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来diànhuà,说黎晋华想约您一块吃饭。说是有个大项目要跟您谈,您一定会有兴趣。”
唐天擎神色有意,目光一冷,默了一会,才说:“你让mìshū推了,就说这几天没空。”
“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轻点了一下头,摆摆手,说:“你先出去,我自己待一会。”
助理低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茶室内,只余下唐天擎一个人,他的手指轻抚桌上那份亲子鉴定,眉头紧促,眼底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怒意。
片刻,他直接把亲子鉴定给烧了,这种东西留不得。
茶楼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马自达,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用丝巾蒙着脸,戴着墨镜,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做贼似的。
她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包从茶楼出来,上了一辆黑色别克,没一会就缓缓驶了出来。
她立刻启动车子跟在后面,开了一段路之后,她猛的一踩油门,直接撞了上去,撞在了那人的屁股上,倒也不严重,只轻微碰了一下,上足以让车主停车下来。
她扯掉了蒙着半张脸的丝巾,戴着墨镜跟着下车。
那人看了她一眼,拧着眉头,出声责怪。
她连声道歉,走到他的身侧,低声说:“我有点事想问你,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紧接着,她又提高嗓音,说:“这个也不严重,这里是交通主干道,咱们换个地方私了,可以吗?我也不想走保险。”
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察觉出有点眼熟,她一直微笑着,没有其他更多的动作。
一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点头,随后,两人便一道上车,换了个地方,进行私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在人少车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人一下车,就说:“你是唐xiǎojiě?”
唐佳沐倒也不遮掩,摘下了墨镜,笑说:“眼神不错,就是我。”
“您有事想找我办,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他笑了笑。
“我想拜托你的事儿跟我爷爷有关。”
对方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唐佳沐笑说:“我爷爷那么疼我,很多事情他不会瞒着我的,我来只是帮他要你手里的备份。”
“什么备份?”私家侦探自有他的警惕之处。
“你说什么备份?我知道你有职业操守,但爷爷也只是想要个安心。”
他低低一笑,说:“可就算我把备份给你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多少备份呢?有些事情找**调查了,就该相信对方,我们也有职业操守,不会乱来,大可放心。”
“你不给?”
“抱歉,这是我的原则问题。”
唐佳沐微微眯起眼睛,“要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默了数秒,他的shǒujī突然响了起来,说了几句之后,他一脸抱歉的对着唐佳沐笑了一下,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唐佳沐到没有纠缠。只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她挑了一下眉,唇角微微扬了扬,看样子这是唐老爷子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跟黎静静有点关系。
她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唐沉的短信,时间地点。她拧了拧眉,心中不快,但还是去了他给的地址。
人是在一处偏远的度假式酒店,她挺好车子,一路进去。
很快就找到了别墅屋,她摘下墨镜,站在门口,还没摁下门铃,大门就开了。唐沉亲自过来开的门。
唐佳沐淡淡一笑,跟着走了进去,“什么事?”
唐沉看着像是来度假的,穿着睡衣,翘着二郎腿,拍拍身边的位置,说:“过来。”
“你有话就直说。”她不想靠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沉嘴角一样,双手抱臂,“你过不过来?”
唐佳沐咬牙,对峙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侧,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用这种态度对我,不会有好处的。”
她哼哼的笑,“不管我用什么方式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不是吗?对你来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他往她都身侧靠了过来,一只手抵在她的身后,“那你说我把你当什么?”
唐佳沐并不想同他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儿,背脊挺得笔直,说:“别绕弯子了,有话直说。”
他的手探进了衣服下摆,唐佳沐挣扎的时候,他的手一下窜到了前面,手掌不偏不倚的摁在了她的胸口,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贴在了他的身上。
她挣扎,眉头皱的很紧,眼里有难以掩饰的厌恶,“放手!你快放手!”
“这里没有别人,你怕什么?”他一动不动,只一只手,便能将她牢牢牵制住。
唐佳沐侧头瞪视了他一眼,“我到底算什么?你的玩具?还是棋子?”
“都是。”
她冷笑,“你这样金贵的人,怎么就愿意跟我纠缠不清?你喜欢我啊?”
唐沉不恼,笑颜盈盈的看着她,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笑说:“你要是愿意这么想,我也不会拦着你。”
说着,他一下将她摁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趴在她的上面,双手双脚被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叫我来不会只是想干这档子事儿吧!”她自知挣扎不过,也就不再做无用功。
“你偷偷调查老爷子,怎么不跟我说?”
