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到了杨明和丁宁约定的时间。
刘焌率大军整装待发,只等和杨明约好的暗号。
丁宁骑着马,紧随刘焌身边。
连出两计的丁宁,俨然成了刘焌身边的大红人。
这两,刘焌和丁宁,吃则同桌,睡则抵足而眠,就治国行军下等问题,谈论不休。
刘焌被丁宁的才学所折服,感叹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丁宁。
面对二人突飞猛进的感情,黎煌李飞等人很是妒忌。
“派去袭扰粮道的军队,已在今早出发,即使此战不能全胜,汉军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刘焌对丁宁道。
丁宁笑道:“有陛下亲自督战,此战必能大胜!”
刘焌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事成之后,杨明该不该留?”
“陛下为何突然这样想?”
丁宁诧异道。
他好不容易劝动杨明叛变,如果事成之后,刘焌将杨明杀了,这岂不是置他丁宁于不仁不义吗?
刘焌道:“我虽然敬畏杨明的神勇,但杨明反复无常,今我能助他复国,明日是否又会因为利益,反过来对我下手,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丁宁闻言,脑海中文炸响,他突然意识到杨明的品性,根本靠不住。
如果当时立即动手,或许还能事成。
等热度一过,因为其他因素,杨明或许就没哪个胆子敢叛变了。
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他对杨明寄予的希望太多,到头来很可能会是一场空。
“陛下,您的对,杨明靠不住,今夜偷袭一事,杨明很可能已经反悔,不定与陈寻设下了圈套,正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丁宁汗如雨下。
他本来想搏一把,赌杨明一定会叛变,但仔细想想,还是不能搏这一把。
刘焌脸色一变:“先生,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看向丁宁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
丁宁在玩什么把戏?
“不是玩笑,而是陛下提醒了我,我自以为摸清了杨明的脾性,殊不知此人已事三主,反复成了他的性,如果当时动他的那一刻,他热血上头,或许会立马反叛,但现在,我不敢确信了。”
丁宁摇头道。
罢,他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恳求刘焌放弃今夜的行动。
刘焌脸色复杂,他一向意志坚定,现在却被丁宁搞得摇摆不决。
犹豫间,只见汉军大营的上空亮起了璀璨的烟火。
这是他们与杨明约定的暗号。
“丁宁,朕相信你,你句是实话,你对杨明有几分把握?”
刘焌神色凝重的问道。
丁宁道:“原来有十成,但方才听陛下一言,已无半点把握。”
刘焌点点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朕不能抓住,以后将悔憾终生。”
丁宁劝道:“陛下,打败汉军的机会,还是有的,没有必要赌上这一把。”
刘焌看着丁宁坚定的眼神,心中顿时犹豫起来。
人,一旦犹豫,信念就会动摇。
许久,刘焌才道:“我们等一会吧,如果汉军大营出现动乱,我们就进攻,反之,我们就放弃进军。”
丁宁点头道:“这样做比较保险,我们先观察观察。”
另一边,汉军大营。
陈寻和杨明率兵伏击,见叛军许久没有动静,心中很是焦急。
车无子石求鱼夏贤等,则率军准备趁刘焌夜袭时,夺取邕城。
眼看约定的暗号烟火已绽放了许久,叛军迟迟没有动静,汉军有些不耐烦。
陈寻眼珠一转,道:“刘焌要么是放弃了这个计划,要么就是想观察情况再行动。”
杨明极为恼火,不管是那种情况,这都表明刘焌是在彻头彻尾的利用他,根本不顾及他的死活。
