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日军第六师团驻安庆宪兵队长小寺贵史,已经带人在城外等了差不多有两个钟头的时间了,几乎是在接到海军第三舰队发来的电报之后第一时间,小寺贵史便亲自率领驻安庆宪兵队以及伪军,到城外开辟引导阵地。。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小寺贵史在城北选择了一片开阔地,并让伪军用浸湿的蒿草点燃浓烟,这样从高空飞过的轰炸机就能够发现地面目标,并将板垣司令官投放在正确的地点,然而,小寺贵史的努力最终还是落空了,因为老天突然下雨了。
“队长,披上吧。”勤务兵拿来雨披。
小寺贵史却一把推开勤务兵,哪还有心情披雨披。
高空跳伞原本就十分之危险,‘阴’雨天气高空跳伞,就更加危险!尤其现在长江江面上还弥漫起大雾,就使得小寺贵史更加的担心,万一板垣司令官降落在江面上,那就极可有酿成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毕竟现在江防舰队并不在安庆。
想了想,小寺贵史回头喝道:“去把刘得贵给我叫过来。”
刘得贵是驻安庆伪军便衣队的队长,很快就被叫了过来。
“太桑?”刘得贵虽然是便衣队长,可在小寺贵史面前却比狗还乖,点头哈腰、满脸都是笑容的说,“您找我?”
小寺贵史点了点头,说:“你马上去找十几条船。”
“找船?”刘得贵脑‘门’上立刻浮现起了两条黑线,“十几条?”
这年头三只脚的人好找,船只却真不好找,就连小舢板都没地儿找,因为在一年前的南京保卫战中,国民军将长江两岸的大小船只搜了个遍,全部凿沉在江中,就连靠打渔为生的渔民的小渔船也没放过。
不过国民军的焦土抗战策略还是有些效果,至少,日军就不能通过征集长江沿岸的民船来运输补给,而必须依靠江防舰队的炮艇驳船,所以,现在找船是真难,在南京到九江段长江两岸找船那就更加难,难上加难。
刘得贵是便衣队长,一下子也找不出十几条船来。
看到刘得贵没答应,小寺贵史的脸‘色’立刻沉下来:“怎么?”
刘得贵打了个‘激’灵,赶紧说道:“太桑,我知道韩建有几十条渔船,上次去巢湖扫‘荡’水上游击队时,警备旅从游击队手里面缴获的。”
韩建是安庆警备旅的旅长,跟刘得贵一向不对付,所以顺手就卖了。
“哟西。”小寺贵史才懒得管中国人内部的龌龊事,当即欣然同意了,并授权刘得贵到韩建的警备旅驻地去征用船只,刘得贵便趾高气扬的拿着小寺贵史的命令,前去警备旅驻地找韩建麻烦,狗曰的,敢抢老子‘女’人,看我怎么整死你。
先不说两个狗汉‘奸’的龌龊,再说小寺贵史,又等了大约有半个多钟头,前方公路上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紧接着,便有一支庞大的车队从茫茫雨雾中穿出来,只见六辆边三轮摩托车打头,紧随其后是两辆大卡车,然后是一辆装甲车,再然后又是两辆大卡车,最后还有大约两个中队的鬼子步兵跑步跟进,真的是好大的阵仗。
一看到这阵仗,小寺贵史立刻知道,是师团长到了。
板垣征四郎即将空降安庆,这个消息还是第六师团的师团长冈部直三郎转告给小寺贵史知道的,冈部直三郎在接收到电报之后,一边通知驻安庆宪兵队长小寺贵史,一边就带着警卫部队,从巢湖直奔安庆而来。
冈部直三郎一下车就问道:“小寺桑,司令官阁下还没到吗?”
冈部直三郎是陆大第二十七期学员,比板垣征四郎要早一期,可是现在,他却要反过来称呼板垣征四郎为阁下,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抵触心理,那是假的,不过同时,冈部直三郎对板垣征四郎也有所期待,所以,冈部直三郎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哈依。”小寺贵史顿首说,“师团长,司令官阁下仍未降落。”
冈部直三郎便抬起头看着头顶暗沉沉的天空,眉宇间掠过一抹担忧之‘色’。
小寺贵史、跟随冈部直三郎一起过来的第六师团参谋长安达武志、以及随同冈部直三郎一起过来的十几个参谋一样满脸忧‘色’,都担心板垣征四郎会出意外。
等候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眼尖的鬼子军曹忽然大叫起来:“快看,司令官阁下安全降落了!”
“嗯?”
“纳尼?”
“安全降落了吗?”