她眼眸微动,侧开头,说:“我自己能做的事情,干嘛非要告诉你?我是想等到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也不迟,这样做不对吗?”
“你觉得你这样冒然找上老爷子的司机侦探,就是明智之举?”
她微的一愣,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而又觉得这很正常,她的一举一动,他自然是知道的。
她冷然一笑,没有说话。
唐沉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她面对着自己,“我可警告你,别想着要怎么对付我,我们两个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我翻船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明白吗?”
唐佳沐抿着唇,她心里是恨透了眼前这个人,可她知道,到现在为止,她不能跟他翻脸,这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她做了太多坏事,即便是向爷爷和妈妈坦白,也不可饶恕。
她咬了咬牙,随即缓和了语气,说:“我只是怕爷爷怀疑我的身份,我发现她在调查黎静静的身世,这一点很奇怪。”
“放心,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看起来很笃定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想不明白吗,不说其他,单单是年龄,你觉得你跟黎静静对得上号吗?”
她挑了一下眉梢,“那爷爷为什么要私下调查她,还弄的那么神秘,也许她改过年龄也说不准啊。反正,你到现在也还没找到真的唐佳沐不是吗?”
“这些你不用管,只要好好听我吩咐,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至于这个黎静静,我自然会弄清楚她的来历。”
他说完,眼神突然一转,慢慢低头。唐佳沐知道他这个眼神的含义,立刻抵住了他的胸口,说:“别,我一会跟妈约好一起做脸,时间快到了。”
“迟点又何妨。”他一把扯开她的手,不管她的反抗,直接拿下。
……
黎晋华倒是坚持不懈,隔几天就会打个diànhuà过来预约一次,唐天擎一直变着法子推脱。
这天,他亲自来到唐氏集团。
在楼下大厅,给mìshū室打了个diànhuà,mìshū立刻告知唐天擎,他神色一冷,沉默片刻,说:“你让他去茗香阁等我。”
“是。”
黎晋华收到回复,心满意足,笑着往出走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唐沉,两人擦身而过,唐沉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让人询问fúù台。
“是黎氏公司的黎晋华,过来专门跟老爷子预约时间吃饭的。”
“黎晋华……”唐沉喃喃的将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
眉梢微的一挑,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黎晋华是黎静静的父亲。
还真有点不可说的秘密啊。
他没再多问,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黎晋华先去了茗香阁,要了个包间,就慢悠悠的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心情愉悦的很,还哼起了小调。
他大约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唐天擎才珊珊而来。
他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来,黎晋华都来不及做任何准备,茶水不小心便洒在了外面。
他立刻起身,用纸巾擦了擦,抬头的瞬间,唐天擎已经站在眼前。他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黎晋华笑的十分谄媚,“您先坐,坐下来咱们慢慢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小事儿,要是不仔细说,说的清楚,难免大家会不够明白,到时候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对您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单看黎晋华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唐天擎不得不坐下来,“说吧。”
黎晋华叫了fúù员,重新上了一壶茶上来,亲自给唐天擎倒了茶。
他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他做完一切,说:“有话快说,我没那个耐心等你。”
黎晋华嘿嘿的笑,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笑意,说:“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找您的意图。”
唐天擎不语。
他的眼神犀利,眼底满是戾气,可黎晋华也不怕,反倒笑的越发灿烂,睡:“过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沈丽君。”
唐天擎眯了眼睛,这个名字消失在他世界里已经很久很久了,若不是那一条项链,他大抵这辈子到死也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黎晋华浅笑,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说:“前两天,我收到通知说老房子要拆迁,我就亲自去了一趟,没想到还真有点收获,并且收获不小。”
唐天擎没有立刻接过,只淡淡扫了一眼,又看了黎晋华一眼。
他笑着抖动了一下手上的纸,说:“你看看,是丽君生前写的东西。我保证,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他的心头微微发沉,片刻,才伸手接过。迅速的扫了一边内容,里面只有一个名字,从头到尾,大多是用a来代替。
可不知为何,最后,会写出名字,也许是她已经绝望到一定程度,所以才忍不住,一笔一划将他的名字写下来。
“丽君嫁给我之前是个老师,为人单纯,三观很正,并且是个很有原则,道德觉悟很高的人。她有点清高自傲,一家子都是书香门第,面子名誉看的极重。”黎晋华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诉说。
唐天擎却没这心思听故事。
“谁知道后来有个老板一眼就看上了她,当时我的事业才起步,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遇。”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唐天擎就打断了他的话,“其他不用说,你只需要说出你的目的。”
“唐老,您这年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算得上是我长辈。丽君的爸爸,要是还在世,大抵跟你一个岁数。”
唐天擎薄唇紧抿,深深看了他一眼。
“丽君到死了,都还是我黎晋华的老婆,您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您这一生可算是名利双收,可别临了,身败名裂。”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生怕他听不明白似得。
黎晋华真是该给沈丽君的坟头烧上三炷香,死都死了,竟然还给他那么大一个好处。
真当死老天开眼了,他当年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唐天擎冷笑,“你以为就凭这么一张复印件,我就会相信你?”
