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乔文文昨晚上值了夜班,今天很早就起来了。
起床后,随意洗漱了一下,连头发都没梳,就去了食堂。他在医院食堂买了两根油条,两个馒头,一个鸡蛋,两杯豆浆。
回科室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肝胆外科的住院医师严医生,和他同一批进医院的。
严医生叫住他:“我说文文,好歹你也是北城医科大学出来的博士,怎么过得这么糙?”
“你这头发跟鸡窝似的,真是油得人间真实。”
“你还打算找媳妇儿吗?”
严医生和乔文文年纪差不多,但好歹愿意拾掇自个儿,所以上大学那会儿就有女朋友了。
相反乔文文就不爱打理自己,也没时间谈恋爱。
乔文文啜着杯子里的豆浆,不以为意道:“我每天觉都睡不饱,哪有时间谈恋爱。我倒是想,谁看得上我啊。”
你一个住院医,又刚来,每个月工资就几千块,还没买房,长得又不帅,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严医生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眸看了眼他手上提着的早餐,感叹道:“你这大早上的,吃得倒挺多,敢情这劲儿都用来吃了?”
“这不全是我的,给别人带了一份。”
乔文文啃了口馒头,一口下去,馒头缺了一大块,鼓着腮帮子嚼,吃得津津有味。
15床的病人李达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李小岚打了热水,用湿热的毛巾给父亲擦了脸和身子。
她擦得很仔细,因为父亲身上还插着引流管,所以每擦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
弄完这些,她又去厕所,洗漱完,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备去学校。
这时,乔文文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早餐,和昨天一样。
“我刚买的,吃完再去上学,时间应该也来得及。”
李小岚虽然家里头没钱,还是个学生,但她也知道,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馈赠。
这位乔医生已经够好了,她也不能一直给他添麻烦。
“您留着吃吧,我、我一会儿去学校门口买。”她低着头,双手紧攥着书包带子。
好学生是不擅长撒谎的,说话的时候自然就会结巴,而且眼神飘忽,脸都是红的。
乔文文举了举手里头还没啃完的油条,轻笑着道:“我都快吃完了,多买了些,你不要可就浪费了啊。”
听见乔文文这样说,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也附和道:“对啊,小岚,你就拿着吧。这是乔医生的心意,别不好意思。”
肿瘤科的病人住院时间都长,病人家属在医院闲着的时候,也会聊一些八卦,交几个新朋友。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李小岚家里的情况,一个病房住了三个病人,同病房的,平时能帮的也都帮着。
李小岚这才上前,接过乔文文手里的早餐。
“谢谢。”她低低地说了声。
紧握着手里的早餐,用透明食品袋装着的鸡蛋,还很烫手。
-
盛池出院了。
他要是再不出院的话,耳朵都得起茧子。老许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真的烦死了。
所以出院后的第二天,他直接回了学校。连午饭都不想回家吃。
上午,钟老师熬了粥,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这会儿,她边把粥盛进饭盒里,边说到:“这俩父子统一战线的时候那感情是真好。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但也经常翻脸不认人,还耍小性子。”说着,钟老师就笑了。
许蝉音倚在门边:“要换成是我,我也不待见老许。”
“不过我爸那脸皮是真厚,还挺能说。”
钟老师将饭盒盖子盖好,递给许蝉音:“这话说对了,他脸皮是真厚。”
“把饭给那小子送去,早去早回啊,我给你做蒜香排骨。”
许蝉音比了个ok的手势,就提着饭盒去了北城医科大学。
盛池这会儿正在上课,她也不好打扰他,聊了两句就走了。
出了操场,她就遇见了几个拿着书快步往教学楼走的女生。
只听她们中有人说到:“走快点儿,今天是傅时清教授的课。去晚了前排就没位置了。”
话音一落,几个姑娘就开始小跑起来。
“诶,你们预习了吗?”
“必须预习啊,这可是傅教授的课……”
几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许蝉音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傅时清?
对啊,听说,他是北城医科大学的特聘教授,博士刚毕业就来了。
许蝉音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不到,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去,就去听听吧。
教室。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整个阶梯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许蝉音来得比较晚,所以坐在了最后一排,也没书。
放眼望去,讲台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身材修长,那张清隽的脸帅气温和。
傅时清淡淡地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薄唇轻启:“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肿瘤的总论。”
“你们在本科时期,所涉及的肿瘤,内外科上应该都有,但不具体。我的课,安排的学时也不多,也只能给大家粗略地讲一下关于肿瘤的概论,常见肿瘤分类,肿瘤的化疗和放疗……”
“如果想要更多的了解肿瘤方面的知识,各肿瘤发展期的治疗方案,肿瘤病理学等……欢迎大家报考肿瘤学的研究生。”
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语气很淡,从容淡定的模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令人移不开眼。
说话间,ppt上也显示出了他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
许蝉音倒是能看懂那上面的文字,第一次混进来听医学生们的课,还有些小激动。
这时,旁边女同学突然凑近许蝉音,问到:“同学,你不是我们系的吧?”
“是不是觉得我们傅教授很帅,特意来蹭课的?”
许蝉音:“……”她轻扯了下嘴角,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系的?”
一个系里人那么多,怎么就笃定她不是医学系的了?
那女生捂嘴笑了:“我们系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妹子,要是真有,我看了也不可能忘。”
恰好这时,讲台上的傅时清抬眸,不经意间地看向后排。
原本清冷的眸子,顿时就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