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剑族少年在练剑树下重聚。
其他人看到剑雨笙既高兴又心疼。
他们和白昼一样,害怕失去一条手臂会对剑雨笙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但剑雨笙给他们的感觉还和之前一样,自信笃定,即使失去了胳膊,仍是让人敬畏的存在。
尤其在白昼心里,剑雨笙就像阴天从云层空隙投下来的阳光。
甚至想象不出阴郁的样子。
在寒暄过后,独臂的剑雨笙示意兄弟们向他聚拢。
剑雨笙说:“这一次我想了很多,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现在更是生死之交,从今天起,我们将超越血脉。”
所有人被提起了兴趣。
“剑雨笙,你想做什么?”剑臣问道。
“我们需要自己的地盘。”剑雨笙笑道,随即遥手一指。
所有人的视线跟随手指的方向,越过低矮的房子,海边孤单的灯塔突然鲜明起来。
剑雨笙说:“那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从今天起我们会成为生死兄弟。”
众人欢呼起来,不知谁高喊一声。“看谁先到那里!”
七个人立刻展开竞赛,穿过村落,跑过海滩。
沿着梯子风风火火地爬上塔楼。
灯塔很古老,是剑族初来此地建造的,里面一股子发霉味道。
设施就简单几样,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被破烂的防雨布盖的严严实实;角落里放着取暖用的炉子;墙上挂着杂七杂八的工具。
无妄死海里没有鱼,船下海即沉,这也是灯塔荒废的原因。
白昼一下扯开桌子上的布,灰尘四起。“看来今天我们不用修行了。”
他们开始大扫除,到了晚上点亮了灯塔,点燃火炉。
炉子熊熊燃烧,桌子被擦得锃亮,反射着靓丽的火光。
七个人围在桌子前,每个人面前摆放着一个碗,神情隆重,充满仪式感。
剑雨笙站在火炉前,火光照出人体轮廓,同时也照出缺陷。
剑雨笙发言:“这一次我差点死掉,醒了以后懂得很多,我们不光是一起训练的伙伴,是家人,是兄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今天,我们就在此结拜。”
其余六个人附和。
白昼心情激动。
剑臣提议道:“既然要结拜,我们是不是该弄个排名啊。”
“怎么排?用实力说话?”剑秋闷声说。
“不要实力,我可不想排在白昼后面。”剑离别立刻抗议。
“那我们就按照年龄排吧,剑雨笙最大,他当大哥没意见吧?”剑臣说完,看到众人都认可。“这就好办了,老二是剑秋,老三是我,老四剑风华,老五剑长卿,老六剑离别,老么就是白昼。”
“我没意见,只要比白昼高就行。”剑离别说。
“你这是承认自己不如白昼。”剑臣说。
“闭嘴,就你话多。”剑离别恼羞成怒。
剑臣坏笑道:“老六,要对三哥尊敬一点。”
白昼对排名无所谓,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烫烫的,一切就像在梦里。
他需要这些兄弟,不管是刚来到剑族,人见人厌的时候,还是天天跟在剑雨笙屁股后的时候。
他最最需要的就是站在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即将成为兄弟。
“这时候肯定少不了这东西。”剑雨笙拿出一瓶酒,左右晃动,打开后酒香扑鼻。“喝了结义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其他人端起手中的碗,看着清洌的酒倒入碗中,泛起波纹。
七人共举碗。
剑雨笙说道。“今天,我们超越血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为兄弟生,死亦为兄弟死。”
“老大!剑雨笙!”
“老二剑秋!”
“老三剑臣!”
“老四剑风华!”
“老五剑长卿!”
“老六剑离别!”
“老七,白昼!”
剑雨笙看着白昼:“老七,你以后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兄弟,弟弟,你不光是白昼,还是剑小七!”
“我喜欢这个名字!”白昼心情激动。
干杯之前,剑臣再次打断道:“等一下,我有个建议,喝结义酒之前,挨个说说将来的目标,也好为了那个目标努力,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好。”众人附和。
“那就从大到小。”
剑雨笙说:“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剑修。”
剑秋说:“我要成为出色的铁匠,我喜欢捶捶打打,像剑伯一样。”
剑臣笑道:“我的目标不大,出去以后,要成为一个美食家,尝遍天下美食。”
说完就有人笑了。
剑风华说:“我想成为旅行者,看看世界有多大。”
剑长卿说:“我想学遍世界所有的知识。”
剑离别沉默一阵:“我只是想离开这。”
气氛有些沉重。
剑臣说道:“小七的目标呢?”
白昼沉默。
“说啊。”剑雨笙笑着催促。
系统面板出现一排字。
【成为最强者】
“成为最强者。”白昼说,说完就笑了。“会不会有点猖狂?”
其他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不会!”
“可以啊,剑小七,有野心啊。”
“一个最强剑修,一个最强者,显得我的目标好差劲!”剑臣笑道。
“为了未来的自己!!”哐啷———哐啷碰碗的声音响了七八下。
七个人怀着热情和憧憬,学着大人的样子豪饮起来。
喝完酒,七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大笑。
灯塔结义,成为白昼心中最感动,最温暖的时刻。
“怎么这么晕啊,老大,你的脸好红啊。”剑臣指着剑雨笙的脸说。
“老三,你的才像猴屁股。”
“别吵了,你们的脸都好红啊。”白昼说完,库通一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紧接着库通库通六声落地,其余六个人也承受不住酒劲儿,全部昏死过去。
另一边,剑族村落,执剑长老家。
剑风雷把家翻了个底朝天,嘴里不断嘟囔着。“奇怪,明明记得把那瓶‘闷倒神’放这了,怎么就不见了?怎么找不到了,不行,一定要找到,不能丢了,暴敛天物。”
七位少年并不知道喝的是有着闷到神仙之名的烈酒。
直到第二天才相继醒来,炉火早就熄灭,七人一夜未归,醒来后互相告别,赶紧回家。
白昼留了下来,对比空无一人的家,他反而更喜欢灯塔,就地躺下再来个回笼觉。
白昼一直睡到中午,醒来畅快的抻懒腰。
他做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梦,梦见父亲回来了。
美妙绝伦的扶魂剑在天空飞舞,最后刺进刑罚长老的心脏,剑厉死的时候变成了青蛙妖怪。
梦很诡异,却又贴近现实。
传说造梦天君为人类编织三种梦境。
一种是预言之梦,一些天赋之人会通过梦境预见未来。
另一种是反梦,里面发生的事,和现实截然相反,也算是预言的一种,但是不好分辨。
剩下一种是毫无意义的杂乱之梦,折射现实的压力。
白昼打心眼希望这是一个预言之梦,他对剑厉的恨意从未消减。
从灯塔到海边小屋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白昼往海边小屋走的路上,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什么能比一夜之间拥有了六个兄弟更让人高兴的了。
回到海边小屋,白昼在门口驻足,发现屋门是半掩着的。
他记得走的时候是锁好门的。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趁他不在闯了进去。
是谁?
白昼的手摸向腰间剑柄,第一个想法是刑罚长老前来报复,或者是奔着上古灵佣来的。
来的正好,白昼杀意涌现。
他放轻脚步,像猫一样无声无息,轻轻推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