“不不不,何止这样一张,有这么厚厚的一本,我想,这本东西要是泄露出去,应该非同凡响,您说呢?”
唐家几代下来,都很注重名誉问题,祖祖辈辈就没有传出过一丁点儿的丑闻,由此在兴港城,唐氏一族是非常有威信的。
老一辈的人,大多都想同唐家攀上关系,百年基业,能一直传代到今天,不容小觑。
谁知道唐氏手里到底有多少财产,没人摸得清,也不会有人摸得清。
要是能就此攀上这棵大树,黎晋华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即便是邢司翰,他也不怕。
当他翻到沈丽君生前写的这本日记,激动的大约有两天没好好睡觉,他一个人待在老房子里,将整本日记,从头到尾全部翻看了一遍,又在抽屉里找到人一个带锁的铁盒子。
他砸开,里面是几样名贵的首饰,款式是旧了,但依旧不妨碍它的昂贵程度。
看来,当年唐天擎对沈丽君还算上心。
想来,若不是沈丽君的性质刚烈,原则性强,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可惜他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还以为她一直是跟那个老板发生关系,说来也奇怪,当初那会那个老板没有得手,却也给了他不少工程来做,想来这其中一定是唐老头做了事儿。
只恨没有早点发现,若是一早就知道,他黎晋华现在的地位,一定比现在更高。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唐老头还在世,那就还有机会,现在发现也不晚。
唐天擎尽量保持冷静,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你觉得以你的能力,真的能把我怎样?说到底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想威胁我,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我唐天擎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绝非偶然和运气。而唐氏一族到了今天能够这般地位,也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清清白白。你以为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有人shàngmén来威胁过我吗?若是每一个人,我都要委曲求全,唐家走不到今天。早就被你们这种败类给拖死了。”
黎晋华能坐在这里跟他聊,自然就知道要面对的一切,他笑了笑,点头,表示认同,“您说的事,可我觉得我跟别人最大的不同,是我身边还有一个黎静静。她也许到今天还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个当父亲的,可以对她这么狠,你说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现?”
“这一点,您可千万不要不认。这孩子挺可怜的,当年丽君自杀的时候,她坐在尸体边上,哭了一天一夜。小小的孩子,就那样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上吊,可真是孽债啊。话说回来,我把她养大chéngrén,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换做是您,您会是什么感受?”
黎晋华不等他回答,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说:“我呢,也不是什么好人,您要怎么弄我,我都无所谓,但我一定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贴着您,除非您寿终正寝。不过我敢保证,等您闭上眼睛,您所有的丑闻,我会一样不落的全部曝光,让您死,也不安生。”
他就微低了一下头,“我还有别的事儿,就先告辞了,我等您的决定。”
说完,他就走向包间大门,拉开门,唐天擎的人当即将他拦住。
他微微一笑,回头,对唐天擎说:“怎么?您准备把我关起来?倒也无所谓,我失踪三天之后,自然会有人给我做事。如今网络发达,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相信很多吃瓜群众,会很喜欢看到这一场关于伦理道德的戏码。”
“让他走。”唐天擎没有转头,只冷冷说了一句。
挡在黎晋华面前的人当即退开,黎晋华嘿嘿一笑,说:“谢谢您嘞,老爷子。”
黎晋华冲着他抱拳,旋即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包间的门关上,唐天擎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下一秒,便大手一挥,将茶盏扫落在了地上。发出一丝清脆的响动。
立在外面的人,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
邢司翰接了一个越洋diànhuà,他站在窗户前,看着下面在空地上骑自行车的黎静静,安静的听着diànhuà那头的人说话。
他的眼眸微眯,“他竟然单独去找了唐天擎?”
“对。”
“唐天擎见他了?”
“见了,等他们的人都走了之后,我进去看了一眼,倒是听到了个不同寻常的情况。”
“什么?”
