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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执念(下)

那天下午是沈燃开车到校门外接他的,原本接的是他和沈媛媛两个人,不巧沈家司机早来一步,女孩子被接回家去了,两人约定第二天山上见。

沈燃的别墅距学校一个小时车程,到了地儿云泽良大失所望──北方的冬天光秃秃的,这块儿还没有白水湖漂亮呢!

沈燃笑着说等明天下了雪就不一样了,再说休闲最重要的是一起游玩的同伴,玩伴投机就会很开心,反之就是去了天堂也忒没劲……十八岁的少年见识还很浅,立即为“沈叔叔”的高论所折服。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燃卷起袖子下厨,云泽良太惊奇了,他一个小民百姓都不下厨,沈燃这种高门公子还会做饭?

沈燃很好笑,问他说你以为我们这种人家的孩子都是少爷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那种?

云泽良心里面腹诽说难道不是,很快即被沈燃用实际行动辩驳到哑口无言──那天晚上,沈燃弄出了一顿象模象样的西餐,蘑菇浓汤,水果色拉,七成熟的小牛排,连餐后甜点都没有拉下(这个应该是事先订做的)。

晚餐桌上,沈燃一边教云泽良西餐礼仪,一边用大哥哥的语气指点人生:“生活中充满了乐趣,比如做饭,你把它当作任务,那就是很枯燥很无味的家务事,你若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它,就会发现其中不乏乐趣……”

云泽良默,他家里是母亲做饭,别说他,连姐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实在看不出做饭有何乐趣而言。

沈燃被他的神情逗笑了:“怎么会没有乐趣。可以不停地试验新的菜式,虽然十之□很难吃,但偶尔成功一次绝对可以弥补此前的失望;另外,当你做出的菜很受欢迎的时候,也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比如现在。”

事实上沈燃会做的菜不多,但只要他会的,确实都做的很美味,象云泽良第一次吃西餐,原本以为吃不惯,想不到却是出乎意料的合他口味,当然,这其中的某些原因──比如沈燃已经对他做过非常彻底的调查,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等等──是现在的云泽良不可能知道的。

“学会享受生活,发现生活中的乐趣,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于是,沈燃最后的结束语,又一次让十八岁的云泽良觉得充满了人生哲理──这些话从来不曾有人告诉过他,至于书本,他才刚刚告别做题做题再做题的苦行僧岁月,还没有心力去啃卢梭黑尔格佛洛依德的大部头。

直到吃完人生中的第一顿西餐,云泽良才意识到一个大问题:沈燃的夫人女儿呢?

沈燃回答说她们明天和媛媛一起过来,云泽良作为一个男孩子,一个以为“断袖分桃”只存在于历史故事中的男孩子,很自然地接受了主人的解释,当天晚上很愉快地跟沈燃一起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完了原版《莫扎特》。

晚上果真下起大雪,第二天起床一看,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纤尘不染。

这个周日云泽良过的极为开心,就象沈燃保证过的一样,堆雪人打雪仗,已过而立的沈燃陪着他玩,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下午他们打台球,晚上坐在壁炉前看录像,这一次是《走出非洲》……唯一的遗憾,因为下雪,害怕路上不安全,沈媛媛和沈燃的老婆孩子都没有上山。

这个周末给云泽良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三十二岁的沈燃就象一个大哥哥一样指点着毫无人生经验的云泽良,正式进入到他的世界──一个兄长一样的导师,一个迷茫人生中榜样一般的存在,正是当年的云泽良最需要的东西,沈燃恰到好处地填补了这个空缺。

此后便是一连串的变故,让十八岁的大男孩应接不遐。

先是沈媛媛被家人送往国外求学,沈媛媛离开的非常突然,把两个人都打懵了,可是成为一名女外交官是沈媛媛最大的梦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与云泽良约定功成后再见,追随自己的梦想而去。刚刚送走沈媛媛,班导又给他带来另一个坏消息:他的助学金被取消了。班导很温和地对他说,虽然他来自农村,但经济上并不算特别困难,应该把助学金留给更加困难的同学……

云泽良措手不及,姐姐云澜还在读大四,侄子身体不好,经常进医院,家里的情况不可能供养得起两个大学生。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毫无好处,至少他从沈媛媛突然出国的失落中彻底走了出来──他要为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四处奔波,面包面前,风花雪月通通靠边站。

