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捕快都是凝息境界的武者，但石小吏半个月前可是和鸣丹大圆满的武者打过架的人，怎么会怕这区区几个县城捕快。
“啊？”看着那些捕快朝自己扑过来，石小吏一点都没有惊慌，反倒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外行了。
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攻击的招式，这些捕快都差的太远了。不说和阳圣女、尺树寸泓比，连绝门那些人远远强过他们。
这些捕快的一招一式石小吏都看得很清楚，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而石小吏的攻击虽然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速度之快，威力之强，他们连一拳都招架不住。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像巴陵这种风平浪静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这些人虽然挂着捕快的名号，其实就是鱼肉百姓的恶霸罢了，稍微会两招拳脚功夫，欺男霸女或者痛打落水狗还行，遇上真正的练家子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才交手不过片刻，石小吏已经三拳两脚撂倒了一个人。这一个人倒下之后，捕快们也意识到今天可能踢到铁板了。但人都是要脸的，这种时候怎么能退缩，大不了就是挨顿揍，逃跑是决不允许的。
于是他们继续嚎叫着扑向石小吏。
“发出无意义的叫声，意味着你已经穷途末路。”丁一曾经这么告诉石小吏。有些武者大叫是为了开气，那另作他论，但眼前这些敌人显然只是给自己壮胆罢了。
对于发出这种声音的敌人，不用硬抗，可以很轻松地以巧劲击败他们。石小吏双目清明，一股令人舒畅的寒流在他的四肢百骸间流淌，那些捕快的攻击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他眼前划过。
石小吏目无表情地闪避，每次都是用最小幅度的动作躲过他们的攻击，然后以迅雷之势猛然出拳攻击他们的小腹将其击倒。
“喂，你们也太弱了吧。”石小吏觉得这么打太没意思了，他可是拿出了全部本领来打架的。
倒不是狮子搏兔全力以赴，只是石小吏觉得打架就要全力以赴，不然自己不开心，对手也不尽兴。“不是捕快嘛？这么弱怎么抓犯人？”
可他哪里知道，捕快的水平和当地的罪犯水平是相关的。像剑南道这种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的地方，能上追命榜的罪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都是些一般的武夫之流。更何况在整个剑南道最富庶的巴蜀地区的巴陵县城了，可想而知这里的捕快就是什么水平。
换做岭南道那种边疆的道，或者黔中道这种天灾人祸较多的道，盗匪横行，一般的武者根本不是对手，相应的安平府对捕快要求就更高。岭南道因为包含了苗疆，乃是南蛮之地，那里的捕快至少要鸣丹境界才有资格去申请。
这些弱鸡捕快，在石小吏的全力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石小吏可是毫不留情，一心要将所有本领试出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五个捕快都被他狠狠给揍了一顿，等那个晕乎乎的家伙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同伴已经都躺在了地上。
“有人对怪蛟组出手啦！”
“这下他惹大祸了……”
“不好善了了。”
“你！你竟然……”
“啊？这些家伙自己扑过来的。”石小吏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真是莫名其妙，这么嚣张的家伙，俺还以为他们很强呢，真他娘的无聊。”
“他们嚣张，是因为我。”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石小吏背后响起。同时，一股恶寒传来，他感受到危险的瞬间整个人便如绷紧的弓。那声音刚刚响起，石小吏整个人便蹿了出去，然后才转身看向刚才他身后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不错，反应很敏锐。”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这次石小吏也预感到了不妙，同时蹬腿准备闪避。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一股巨力便从背后传来，将他猛地轰了出去。
石小吏像个破沙袋一样撞在地上，甚至将结实的石板地面砸出了裂缝。
这一下着实不轻，就连石小吏这种体格都有些经受不住了。那一砸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巨大的石磨碾过一样。似乎，他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经过五炁贯体，石小吏的身体强度大幅度提升。他结实的可不仅是肌肉，原本就是身体最坚硬部分的骨骼，在一次次锤炼之后已经变得坚韧如铁。
但敌人轻描淡写的一击就打断了石小吏的骨头，可到现在为止他甚至都还没看清出手的人长什么样子。
石小吏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大脚却突然踩在他的头上，已几乎要将他的脑袋踩爆的力度让他的脸贴在地上。
