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洛氏秘辛(上)
“我是神偷奥特曼,战无不胜,无敌超人!”
竹室里面,三寸丁不晓得打哪里弄来一块红布背背上,双手叉腰摆出一个酷酷的咸蛋超人经典造型,用童音高呼。
奥特曼什么时候变神偷了?云苏阡陌刚把塑料袋打开正待数钱,嘴角一抽,差点没笑场。
幸好小超人的另一个同伴很给力,在地上一连滚了三圈,以表示其兴奋激动之情,如果不是嘴巴的结构有问题说人话不太利落,相信它已经站那儿同声高呼“我是神偷奥特曼”了。
三寸丁继续保持着咸蛋造型,小手一指狐狸,再次高呼:“苏醒吧,奥特曼!”
刚开始数钱的家长同学终于破功,抱着肚子笑抽在地,钞票洒落一地。
两个小家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彻底无视家长同学,本来保持着后背着地四脚朝天姿式的小狐狸很利落的一个翻滚,一跃而起,貌似准备扮演“苏醒的奥特曼”,然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它跳起来的时候是一只狐狸,落下地就变成了一只奥特曼……呃,应该是摆了个标准奥特曼击拳姿式的果体小盆友,看那个头,竟是比桑果还要大只……
小桑果惊的两眼发直,云苏阡陌的笑声也是嘎然而止,一妖一人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小狐狸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然后跟随他们的视线低头察看自己,再然后……
“哇塞,我化形了耶……”
小狐狸一声惊呼,口辞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这么利索过,可惜不等它惊喜完毕,“当当当”,魔法时间到,魔法失效,狐狸小盆友在两位围观群众的发直瞪视中变回原形,还是那只用后腿着地、直直站在地上的黑皮小狐狸……
“呜哇……”
“饿哈哈哈哈……”
片刻过后,风云阁里面回荡起小狐狸的愤怒吼叫和小桑果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声,只家长竭力忍笑,悄悄挪了挪身,收起地上的一张张钞票,开始清点今晚的战果。
这一战他们战果辉煌,足足十七万帝国币,其实这个时代物价低收入更低,就算是黑道,正常情况下也不会保留这么多现金的,这其中有十二万是昨天抄了那个“藏私小弟”的家得来的“抄家款”,云大少怕他们转移脏款,这才急着今晚动手。
有了这笔钱,云苏阡陌自信满满:就算是用钱砸,他也要砸开宋家大门!
不想这人一走运吧,连老天都挡不住,手上有了钱,已经决定放洛小三一马,明天早上瞅准时机出秘境找关系,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在他们离开秘境之前,洛湘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镜墙有音像有声音却无法读取电话那边的内容,从洛湘的对答上云苏阡陌猜到打电话的是个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洛湘一张俏脸气的通红,挂断电话后一脚踹翻旁边的小茶几,然后她在沙发上闷坐良久,情绪平复后打了个电话给她哥,其后出门,在仙子河边打车进城。
云苏阡陌的镜墙范围只有500米,幸好洛湘在电话里边跟她哥约好了碰头的时间地点,本着有备无患(还有看八卦偷窥隐私)的阴暗心理,云大少爷连忙离开空间,盯梢去也。
洛湘跟她哥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彤城餐厅,位于彤城百货的顶层,这个年代,这间顶楼餐厅在很多彤城人的心目中,那就是高档餐馆的代名词。
彤城百货是本地第一家装上自动扶梯的商店,自动扶梯装好的那一天也是顶楼餐厅开张的日子,云苏阡陌尤记当年有跟爸妈一起进来凑热闹,坐自动扶梯上到顶楼,参观了一圈玻璃柜中的各色餐点,印象最深的是菠萝饭,然后,跟许多彤城老百姓一样,他们又坐自动扶梯返回底楼──5块钱一杯的胡锅巴水(咖啡),10块钱一份的菠萝饭……吃的不是饭,吃的是心痛,还是街边的大肉面合口味,一块五一大碗,管饱!
