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亦钰淡淡一笑,“因为皇上您命令韩山将军要活捉三王爷,三王爷肯定也料到了这一点。两军交战,帅旗倒下视为不详之兆,如果我是三王爷,一定会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去斩断帅旗,给韩山军队造成恐慌,之后再趁机从背后偷袭,很简单。”
皇上捏了捏拳头,那些个近臣也都不说话了。他们都是文官,自然是不通兵法,虽然他们之中不乏瞧不上赵亦钰的,但事到如今这种危急存亡关头,定是要让赵亦钰出来主持大局了。
“报!”只听报战报的小太监又飞速入内,“启禀皇上,三王爷等人势如破竹,如今已经走到了京山附近。”
什么?!这就意味着离京城没有多少路了!皇上已是满身冷汗,不对,京山附近也有要塞,那里有驻兵,定是不会让三王爷前进半步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舒了一口气。
赵亦钰的目光越来越冷,唇角讥讽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这个皇上竟然现在都还抱着侥幸心理,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她突然觉得不公平,她的父皇赵胜王有勇有谋,御驾亲征,治理国事,一件都没有落下,可即便如此却被东齐灭了国。反观西秦的这几个皇帝,昏庸腐朽,比她父皇差了千百倍都不止,却能好端端地在这龙椅上坐着,手掌泱泱大国。
实在是可笑至极!
她不由出声道:“皇上,我劝您还是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了,三王爷的军队如今士气正旺,虽然我军不利于出击,但若是让他们就这样攻到了城下来,守城的是……”
“是韩将军的胞弟,韩海将军。”
“哦,韩海将军。”赵亦钰点了点头,“一个我听都没听说过,想必连纸上谈兵都不会的家伙。皇上你觉得,这种人守得住京城?”
皇上窒了窒,现在才有些后悔,若是他早点儿听赵亦钰的话,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玉兰,你不是说只要他们攻到城下,你有办法将他们擒获了吗?”皇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赵亦钰冷哼一声,“皇上您难道不知道战场可是瞬息万变的?我在当时确实有办法抓住他们,但现在这个办法已经不管用了。”
她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就是在指责皇上坏了全局。
如今皇上也不好与她生气,只得忍住怒火,“那如今怎么办?朕立刻就将韩海换掉,换成白秀。”
赵亦钰摇头,“那是之前了,现在不能让他们士气再增加,一定要将他们从中途给阻断了!”
所有人都盯着她,他们这才发觉这几年西秦的内耗有多严重,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笨人,可就错在他们都太聪明了,只会为自己谋利,从没有人为西秦谋划过什么,再加上统治者的无能,这个国家已是风雨飘摇,命不久矣。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赵亦钰缓缓道,“皇上恕我直言,这胜利的五种情况,我们这边可是一个都没占上。”
她顿了顿,“皇上你与韩山都不明白什么情况下可以打仗,什么情况又不能打,更没有制定出相应的战法,上下也不同心,而且三王爷是有准备来对待我们无准备,我军对自己和敌人都不了解,必输无疑。”
皇上被她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又不敢回嘴,因为他知道赵亦钰说的是事实,他又眼见着韩山又遣派了副将回来求助并报告情况,不觉更是焦心。
“皇上!末将错了!”韩山的副将跪了下来,鬼哭狼嚎。
赵亦钰哪有时间听这副将哭哭啼啼,杏眸微睁,道:“三王爷那边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了?”
副将刚才在进门之时就听见了赵亦钰的分析,如今也是对赵亦钰百般佩服,忙就如实禀告。
“三王爷集结了好多人,末将感觉有十万大军左右,而且他们还带了粮草,偷袭了要塞!如今离京城最近的要塞也失守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只有赵亦钰极为镇定。她抿了抿唇,仔细想了想。看三王爷的这个架势,的确是势如破竹,而且皇上不给地方兵力,京城又积弱严重,三王爷的胜算不低。
她正思考着,眼见皇上又将韩山的胞弟,如今守城的韩海叫了来。韩海一脸高傲,不屑地看着赵亦钰。白秀也被皇上派人叫了来,正等候吩咐。
赵亦钰想了想,道:“京山旁边有一个林子,可以在那里埋伏军马。白秀将军可以引兵去京山,等三王爷的大军到了,先且放过他们。因为他们的粮草必在后方,等我的信号一出,白将军就纵兵去焚烧三王爷的粮草。”
她顿了顿,又道:“副将你告诉韩山将军,让他引兵去京山后面的林子埋伏,看到我的信号,就从小道出击,打三王爷个措手不及。”
白秀自然信任赵亦钰,忙又问,“这个信号是什么?”
“信号么。”赵亦钰看向了韩海,“韩海将军引兵预备着,在观台上见到三王爷第一波兵到,就可以朝天发射狼烟了。”
她的话把所有人搞得一头雾水,但白秀与那位副将都是相信赵亦钰的,只有韩海很是不服。
“本帅为何要听你一个女人的指挥?”韩海嗤之以鼻。
原来这韩海不仅无能,还自大,恐怕连他那个什么都不通的哥哥韩山都不如。
她挑了红唇,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我平叛了荣亲王之乱,而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你的军功中除了你父亲的大名外,还有什么?”
韩海被她噎得一怒,“你!”
“我怎么了?”赵亦钰的杏眸中散发出一道极为冰寒的光线,“你要不想按我的命令做,现在就可以滚!我自会找别人去做此事,你就回去你父亲的坟头上,请你父亲把脑子分一半给你吧!”
韩海何曾这样被侮辱过?现在已是怒不可遏。
赵亦钰不屑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轻蔑,“怎么你是想与我比划一下?韩二公子,我可不介意让你血溅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