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闻言,原本捂着肚子的手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紧,又羞又恼地瞪着暮无颜。
“暮无颜,想来你应该有办法为我解围。”幽冷冷地道。
暮无颜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地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幽大人,难道说这种毒药竟然还有至幻的作用,若是让你有了什么误会你可千万别当真,不然就中了下毒人的计策了。”
“幽,你怎么还不进来?”帐篷里传来帝玄不悦而焦急的声音。
幽的眸子微微幽沉了沉,锋利如刀子一般,割向暮无颜。
但是,暮无颜顶着阿飞的脸,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幽深吸一口气,被气笑了:“很好,暮无颜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帝染轩?你既然此时都不跟他相认,也就说,你不想见到他是吧?”
很敏锐的家伙。
暮无颜不由得也在心里高看了幽一层,是的,她现在不想见帝染轩,内心正有滔天的怒意要发泄,很好,帝染轩和珍宝阁主人原来是同一个人,以前她就怀疑过,只是每次都被帝染轩这家伙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了,加上,珍宝阁主人对自己情真意切,她不愿意相信他会骗她。
然而,此刻却是真正地被打脸了,原来他们真是同一个人。
她想到自己去找帝染轩坦诚自己爱上了珍宝阁主人,就感觉额头突突地疼着。
很好,帝染轩,你很好!
“喔?如果幽大人是这样认为的,那你就去揭发我吧,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暮无颜。”暮无颜沉声道,脸色更加不好看。
幽大笑了起来:“暮无颜,我就喜欢你这嚣张的样子,你很聪明,知道我不会这么蠢地揭发你,让你和帝染轩联手?那我不是太傻了?”
暮无颜冷哼一声:“就算没有我的帮忙,帝染轩依旧能将你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幽却一点不介意:“不就是一万军队啊?又不是我的,跟我无关。”
“暮无颜,既然你没有毒死我,说明,我在你心里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不如,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情,你帮我解决这个。”幽伸出有力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暮无颜淡淡地道:“什么事情都可以?”
“什么事情,除了让我叛变组织,或者自杀。”幽大方地道。
暮无颜点点头:“很好,很快就会让你做这件事情了,等事情解决我就替你解毒。”
“今天呢?”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暮无颜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要看你信不信我了。”
说完,不等幽回答,她就正色却大声地道,“幽大人,太子殿下让你进去呢,怎么?你行动不便,那我扶着你进去。”
说完,不由分说,上前扣住幽的脉门,将他直接拖进了军帐内。
帝染轩好奇地看着拖着幽进来的暮无颜,他——会是他的无颜么?
只是,看着暮无颜和幽握着的手,帝染轩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杀气,握手做什么?砍掉!
暮无颜连正眼都不看帝染轩一眼,放开幽后,就走到了帝玄的床前,沉声道:“殿下,阿飞我将幽大人带来了。”
“不错,你做得很好。”帝玄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幽和帝染轩隔空相视,彼此充满了恶意。
幽微微抿唇,走到无颜面前,忽然伸手一把挽着暮无颜的肩膀:“阿飞,你怎么这么粗鲁,我没力气了,哎呀,你扶着我一下。”
砍掉!
帝染轩漂亮的眸子又沉了沉,眯着眸子,开始琢磨怎么先弄死他。
无颜对帝染轩的愤怒简直视若无睹,好心地没有将幽一拳打开,而是淡然地握着他的手微微一使力,幽就被他扯到了椅子上坐下,正好对着小雪狼雪仔贡献的童狼尿面前。
好臭!
幽作呕了一下,脸色苍白,转头蹙眉看向暮无颜,暮无颜面无表情,帝染轩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看吧,如果那个阿飞就是无颜的话,那无颜对幽可是凶得很,看来他们并没有日久生情。
幽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虽然身为有名的杀手,让他喝尿,还是第一次呢。
他苦着脸,拿着那杯子“宝贵”的童狼尿面色不善地看着赛扁鹊,沉声道:“真能治好我的病,若是不能,我就要对你使用车裂之刑,你可想好了!”
老者抚须点头,满脸傲然:“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来没出过错!放心吧,放心吧。”
幽沉默了一会儿,捏着鼻子叹道好吧。
说完,他真的就喝了小半杯。
“呕——”他蹙眉捂着嘴一个劲地干呕,立刻有人给他送来了漱口水和水果。
小雪狼嫌弃地撇了幽一眼,好像才说,我的尿辣么好喝,你怎么可以装模作样,哼!
