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回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不仅回来了,还取缔了贺珏的位置。
别人都被这事惊得头脑爆炸,如何也想不出这其中的联系与门道。贺珏却想起来了,徐唯口中那句“是我提拔了你”究竟为何意。
徐唯并不是升职了吧?也许是亲自操刀上阵,也许......他的确是被降职了,降职成为了项目组负责人。
一切都只是猜测,谁也不清楚徐唯的来头和身份,现下更不明白了。
莫月白略感惊讶,没有表现出来。仔细想想,徐唯取缔贺珏的位置,也是合理的。他很久之前便开始怀疑徐唯的身份和意图,贺珏手中出现了这些事故,让他顺杆往上爬也实属正常。
只是,从日本总部派来的说法......难道只是空穴来风?
或者,徐唯从一开始的背景就不简单。
会议室里很静,所有的嘈杂在徐唯踏进会议室的那一秒霎时消失无踪,静得只能听见徐唯的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
成为项目负责人的徐唯脸色并不好看,他在会议室内站定,一眼望见了邵栗。
目光沉了沉,没有一句寒暄,他将总部下达的要求传达给在座的所有人。
“别的我不多赘述,”徐唯坐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将原来死命瞒着的事公之于众,“我冒死也没能带回来的小尸蚕,在楚羽的帮助下,总部得到了一整个培养基。”
“这段期间对于小尸蚕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他打开电脑,将照片投射到投影仪上,“尸蚕的确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作用,同时,在多种哺乳动物身上进行实验之后,确认小尸蚕只能在人的身上起作用。”
“尸蚕组织与人体不是同一种,但他分泌的粘液有麻醉作用,在粘液的作用下与人体组织进行融合,成为人身体的一部分。简单来说,尸蚕与尸体是共生关系。”
他说着将照片翻到某一张嵌着尸蚕的组织切片,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与人体组织融合粘接的尸蚕。
关于尸蚕,他不再多说。只道:“尸蚕能让人活过来,但是需要钥匙,能够解决共生体谁为主导的钥匙。”
“我想你们大概猜想到了,为什么绿眼怪物有与常人无异,也有蜘蛛状的,这就是谁为主导引发的问题。这次进山只有一个要求,找到这把平衡钥匙,别的事一概不管。”他说着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莫月白身上,补充道:“包括古寨历史。”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纪闲云忽然开口。
徐唯没有反对,纪闲云慵懒的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玩着一只铅笔。
他慢悠悠道:“你假期去哪儿了?”
一个与会议完全无关的问题,纪闲云却很想知道。
会议室再次静了下来,徐唯目光没有在邵栗身上,却能察觉从邵栗方向传来的,炙热的目光。她也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日本。”徐唯道:“我从董事会总部过来。”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纪闲云脸上爬上阴郁,目光也暗了下来。
“这是第二个问题,恕不回答。”他道:“想知道,自己去问,或者,自己去查......纪大少爷。”
徐唯变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只有贺珏一个人知道,这才是他的本性。
交代完事情,是时候启程上路了。徐唯没和邵栗同乘一辆车,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邵栗有心和他说话,几次被拒之门外,这才发现了徐唯的不对劲,上了另一辆车。
宽敞的suv里,所有人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得让开着车的刘玉浑身不自在。
也是,徐唯摇身一变,成为了项目负责人,这本身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却能从身后传来的奇怪气氛里,察觉到一丝欺瞒的味道。
徐唯不是忽然得以提升,他本就在为总部做事。这个事实连纪闲云都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徐唯意欲何为?
莫月白的怀疑和猜想一一被证实,徐唯果然不简单。
车队顺着公路,一路开到泥泞。进了果敢地区,行进变得困难起来。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地上全是水坑,不知深浅。赵立行一行人在几天前已经先行到达,留下的车轱辘印已经看不清了。
一群人如同瞎子过河般,紧跟前车,生怕一个不注意,车身陷入软烂的泥塘。
颠簸可想而知。
徐唯仰头靠着靠背,双手环抱在胸前,睁着眼呆呆的望着车顶。
邵且说,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能在六月以前将古寨钥匙找出,他便不再受阻拦。
这也许是他和邵栗的最后一次机会。这么多年,人也疲乏了。是时候搏一搏,划下一个句号。
结果如何,他并不知道,只是他没有时间等待了。
在日本的日子,每日都待在研究所,从早到晚,无一例外,他累了。
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车身忽然剧烈颠簸,所有车辆被迫停下。
“怎么了?”他皱着眉,坐起身来,两眼望向车前,却只能望见前车屁股。
车辆全部停了下来,几分钟后依然没有动静。
莫月白下了车,往头车方向走去。
徐唯早已在头车前面,他蹲在地上,周围围了几人。
眼前是一具姿势极其怪异的尸体,他光着上身,腹部隐隐有些发绿,尸斑清晰可见,手似乎是生前就被捆在身后,死后四肢僵硬,尽管手上并没有发现绳子以及被捆的痕迹,却仍旧保持着手被缚的姿势。
他跪在地面,正面朝着车辆来的方向,正正好跪在车前。他僵硬的跪着,保持着头点地的姿势,露出那块光溜溜,却不光滑的背。
他的背部并不光滑,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孔洞有些红肿,这人并不是立即死去的,而是死在伤口感染后。
莫月白望着那片有些发青的背,见着那些空洞并不规则,排列也没有规律,看起来,与被虫子蛀空的菜叶有些相似。
他把这个想法保留,想听听徐唯的看法。
徐唯蹲在那人身前,伸手缓缓抬起死者的头,只那么一眼,惊得他立即撒开手,差点一屁股坐在泥地中。
那人脸上,一层层叠着的,密密麻麻的,全是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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