还是那个冰冷沙哑的声音：“既然对我怪蛟组出手，那就应该有觉悟面对怪蛟的怒火吧？”
看着将石小吏踩在脚下的男人，围观群众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在那个男人周身缭绕着，让人的视线稍稍扭曲。
这个男人，就是巴陵县城第一高手，晦冥境界的武者——八臂怪蛟焦老大。
“你太弱了。”随着焦老大冷冰冰的声音，他的脚换换抬起，“自以为学了点本事就能出来卖弄，你这样的小鬼……”
“……我见过太多了！”焦老大一声咆哮，高高抬起的脚猛然踏下，重重地落在石小吏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石小吏身下的石板完全龟裂，石小吏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不用说，这样的一脚要是踩在石小吏的脑袋或者脖子上，已经要了他的小命了。
但这里毕竟是闹市街头，八臂怪蛟身为捕快，再怎么样也不能当街杀人。不过教训一下是免不了的，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回去躺上一两个月，以后看谁还敢跟怪蛟组叫板。
“好好听着，好好忍受着，这就是江湖！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弱小的被踩在脚下的你！永远给我记住！”焦老大每说一段便用力踩一下，每一脚都让石小吏喷出一口鲜血，每一脚都均匀地踩断他两根骨头！
“……”晦冥境界的武者五感都远超常人，正踩得尽兴的焦老大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低语从脚下传来。
他停下了脚，仔细听石小吏的呢喃：“混……蛋……你……他妈……的……没吃饭啊！”
这小子！
焦老大顿时感到血气上涌，当时便有了将这小子杀掉的冲动，他周身的黑雾疯狂涌动，下一击已经凝聚了他六成功力。以这六成功力，就算脚下是头熊瞎子，也给踩成稀巴烂了。
但这危急关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喊……
“住手吧。”
焦老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他看起来并不壮硕，散乱的头发应该有好几天没搭理了。他的衣袍上沾满了墨汁，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本的颜色了。
“阁下是哪一路的？”焦老大不记得巴陵县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最近巴蜀一带外来的江湖人士挺多，所以焦老大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敬。
“我是……嗯……”中年人挠了挠头，露出苦恼的表情，最后说道，“我叫一二三，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我承认，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友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也给你的兄弟们报过仇了，这事就此揭过可好？”
“你看他把我的六个弟兄打成什么样子?他一个人，就必须还来六份！”焦老大指着鼻青脸肿，脑袋像包子一样的那六个捕快说道。提起自己不争气的小弟，焦老大也很郁闷，不过平时也不需要他们出手对付罪犯，焦老大倒也没有逼他们练功。
“是么？很严重么？这几位兄台英俊神武，看起来很是不凡啊……”一二三瞪着大眼睛非常真诚地说道。
焦老大看着这个人，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烧得更旺了。什么一二三，这纯粹是消遣人啊。消遣人就罢了，竟然还敢羞辱他的弟兄们……他可是堂堂巴陵县第一高手，头一次这样被人两次三番地看扁。
“放过他？”焦老大笑了，“可以啊，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他。”
不管是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你非王权贵族就要人当街下跪，这是彻头彻尾的羞辱，一点台阶都不给啊！而且自金汤皇朝建立以来，阶级不像以往那么严明了，举国上下，除了皇帝之外，向谁都不用跪。
下跪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能忍，这种话一说出来是个人都要怒，特别是在江湖上，这话说出口了基本上就是干到底的结果，但焦老大现在很不爽，所以他也要别人不爽，然后他在把他们揍到爽！
可以说，一二三，已经被逼到了无论可退唯有一战的地步了。
但这个人，真的有一战之力么？一二三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虽然他是不是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究竟是怎样的谁也说不准。八臂怪蛟，可是晦冥境界的武者啊。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街道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别……管……俺……快……打他……妈蛋！”石小吏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