幽一阵忙乱,被折腾了个半死。
然后他摸了摸肚子,眸子瞬间凌厉非常:“没有动静啊?”
赛扁鹊道:“要观察一晚上才知道。”
就在此时,暮无颜忽然插嘴道:“大夫,我觉得我家的幽大人和太子的症状似乎不大一样。”
赛扁鹊闻言,原本傲慢的眼神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暮无颜,眼底也露出猜疑的神情。
暮无颜淡淡地道:“太子的肚子是小而尖的,我家幽大人的大而圆,既然不是怀孕因为怀男怀女不一样的话,那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呢?”
赛扁鹊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惊,忙道:“过来过来,倒是老夫疏忽了,竟然先入为主地以为两位得的都是一样的病。”
幽的脸色刷地一下,变成铁青。
等赛扁鹊给他把了一会儿脉后,他沉声道:“如何呢?”
赛扁鹊啧啧两声,无限感慨地道:“啧啧,竟然有这样的奇怪事情,同时出了两个相似的病例,竟然是不同的毛病。”
果然如此,幽的脸瞬间铁青,他瞪了暮无颜一眼,简直要将她钉成筛子一般。
暮无颜只是一脸无辜地回视过去,甚至面无表情。
这个丫头,竟然这么记仇,简直睚眦必报,可恶,自己竟然还觉得她更加有意思了。
幽烦躁地拿过漱口水继续漱口中。
帝玄一脸恶心地看着那剩下的尿液,恨不得将这东西砸在帝染轩那张春光明媚的脸上。
“那我的是什么病?”幽平复了下心情这才看着赛扁鹊。
赛扁鹊面色沉重地道:“这是大肚子病,是肚子里生了一种吸血的虫子,所以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因为里面虫子越来越多嘛。”
吧嗒!
幽手里的漱口玉器惊慌地落在地上。
帝玄对着幽投来同情的目光:“幽,你难道比我还得罪那下毒的人多一些,我感觉他对你比较狠,呵呵。”
幽听到帝玄这不仗义的呵呵声,真想用呵呵糊他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义正言辞地道:“我怎么样都比不过太子殿下的金枝玉叶,太子殿下,我刚刚用了这——解毒剂,感觉是安全的,请太子殿下趁热喝吧。”
听到趁热两个字,帝玄又是一阵干呕。
小雪狼骄傲地嗷嗷了两声,我尿哒,热乎乎哒。
赛扁鹊此时都板着脸,看向了别处。
看起来似乎也忍笑忍得很难受。
此时,一只漂亮修长的手,一把拿起了桌子上的半杯童狼尿,那是帝染轩。
帝染轩此时一声黑袍,容貌俊美,举止高贵,就好像他手里端的不是臭烘烘,而是某种琼浆玉液一般,他走到帝玄面前,将酒杯递给帝玄:“太子哥哥,长痛不如短痛!”
帝玄垂眸,藏起自己凶残狠毒的表情,今日看到他这副丑样子的人,都得死,而且都要不得好死。
包括幽和那个阿飞。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接过那杯童狼尿,一饮而尽。
然后——
然后是无止境的呕吐。
帝染轩皱眉道:“太子哥哥,你若是不喝下去,一会儿还要重新再喝一次呢。”
帝玄闻言,只好仰着头拼命喘粗气。
发出古怪的呜咽声,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哪里还有金贵的皇子的样子。
无颜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活该!
若不是她现在不想理帝染轩,此时,帝玄可没这么轻松过关。
转身傲然离开了帐篷,丢下这些男人在这里勾心斗角,暮无颜漫步在北疆朔风呼啸的外面。
不久,一个高大的人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叫做阿飞?”帝染轩死死盯着暮无颜的表情。
暮无颜露出一个恍然吓一跳的惊讶:“轩,轩王爷。”
“你好像不怎么怕我呀?”帝染轩歪着头,笑得分外迷人,一双眼睛却透着锐利。
无颜扫了他一眼,感觉余怒未消,于是冷冷地道:“我们杀手什么都不怕,不然就不来吃这碗饭了。”
“是吗?杀手?那是不是我也可以雇佣你?”帝染轩再次拦住了暮无颜的道路,暮无颜的眼底腾地忽然有火焰燃烧一般。
此时不知道怎么就下起了雪来,开始只是稀少的几片,但是,很快就连成了大片大片,鹅毛一般,仿佛要下到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