沈燃知道这件事后特意说认识他们院长,提出由他出面跟院长谈一下,被云泽良拒绝了。他觉得取消他的助学金虽然很不公平,但依靠特权拿回助学金,是以不正当手段应对不公平,更加不可取。沈燃叹口气,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幽幽说那就只好委屈你来给我打工罗……于是,赫赫有名的国企“辽远”,多了一名“工读生”。

……

一切仿佛都很正常,工作中的沈燃向云泽良展示了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精明能干,御下有方,天生将材……事实上,一直以来沈燃展示出来的都是非常优秀的大哥哥形象,短短几个月让男孩子将他当作了全心信耐的师长,可是一夜之间,他又极为残忍地亲手撕碎掉这个假面,有一次云泽良醉酒后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他真正爱上他的那一天?为什么非要那么残忍地毁掉一个十八岁大男孩对生活的所有梦想?

沈燃那天也醉了,醉意蒙胧间他说:因为我很确定我等不到那一天,更因为我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沈燃哪怕醉了,也留有三分理智,没有讲出来的理由是:还因为我喜欢的东西,只能属于我,我宁肯要一具属于我的冰凉尸体,也不容许你与我擦肩而过。

云泽良在辽远的工作很简单,没有课的下午在老总办公室打打杂,如果有外宾,则当当“助理翻译”,附带三陪──陪吃陪喝陪游览,周末则全部属于沈燃,给他跑腿。不过他统共也没有工作几个星期,一切都结束在寒假后的第一个夜晚。

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夜,沈件放在山上别墅,两人留宿。

晚上一边看录像一边喝啤酒,很快地,云泽良觉得自己不对劲,身上开始发热,从内往外的热,脱去毛衣,脱到光膀子,还是热,越来越热,小腹中有股燥动的气息冲击着全身甚至冲击着大脑,蠢蠢欲动……就在他越来越不对劲的时候,沈燃似乎也喝醉了,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燃烧起来……此后,一片混乱。

云泽良在沈燃扑上来的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的意志显然超出了沈燃的预计,甚至是超出了云泽良自己的认知,他很快反应过来,抵死反抗,沈燃此前的所有计划被打乱,原本的“误喝情酒,酒后乱性”变成了□裸的强~奸。

有自作聪明的人发明了一句名言,说生活就象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云泽良听到这句话每每冷笑,说得出这句话的人绝对没有经历过强~奸,真正经历过的,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于云泽良来说,肉~体上的痛苦尚在其次,精神上的折磨,那种失去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人肆意玩弄侵犯的屈辱,才是真正的折磨,何况这种折磨来自他一直非常信任的师长一般的沈燃。

那一晚惨烈无比,他体力上敌不过正值壮年的沈燃,又有药物当帮凶,在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还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沈燃……也就是在这一刻,沈燃明白了,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拥有这个男孩,刹那间心里面堵的无与伦比,堵到他一边抽动一边轻笑: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拣便宜,得不到的珍宝他宁可毁去。

不能拥有,又有什、么、关、系……沈燃恶狠狠地想。

第二天,云泽良没能下山。

事发之后云泽良非常无措。他不是女人,思想上没有守贞一说,肉~体上被侵犯,感觉很屈辱,但确实不至于生不如死。痛恨肯定是痛恨,但痛的成分远远大于恨,沈燃此前扮演的师长角色太成功,以至于他的恨意达不到非要报仇的地步,所以,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恶梦一般的地方,回到宿舍蒙头睡一觉,从此与姓沈的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见。

没想到连这个愿望都是遥不可及,沈燃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从今往后,你跟着我,活的时候睡我的床,死了葬我旁边,没的选。

云泽良身体受损严重,此刻急怒攻心,重病一场,整整病了半个月。养病期间他也想明白了,以沈家的权势,沈燃要对付他太容易了,就是把他杀了找个地方一埋,估计都没人找得出尸首,唯今之计,只有敷衍,一得机会,立即逃跑……至于学业,至于前途,他通通不要了──如果连最起码的人生自由都没了,那些东西拿来做什么,当花瓶摆给人看么?