可恶的丁宁,差点上了你的当。
杨明心中诅咒丁宁。
如果刘焌放弃了这个计划,而丁宁却没有通知他。
这就明刘焌是想利用他,消耗汉军内部的实力。
如果是在观望,则是不相信他,等汉军内斗的差的不多,他再出兵,则是借机打击他。
刘焌根本诚意和他合作,事成之后的一半南川,就是个幌子。
杨明如梦惊醒,冷汗嗖嗖。
幸好,他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就要铸成大错。
杨明暗暗擦汗,道:“陈将军,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陈寻思索道:“那我们就演一出戏,引刘焌来攻。”
罢,陈寻迅速安排两支兵马在大营内故意假装厮杀,并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同时在营内纵火。
做完这一切,陈寻对杨明道:“让你的心腹,立刻去邕城求援,就你已经斩杀了我,但汉军仍有其他大将,正在围攻你,如果刘焌不能及时支援,这场兵变就将以失败告终。”
杨明闻言,点零头,看向身边的心腹杨东。
“事情的经过你最熟悉,丁宁老贼也见过你,你立刻按照陈将军所言,向刘焌求援。”
杨明命令道。
杨东微微一愣,抱拳道:“必不辱使命。”
“你这个模样去不行,得惨一点。”
陈寻打量了一眼杨东道。
杨东对杨明道:“请大将军在我身上留些伤口。”
杨明毫不含糊,立刻从旁边抽刀,对准杨东连砍数刀。
鲜血迅速浸湿了杨东的甲衣。
杨东忍住疼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寻了匹马,骑了上去,同时让人对准马背连射数箭。
战马被箭矢射中吃痛,嘶鸣不已,在杨东的驾驭下,向邕城狂奔而去。
刘焌登城遥望汉军大营,见大营内火光四起,隐隐有震的喊杀声,便对丁宁道:“先生,看样子,杨明已经动手了,如果我们不及时支援,很可能功亏一篑啊!”
丁宁在一旁思疑道:“这些火光和声音不代表什么,有可能是陈寻故意布的局,想引我们上钩。”
刘焌有些不悦,出点子策反杨明的是丁宁,到了关键时刻又不相信杨明的还是丁宁。
他感觉自己在被丁宁牵着鼻子走,一切都开始以丁宁的意见为主。
这不是个好的兆头,他是皇帝,怎能事事为他人所左右。
“再等等。”
丁宁道。
刘焌虽不明白丁宁的意思,但还是点头伫立。
不久,杨东来到邕城下,向城上焦急的喊到:“我乃骠骑大将军杨明派来求援的,要见你们陛下!”
城上的刘焌闻言,立刻命人将他带进来,
杨东伤势惨重,浑身浴血,来到刘焌面前:“陛下,我们大将军已斩杀了陈寻,现正被石求鱼车无子等大将围攻,本与陛下约好的烟火为号,却迟迟不见陛下发兵为外合,难道陛下反悔了不成?现时间紧迫,如果陛下再不增援,我们大将军他,怕是撑不住了!”
见杨东这般惨样,刘焌心中确信,杨明的确兵变了,并且处境危险。
刘焌又看了眼丁宁道:“我正准备出发,却被一些事给耽搁了,现在就去支援你们大将军。”
罢,刘焌就要动身。
丁宁却大喝道:“你在撒谎,故意诓我们陛下!以杨明的勇武和声望,在斩杀陈寻后,即使做不到震慑三军,也可稳定局面,不至于身处劣势,被汉将群起而攻之。”
杨东泣声道:“先生,前夜,是你入营要与我们大将军议事,如今置我们大将军于险地,你却袖手旁观,这是何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汉军上下,对大将军防范甚深,尤其是车无子石求鱼等人,他们是后军大都督蔡鲶的部将,与我们大将军不是一个体系,怎会轻易臣服我们大将军。”
丁宁语塞。
“好,不必再了,你在前面带路,立刻发兵汉营!”
刘焌决意道。
丁宁不敢再劝。
他心中虽觉古怪,但事已至此,如果成功,万事大吉。
如果不成,刘焌肯定要对他问责的。
他娘的,老子这出的什么鬼主意,竟将自己套进去了。
丁宁暗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