“fúù生抱怨,他们砸坏了一套比较珍贵的紫砂壶。当时离开茶楼的只有唐天擎一行人,所以我想说的应该是他们。”
邢司翰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楼下黎静静将自行车骑进了屋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唇角一扬,说:“那就有意思了,你继续查,两边都查,看看他们之间存在什么猫腻。”
“是。”
话音刚落,就听到脚步声,他挂了diànhuà,将shǒujī放进口袋,就看到黎静静走了过来,满脸笑意,“你在这儿啊。”
他伸手,她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走到他的跟前,“不是说要去看薰衣草吗?”
“是啊。我看你骑车那么开心,就没有打扰你。”
“不不不,若是你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我会更开心的。”
邢司翰挑了一下眉梢,“你倒是越来越会提要求了。”
黎静静歪了头,脸上的表情似窗外阳光那般明媚,“怎么?是你自己说的,在这里,都听我的,你也听我的,说话不算?”
“当然算,那我先骑车带你绕一圈,再去看薰衣草。”
黎静静假装想了想,说:“好啊,那快点走吧。”
此时此刻的黎静静已经开始忘形了,开头几日还拘着,之后慢慢似乎是适应了,或者是想明白了,既然这些都在眼前,那就享受呗,不管邢司翰做这一切是什么目的,存了几分真心。她就当这一切都是梦,她就当自己如今的每一天,都是在做梦,等梦醒了,她也会恢复正常,不会贪恋,也不会有太多的妄想。
两人一道下了楼,自行车就停在大门口,很女士的一辆车子。黎静静推着他,问:“你会吧?”
邢司翰斜了她一眼,直接跨坐了上去,“上来吧。”
黎静静坐了上去,双手抓着他的衣服。
随后,自行车就动了起来,两人穿梭在偌大的古堡林院内。
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极浅的笑容,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背脊上,微风拂过脸颊,她仿佛闻到了春天的味道,桃花开满头。
粉色的花瓣,纷纷飘落,落在他们身上,多么美好。
此时此刻,在她心里,邢司翰已经不是邢司翰了。是一个单纯喜欢她的英俊小伙,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他稍稍侧头,往后看了一眼,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他说:“很喜欢这里?”
“是个女人都会很喜欢。”
“我觉得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回答。”他说的正经。
黎静静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嗯,我很喜欢。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他但笑不语。
黎静静也没有放在心上,这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做梦嘛,有什么不能说的?什么都能说,反正都不是真的。
她说:“只要跟你一起啊,不管在哪里,做什么,我都很喜欢,也很高兴。”
话音刚落,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黎静静往他身上扑了一下,当即睁开了眼睛,问:“怎么了?”
他没有回头,只问:“你刚才说什么?”
黎静静自然不太明白,他这是怎么回事,笑了笑,说:“我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他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他突然从车上下来,说:“现在换你来。”
“啊?”黎静静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带我,让我也感受一下你的感受。”
黎静静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什么也没说,上前接过自行车,说:“那你可要坐稳了。”
她一边说,一边跨坐了上去。
邢司翰也没多说,直接坐在了后座,懒懒的说:“走吧。”
黎静静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只骑了一段路,就把握不住车头,直接冲着树去了。
所幸,邢司翰腿上,直接就稳住了,并伸手,握住了把手。
黎静静撇撇嘴,不等邢司翰开口,就先抱怨,“你太重了,还乱动,不是好乘客。”
邢司翰嗤笑一声,“自己不太会,你还怨我?”
黎静静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你咋知道我不会?”
“你刚才一个人在那儿骑车的时候,就摇摇晃晃的,你还好意思反问我?”
她吐了一下舌头,耍赖,“谁说我不会,我小时候骑车可厉害了,小男孩我就带过不少次。”
“小男孩?谁?”
“这并不是重点。”
“谁?”他倒是不依不挠起来。
黎静静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说:“莫晋源啊。”
话音落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耳边只余下树叶沙沙响。黎静静吞了口口水,突然低头,嘴唇轻轻的印在了他的唇上,停留数秒,才迅速退开。
脸颊微微发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邢司翰微微眯了眼睛,低哼了一声,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我越是如此,才显得坦荡不是吗?”她微仰着下巴,转过了头,不再看他,抿着唇,偷偷的笑。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他从自行车上抱了起来,一把抱到了旁边,顶在了树上,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她眼底的笑意还未完全收起,“你很开心?”
她倒也不再忍着,咯咯的笑了起来,手指轻戳他的脸颊,说:“你这是在吃醋吗?”
