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刘玉留了下来,再来便是楚羽。
纪闲云不回日本,莫月白不回加拿大。
就连李八,也不得不回北京,陪爸妈过年。偌大的项目组,一下只剩他们四人。
莫月白再不能推脱,四人搭个伙,被楚院长赶着去他家过年。
二月寒凉,清晨的路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被车轮一碾,碎成渣滓,很快化了。路面湿漉漉的,冷风吹得人浑身发冷,莫月白坐在副驾驶,嘴里抽着烟,望着那两个一瘸一拐,一边嬉闹一边买菜的两人,暗暗摇了摇头。
今夜是除夕,他们三人被委以买菜的重任,楚院长和刘玉则是收拾家里,烘托节日气氛。
三人买菜,一人看车,两人打闹。大概买好菜回家,会被念叨好一阵。
莫月白嘴角带笑,掏出手机解了锁。
手指在联系人界面划了好久,他把烟灭了,给邵栗发了条短信。
“新年快乐。”
刚刚锁屏,短信回了过来。
“新年快乐!你们在哪儿过年?”
手顿了顿,他回道:“楚羽家,你呢?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过年当然是在苏州,我哥今年又不回来。”
莫月白愣了十几秒,试探性的回复她:“徐唯呢?”
“他说有事回老家,今年得在那边过年了。”
“你一个人?”
“嗯。”
放下电话,莫月白重新点燃一支烟,目光飘向正在菜场买菜的两人。烟圈一圈一圈漂浮在眼前,他忽然下车换了个位置,坐上驾驶座,在喧闹的菜场扬尘而去。
纪闲云手里提拎着大包小包,望着楚羽认真挑选每一样菜,心里没由来一暖。这么冷的天,这股暖流却传便全身,将人捂得暖烘烘的。
他似乎能预见楚羽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这是他从来未见过的场景,家里永远只有保姆,没有女主人。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遇见楚羽真是人生最大幸事。
买完最后的芸豆,楚羽谢过老板,回头便望见傻笑的纪闲云。
“你笑什么?”楚羽一脸疑惑。
“没什么,赶紧回去吧,这么多菜一会儿来不及做了。”纪闲云接过楚羽手中的豆子,脸上笑意不减。
他的傻笑很快凝固在脸上,两眼怔怔的望着停车位。
“卧槽?莫月白呢?他把车开哪儿去了?”
直至晚饭做好,莫月白再也没有出现过。
“楚羽,快打个电话问问。”楚院长能把儿子留在身边过年,脸上笑靥如花,话语中都透露着乐意。
纪闲云也催促他,“赶紧问问,这丫的一声不吭就把车开走,不知道过年难打车吗?”
何况他们两人大包小包提拎着,司机见着都不愿停车,最后还是打电话叫刘玉开车来接。
一桌子的饭菜就等莫月白一人,楚羽不敢耽搁,电话在纪闲云话音落下的瞬间接通了。
“快开饭了,小白哥你在哪儿?”楚羽问他。
“啊?”楚羽惊得眼镜都要掉下来。
“哦,好,知道了。嗯,新年快乐。”楚羽断掉了电话。
余下三人一脸困惑的望着他,“他说什么了?”
楚羽脸上惊异的表情尚未褪去,他有些微微发愣,道:“小白哥说......他在苏州,让我们别管他,祝我们新年快乐......”
“苏州?!”纪闲云差点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忙伸手接住下巴,“他这么......闷骚的吗?”
“行啊莫月白,”纪闲云擦擦手,忙掏出手机,“我得赶紧把栗子家的地址发给他,速度够快的啊!”
“你别乱来。”楚羽提醒他。
“乱来什么?”纪闲云暧昧一笑,“你以为他去苏州能干嘛?世界上没有挖不倒的墙角......搞定!”
“你别乱说。”楚羽瞪了他一眼。
“乱说什么......”纪闲云给每个人倒上酒,“来来来,别管他,我先敬大家一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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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栗有点着急,原本打算旅游过年的奶奶突然提前回来,做了一桌子年菜等着她。她忙放下手中折的菜,心里雀跃不已,终于不是个冷冷清清的年。
得在天黑之前赶到老家去,好在老宅不远,离她家只有四十公里距离,一个小时就能到。她忙换好衣服,正在玄关换鞋,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徐唯的电话,徐唯有专属提示音。
难道是那个蠢蛋哥哥?她想也没想,接通电话,歪头将手机夹在肩上,一边系着鞋带,一边调侃道:“怎么?终于想起你这个可怜的妹妹一个人在苏州啦?”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邵栗浑身一震,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
“莫月白?!”
“是我。下楼,我在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