如今再看这餐厅,想起当年的心态,云苏阡陌忍不住弯起嘴角,其实这家店走的是国外商场快餐区的理念,装修很简单,除了餐厅中间增加了一个很洋气的旋转楼梯,其它方面乏善可陈。不过这个地方倒是很宽敞很清静,今天又是周一,五六百砰的店内只稀稀拉拉坐了几桌人,是个商谈事情的好地方。
云苏阡陌要了杯咖啡,挑了旋转楼梯下面的位子,抱了小萝卜过去,那个地方摆放着几盆半人高的盆栽,小萝卜还不太习惯人多的场合,正好可以挡挡其他人的视线──今天小宝宝粘人,他干脆抱了它出来,这么小的奶娃娃一直与世隔绝养在空间里面也不是个事儿,迟早都要带出来的。
服务员是个下岗大嫂,看见小萝卜喜欢的不行,端咖啡过来的时候还附赠了一个小皮球,萝卜宝宝经过这阵子的训练,不再是见了陌生人就变萝卜的笨蛋宝宝,木着一张骗死人不赔命的可爱婴儿脸接过皮球,抬手就往嘴里送,害得大嫂满眼责备地看着云苏阡陌……云大少狂汗。
半个小时后,正主儿现身,云苏阡陌第一眼就认出了洛京。这么说吧,这兄妹俩都生了一副好坯子,云苏阡陌可能不会注意到洛湘,但他绝对不会错过洛京,遗憾的是,对于洛京,他也仅只于最初的惊艳,等到对方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一边四下张望一边伸出小指头钻耳孔,云苏阡陌对他的兴趣就降到了零点──云大少不同于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或者春闺难耐的贵妇,以他一个34岁资深老GAY的眼光,一下子就看穿了洛京的画皮,比起只有一张皮的彭浩,这一位,皮相甚好,可惜,他这张皮却让人不太看得上眼。
单论外貌的话,云苏阡陌自己也在标准之上,而这位洛京,明显高他一个等级,属于明星级别,可惜这人就长了一张脸,虽然一身名牌,但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看他靠墙坐那儿,整一个没骨头的软骨症患者模样,云苏阡陌立即联想起古时候跟在浪荡少爷后边的狗腿小厮,或者是现代站大哥旁边点头哈腰的混混小弟……
可惜了一身好皮囊,暴殄天物。
洛京百无聊奈地等了二十多分钟,洛湘施施然到场,就算他是个GAY,也不得不承认洛湘的气质比洛京好了百倍。这么说吧,这两个简直就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家庭,洛湘扎马尾穿牛仔裤,整一个青春洋溢朝气篷勃,既漂亮又充满了活力,冒充名校校花,一冒一个准。
云苏阡陌这厢对着兄妹俩颇有些感慨,那边的谈话已经进入正题,如此近的距离,凭他的耳力就算不动用镜墙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小湘,大清早的你叫我出来干啥?”
“大清早?……都快十一点了,你说是‘大、清、早’?”
“咳,咳,不是大清早,说正事,说正事”
“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干点正事了,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我不是在干正事嘛,你这次帮我找的工作我不一直干得挺好……”
“干得挺好?就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天迟到,还好意思说挺好?要不是看老宋的面子,人家……”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妹夫有本事嘛。其实我真的不适合坐班,我说开间店你又不同意。”
“哼,你开店得赔死。”
“谁说的,你都不让我试你怎么知道。”
洛湘不理他,闷了一阵,洛京看她不说话也赶紧闭嘴,闷嘴葫芦样陪坐对面。片刻过后,洛湘闷闷地叹出一口气,把握在手上的包包推到他面前。
“里面有8万块钱,你拿去送给一个人。”
洛京大吃一惊:“8万块钱送人?小湘你疯啦?”
“你才疯了……这个人叫郁金,你有没有印象?”
“余金?没听说过,你怎么认识他的?嘿,我说妹子,你不能乱来喔,老宋那边……”
“洛、京,你个二百五,我他妈的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洛湘气的胸口大起大落,咬着满口银牙,“这个郁金说她以前在江阳混过,听说过我,也听说过你,要15万封口费,你拿8万过去,跟她说就这么多钱,揍她一顿把人赶出彤城,这个是地址……放心,那就一婊~子,你对付得了。”
洛京这下子终于坐直了:“她听说过以前的事?真的还是假的?”
“敲诈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湘,这个人留不得,得找玉姐……”
“不行,不准去找齐玉禅。”
“小湘我真搞不懂你,她好歹是我们亲姐……”
“一半亲。”
“好、好、一半亲,只一半,不过总归是一个妈,她虽然靠你才攀上老宋当靠山,但没她我们也混不到今天,她跟我们总归是一条线上的,你出了事她也有麻烦,让她找人去修理那个啥金,我们一个子儿都不用花。”
“哥,你平时看起来也不笨,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这么蠢?现在齐玉禅在彤城也算是有点面子了,盯她的人还少吗?那女人又不是她手下的鸡,她莫名其妙地揍人一顿,其他人怎么想?要是再碰到一个有闲功夫慢慢查的,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这件事你照我说的做,揍她一顿,揍的时候注意点,揍怕就行,不要把她的狠劲儿揍出来,然后把钱给她,让她滚,马上滚,滚远点……”
“得,得,得,听你的,都听你的,这件事儿包我身上,又不是没有干过。”
洛京被他妹子说服,接过钱袋,两个人快分手的时候他又被洛湘数落了一通,大意是让他学好,不要再鬼混下去,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要断了,找个人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要不是他不学好让老宋反感,也不至于弄到现在她连上他家坐坐都不方便的地步……
兄妹俩见面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跟个特务接头一样,然后洛湘踩着耐克鞋甩着马尾巴快步离开,洛京却似不着急,在餐厅悠悠闲闲地用过午饭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经过楼梯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宝宝半趴在爸爸腿上俯着身子拍皮球,甚至还笑眯眯地多看了两眼,看的云苏阡陌浑身鸡皮疙瘩──这人一身狗腿味儿,连笑起来都一副贱样……你说同一个妈,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不同的一双儿女?
不论洛京怎么贱,云苏阡陌都只有尾随他而去,看他叫了出租车,也连忙招来一辆,拜他的超级耳力所赐,听清洛京报出的地址,是在东郊那边。
二十分钟后下了车开始钻巷子,云苏阡陌一直与他保护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越跟越起疑:这个洛京,怎么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连路都不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