然而,他却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下来,说:“这种时候,你不该提别的男人,更不该提莫晋源。”
黎静静眨巴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只静静的看着她。
片刻,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扶起了自行车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黎静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是说错了话,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别人,更不该挑战他的底线。
黎静静抿了抿唇,老老实实的往回走。
由着骑出来好一段路,黎静静走回去花了半个小时,古堡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大门倒是开着。
她进去,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邢司翰的人。
管家见着她,问:“您是在找邢先生吗?”
她点了点头,“他刚才先回来了。”
“是,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
他点点头,笑说:“是啊,一回来就出去了。”
“那他去哪儿了?”她追问。
管家摇摇头,“先生没说,我也不会主动去问,您要是有事儿,可以给他打diànhuà。”
黎静静沉默着没有说话,等了一会,管家才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回神,摇了摇头,说:“没事了。”
随后,黎静静在大厅里坐了许久,夜幕降临的时候,邢司翰还没回来。这人也太小气了,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又没跟莫晋源怎么样。
说起来,他小时候还喜欢顾落呢……
想到这里,她像是一棒子被打回了现实,觉得有点可笑,竟然在腹诽这个。她吃了晚餐,又等了一会,不见他回来,也就不等了,自己回了房间,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
只是这心里,总像是磕着一块湿透,难受的不得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夜色寂静,夜里的古堡也很漂亮,只是跟以往不同,显得有些落寞,大概是心境不一样,又或者是身边的人不一样。
之前,她的身边有邢司翰,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他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吧?
黎静静想了又想,还是拿出shǒujī,给他打了个diànhuà,第一个没接,她就打第二个,连着打了三个,都没人接。
第四个刚摁出去,她就挂断了,事不过三,前三个都不接,那就不用再打了,自讨没趣。
黎静静将shǒujī丢在一旁,突然就觉得很懊恼,并且很后悔,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很小气,邢司翰也不例外,她真是自作自受!
她重重的躺在床上,懊恼了半天,结果竟然睡着了。
并且睡的很熟,一夜无梦到天明。
邢司翰坐在酒吧里,看着再没有动静的shǒujī,哼笑了一声,将shǒujī塞回了口袋里。
这时,一个妖娆的外国妹子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从他的后侧绕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这妹子一直观察他很久了,他自然感觉得到。
他并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出手,任由她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压了下来,胸前的柔软,压在他的身上,感觉明显。
他抿着唇,脸上的表情不变,一只手握着酒杯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抵着下巴。
女人凑到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大红色的唇,轻轻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口红噌在了他浅色的衣服上。
……
第二天清晨,黎静静起床,简单梳洗之后,便下了楼,本以为见不到邢司翰,走到餐厅,却看到他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早餐。
那样子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黎静静挑了挑眉,正好管家站在她的身后,她不由轻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分钟之前。”
“噢。”黎静静没动,依旧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偷偷看着他。
邢司翰放下手里的杯子,对身边的佣人说:“你去告诉黎xiǎojiě,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别偷偷摸摸的。”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黎静静听得清清楚楚,那佣人走到她的面前,跟复读机似得,将他的话重复了一边。
黎静静想了想,说:“那你问问邢先生,他现在想看到我吗?如果不想,我还是不碍他的眼了,等他吃完了,我再过去。”
那佣人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到邢司翰的身边,同样将她的话给他重复了一边。明明两个人都听得见对方说的话,却偏要折磨佣人。
这佣人心里苦,心里累啊。
就这么一来一回好几趟,佣人到底忍不住,小声对黎静静说:“黎xiǎojiě,您不饿吗?”
黎静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终还是大大方方的过去了。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走近了,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还有他的衣服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口红印子。
他像个没事人似得,坐在那儿,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黎静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你在外面都吃饱了,回来再吃一顿,不觉得腻啊?”
她这话自然是别有用意。
邢司翰唇角微微一扬,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会,吃了一顿大鱼大肉,总要吃点清粥小菜,调剂一下。”
黎静静微微一笑,重复了他的形容词,“清粥小菜。呵呵,我还从没见过一头狼,见着素食还那么疯狂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邢司翰听到。
他喝了一口牛奶,放下了筷子,和手里的报纸,抬眸看她,脸上的表情似笑而非。他看了一眼站在后侧管家,对方收到他的xìnhào,无声招呼了一旁的佣人,全部撤离。
很快餐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邢司翰双手抵在餐桌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看着她,唇角一挑,笑说:“你不清淡,你是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