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3月,全省化学竞赛夺冠后,整个南高都在疯传,学校正在办理申请,木杨即将保送清华。
何花一直对木杨很是欣赏,知道他即将保送清华后更是崇拜。幻想如若是自己,真恨不得站在珠穆拉马蜂上告诉全世界,然木杨的心态却是与她天差地别。
一次在食堂遇见,何花抱着饭盒主动上前招呼,“能一起吗?”
张一楠赶紧给她腾地儿,她坐下就问,“申请过了吗?”
木杨边吃边点头。
何花望尘莫及,“真厉害,恭喜!”
木杨面不改色吃得更快了。
张一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有些人哪,是被爱情迷了心智。”
木杨已吃完起身,“何花…先不要告诉白环。”
“她不知道?”
“保送过后还有面试,一切都是未知。”
何花这才感觉哪儿不对,冲着他的背影叫喊:“这可是大事…”
木杨没有回头,犹记得那个夜晚,他问因看书而疲倦到入睡的一楠,“你有喜欢的人吗?”
张一楠简直是被吓醒的,“现在你应该问我有什么理想?”
是呀,临近高考,全都埋首书堆,他却偏要放弃唾手可得的清华,一股劲儿的要往有她在的城市里钻。父母和老师三番五次的找他谈话,他说:“人生的真正欢乐是致力于一个自己认为是伟大的目标。”
从她第一次晕倒绊住他脚后跟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他无时不在观察,不作思量,豪情壮志、贫穷富贵,失去健康,一切妄谈。他青睐医生,救死扶伤、仁心仁术,抑致不住的羡慕和佩服。他无数次想起她,弱不禁风、我见犹怜。可她明明就是像白玉环般的玉洁冰清啊,她不该受病痛折磨。最终他改了高考志愿,誓要护她一生,保她平安!
6月三天大考过后,整个世界屏蔽,彻夜狂欢才是首要。只是几瓶啤酒下肚,何花却悄悄躲在角落抽泣。眼尖的张一楠上前关心,“怎么了何花?”
她哽咽,“我可能…没过。”
“成绩都还没有下来,别多想。”
“我有感觉的你知道吗,好不好我是有感觉的…”几串滚烫的热泪落下,“十年磨剑三日锋,数载人生在其中。”
张一楠的心一下揪紧,顺手抓来两瓶啤酒,“我陪你喝。”
最后这两个醉汉是在几个同学的帮助下到酒店休息的,早上木杨走的时候张一楠还没醒,隔壁房间的何花也正睡得香,两个房间都有同学照应,他也就安心的踏上了去都市的火车。
白环到校门口来接他时走路一瘸一拐,大老远的就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应该到火车站去接你的。”
木杨忙过去扶她,“你的脚怎么了?”
“扭伤而已。”白环眼睛眨眨,“你到都市来做什么?”
“我看看。”木杨已就地蹲下,在她红肿的脚踝上摁了摁,扭了扭,问:“有多疼?”
白环完全没当回事儿,“搞得你好像医生一样。”
“大不了四年,最多五年,你就不会是这种眼神看我了。”
“有玄机?”
木杨站起来,笑了笑,“下午空吗,有空的话跟我去趟都市医学院…哦,你脚不方便,那我背你吧。”
都市医学院是全国十大高校,占地2000余亩,在校师生三万余人。此刻的校园清香、静谧,是闹市中不可多得的圣地,但不安分的求知欲却比任何花香都要浓烈。木杨展开双臂自由呼吸,新的篇章,就要来了!
白环扯着他衣服一角,“你是考的这里吗?”
他自豪笑道:“如果不出意外,就是这里。本硕连读,七年,第五年就可以去医院实习。”
“你早就计划好啦?”
“是的,我考虑了很久。”
“能考大学,真好。”若是那年…唉,她又多想了。
木杨察觉到她的心思,忙将话题引到她身上,“我记得你们是五年制大专,那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
“我们是高等职业学校,说是五年,其实满四年就要出校实习,也就是说,我只有一年的在校时间了。”白环黯然神伤,明明年龄相仿,一同起步,怎么走着走着,就变了。
“来。”木杨蹲下身子,背她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白环好奇打开,不由得眼前一亮,“手镯!”
木杨拿着白玉手镯在白环手腕上比了比,自信一笑,“我就说刚刚好。”
白环赶紧缩手,“我可不敢要。”
“这是我用奖学金买的,送给你。”
见她还是不收,木杨换了个方式,“杨雀衔环,知道它的典故吧?”
白环不知,不过好巧,又有他们俩共同拥有的名字。
“东汉时期,有一名叫杨宝的人,少时救过一只受伤的小黄雀,小黄雀伤好之后就飞走了。后来就有一黄衣童子送来白玉环四枚,并告诉他说他的子孙将来会很有出息,登上三公之位。”
“报恩?”
“人世间因果循环,相遇和拥有并不是偶然。”
白环笑问,“那我们的相遇,是我报你的恩,还是你报我的恩?”
木杨笑答,“我希望是我报你的恩。”
“我好像什么也没为你做。”
“也许是前世。”
白环被逗得笑出了声,稍不留意木杨就把手镯戴到了她的右手手腕上,待她反应过来时,木杨已经在得意的挑着眉头了。
白玉手镯莹莹的,剔透的白,晶莹纯洁,致密细腻。白环晃动着手腕来回欣赏,真的是“爱不释手”了。好多年后她才知道,木杨送的这个白玉环,倾其了他当时的所有,也并非是一时兴起,其蕴含的寓意更有健康、长寿、平安、幸福,和一生一世的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