老话说“好死莫如赖活”,其实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从骨子里来说,云泽良就是那种宁折勿弯的绝对少数,他的天性中对自由有着极强的认同感,不自由,毋宁死。于是,在他身体恢复之后,他逃了,后果不用说了,很快就被抓了回去,沈燃只用一句话,就打消掉他再次出逃的念头。

“云泽良,你不是石头里面爆出来的,你父母健在,两个兄长一个任教一个务农,两个侄子都只有八岁,还有一个姐姐夏天就该大学毕业了……”

云泽良不逃了,非但不能逃,他连自杀都不可以,他可以不要学业不要前途,却不能不要他的家人,于是他天天呆山上,非暴力不合作,一呆半年。

可惜他的对手是沈燃,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沈燃对他说:“小良,你为什么不换一种思维方式呢?你这个样子对我毫发无损,别说养你一个,就是养一个后宫我都养得起,所以你呆山上我无所谓,但是你自己就惨了,不但浪费了大好年华,还一点战胜我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我是你,一定回学校把学业完成,然后到辽远来工作,天天近距离找我麻烦,虽然你不一定快乐,但我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再说了,运气来了,说不定你还有扳倒我的机会……”

……

事隔多年,伤痕依旧,但时光却是最为强大的武器,如今的云泽良早过了“往事不堪回首”,一切都被时光淡化成了一句“欲说还休”……

是啊,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些往事了啊,回了趟老家,出了一次车祸,人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云泽良端着红酒凭栏而立,想起了那个小侄子,多愁善感大概不是回了趟老家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个侄子,因为侄子的年纪──十八岁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可惜是个gay,被大哥发现了,会不会被揍到起不来床?

云泽良弯起唇角,那个小子有着跟年龄不相称的精明,大大的狡猾,有子若此,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大哥大嫂一定会被折腾得很惨很惨……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先是一条强壮的臂膀缠到腰间,耳畔响起充满磁性的声音。

云泽良还是那么懒懒散散的站着,被对方圈进怀里的时候也没反抗:“睡不着,白天睡太多了。”

男人侧着脸看了他一阵,随即放开他,回到沙发上,点燃一只烟:“过来,跟我讲讲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家里一团糟,我就不说了,大侄子也被人撞了,小侄子还被关进局子,我能有什么高兴事。”

云泽良回到房内,眼光漠然地扫过男人,放下酒杯进了洗手间,甚至还锁了门。

男人看着关的紧紧的门,失笑,十年了,还是这个德行。

然后起身去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看,又看看旁边的垃圾箱,脸色顿时变了,回到客厅去砸洗手间的门:“云泽良,你又不好好吃饭,你想得胃癌是不是……”

门突然打开,云泽良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出来:“放心,我活不到得胃癌的那一天。”

沈燃强忍怒气:“你最好活长一点,否则你大侄子被人撞了,小侄子被关局子,谁帮他们出头?”

云泽良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庄文晓的‘大姐’也当不太长了不是?”

沈燃一怔,随及大笑,把人压到墙上:“你今天去见文晓就是为了这件事?”

以云泽良对沈燃的了解,这人并不是对女人完全无感,他应该是个双,但明显更偏同性,这些年他同性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却大都只是临时起意浅尝辄止。庄文晓对这种状况一直很满意,搞男人搞不出野种,反正他们两人的婚姻是各取所需,而且跟云泽良不一样,沈燃把云泽良看的很紧,却从不过问正牌夫人的私生活,现在闹到庄文晓要找他帮忙的地步,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子嗣。沈燃42岁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年龄,庄文晓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长成了一个小太妹,车祸这件事更是让他对这个女儿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新欢应该就是车祸之后才搞出来的,大概是准备再找个女人养个儿子吧?这将直接威胁到庄文晓的利益,是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看云泽良不开口,沈燃亲了亲他的唇角:“小良,小良,你也终于让我高兴了一次,我几乎以为你在为我吃醋……”

“是啊,我在吃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沈燃没有放开他,反而凝视起他的眼睛,半晌才开口:“小良,你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把你侄子接过来吧,如果看见他能够让你高兴起来的话。”

云泽良没有回答,黑漆漆的眼睛里面无风无波,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沈燃突然间意兴阑珊,放开人,走进厨房煮面条。

云泽良毫无胃口,仍然被沈燃逼着吃下一碗面条,躺在床上两个人都睡不着,辗转反侧。

沈燃突然压住云泽良:“小良,十年前我就说过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活着睡我的床,死了,埋我旁边……有些事你适可而止。”

“神经病!”

云泽良一把掀开身上男人,翻过身,闭上眼睛……

(番外之执念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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