冈部直三郎、安达武志、小寺贵史等人纷纷抬头看,便果然看到一道身影从天际的茫茫雨雾中穿了出来,然后才是悬在半空中的巨大的降落伞,在降落伞牵引下,那道身影飘飘‘荡’‘荡’的坠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洼地。
小寺贵史赶紧带人把那人拉上来,却不是板垣征四郎还有谁来?
“司令官阁下!”冈部直三郎还有安达武志等一干随员也都过来,纷纷上前向板垣征四郎立正顿首,致敬,冈部直三郎也就罢了,第六师团参谋长安达武志,还有参谋部的几个作战参谋看向板垣征四郎的目光却无比炙热。
很显然,这次的冒险跳伞使得板垣征四郎“陆军之胆”的名声更加响了。
板垣征四郎也从安达武志等年轻军官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内心里也不免有些飘飘然,在帝国陆军界,他板垣征四郎还是第一个完成高空跳伞的将官,单凭这点,就足以使得他的名字永载史册。
只不过,在冈部直三郎这个前辈面前,板垣征四郎并没有摆架子。
“冈部桑,劳您久等了。”板垣征四郎微微顿首,又向安达武志、小寺贵史等年轻军官微微颔首致意。
当下一行人便径直上车,直奔安庆宪兵队司令部。
到了安庆宪兵队司令部,板垣征四郎顾不上休息,直接就让冈部直三郎向他报告第十一军以及武汉战场的最新战况,本来这个差事应该是由第十一军的参谋长吉本贞一来做的,但现在吉本贞一正在九江追捕徐锐,就只能够由冈部直三郎临时客串了。
冈部直三郎‘花’了大约半小时,才终于将武汉会战的战况大概讲完,包括第二军在大别山北麓的进展,包括第十一军所属各师团的准备情况,包括九江的情况,冈部直三郎掌握的情况毕竟要比初来乍到的板垣征四郎更加详细。
讲解完武汉战场的大概情况,冈部直三郎说道:“司令官阁下,武汉战场的南北两线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眼下北线战场还算好,但是南线战场的局面却已经十分之严峻了,负责湘赣两省治安并保障湘赣公路畅通的第二十七师团正遭受国民军薛岳所部的全力猛攻,尽管眼下局面尚未恶化,但是……”
第六师团参谋长安达武志立刻接着说道:“但是,由于九江失守,囤积九江车站的军需物资正遭受严重威胁,一旦这批军需物资遭到支那军摧毁,甚至截夺,那么第二十七师团立刻就会因此陷入困境,湘赣公路的战局也极可能急转直下。”
冈部直三郎又道:“如果湘赣公路最终被薛岳所部截断,那么,湖南战场的第三、第一零一师团就会陷入支那军的合围,第九、第十三师团在淮南所遭受的局面,就极有可能在湖南战场重演,而且这次距离更远,局面也更加的凶险!”
板垣征四郎说道:“也就是说,九江乃是此战的关键?”
“哈依!可以这么说。”冈部直三郎重重顿首,然后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板垣征四郎,面对如此严峻之局面,冈部直三郎倒是很想看看,板垣征四郎这个被天皇陛下和大本营寄予厚望的新任司令官将如何破局?
安达武志和第六师团的几个年轻参谋也打起‘精’神。
在板垣征四郎空降到安庆之前,第六师团参谋部的十几个作战参谋,其实已经连续进行了十几次的兵棋推演,试图破解九江失守之后的危局,但是很遗憾的是,这十几次的兵棋推演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冈部直三郎和第六师团的参谋长对此束手无策。
正因为这,冈部直三郎、安达武志还有第六师团的这几个作战参谋,才会如此急切的想知道板垣征四郎会如何破局?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们非常急切的想知道,板垣征四郎这员被誉为“陆军之胆”的骁将又是否有破局之策呢?
“哟西。”板垣征四郎盯着地图,眉头紧锁,不过语气却是漫不在乎,“看来,徐锐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如果不夺回九江,整个长江南岸的战场都是死局,可如果投入重兵围攻九江,则又势必影响武汉会战之进程,两难哪。”
听到板垣征四郎这么说,安达武志和几个作战参谋便难免有些失望。
难道说,被天皇陛下和大本营寄予厚望的“陆军之胆”也束手无策?
冈部直三郎既有些失望,却也有些幸灾乐祸,沉声说:“司令官阁下,请恕我直言,以如今之局面,再考虑武汉会战未免有些过于乐观,为今之计还是尽量保障湘赣公路畅通,确保第三师团、第一零一师团的安全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