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我们确实一起喝过,子文对这酒应该最了解了,不过子文你先别说,让竹竿好好想想。”
经过竹竿一番回忆,顿时恍然大悟地说:“哦,记起来了,大三那年暑假回来,子文从老家带来的那个酒就是这个酒,当时我们哥几个喝着都觉得像饮料,于是就放开了喝,到后来怎么醉的都不知道,一连头疼了我好几天。对了,这酒叫什么来着,子文?”
子文回答道:“我们那边土话就叫甜酒,是用糯米酿造的,所以又叫糯米酒。”
“对,就是这玩意了。”竹竿惊喜道,“土牛,你还真行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酒?”
“前先时候让一个酒庄特意酿制的。子文,口感怎么样?和你老家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正当三人聊得正来劲时,一个二十刚出头的男人走到了三人的面前,一见到土牛,立即卑躬屈膝地喊道:“舅舅,什么时候来的?”
土牛严厉地看着胸前挂着某总经理字样的人说:“明星接待好了?是哪个明星这么大排场,还要总经理亲自去接待?”
“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就是一个二线演员而已。”
“你还记得你任职第一天,我告诉过你什么?”土牛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
“总经理的职责就是管理好酒店的各个部门,让各个部门各尽其责,此外还要谋求酒店的进一步发展……”这人像背书一样,背出一大通条理出来。
“可你刚才在干什么?”
“接待明星?”
“你去接待明星,那酒店还要服务部门干什么?还要服务部门经理干什么?别说是明星,就算是官员来了,接待的事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自会有服务部门经理去负责。我做生意的宗旨就是不畏惧权势,不巴结名流,打造出特立独行的企业风范。今天也算是我第一次来这酒店,可我在酒店里就没见到什么属于这个酒店的特色,和其他酒店一样,一层不变,毫无特色,你凭什么让客人入住我们酒店?你凭什么让客人来我们酒店用餐?亏你还是海归回来的酒店管理博士,一年领着一百多万的年薪,却什么成绩都没给我做出来。你自己去看看上半年的财务报表,酒店整整亏了两千万。虽然你是我侄儿,我是你舅舅,但如果下半年你再弄不出成绩,业绩再上不去,你就给我到临江大酒店去。”
“舅舅放心,我下半年就是白天黑夜不睡觉,也一定把业绩给搞上去,一定想办法打造出酒店的特色来。”话说土牛说的临江大酒店要比这里低好几个档次,土牛的侄儿听了,当然不愿去,如果去了年薪肯定会减少不少。
“但我可事先警告你,千万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了,该开除就开除,该罚款就罚款,别说你求我,就是你让二姨亲自来求我,那也不抵用。听见了没?”
土牛的侄儿唯唯诺诺地说:“是,舅舅,侄儿听见了。”
“那你先下去,我和两个兄弟在这喝酒,有事再喊你!”
土牛的侄儿转身正准备走,估计是纳下了什么,又转过身来说:“对了舅舅,您进军电影行业的事怎么样了?”
土牛眼睛一愣,道:“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
“对不起!”说完,土牛的侄儿不敢再问,转身就走了。
当土牛转过身来再要斟酒时,竹竿和子文早已是目瞪口呆。
“来,喝酒!”土牛满上了一大杯酒,端在手上喊道。
“土牛,你不老实。”竹竿指责的语气说道。
“怎么了?”土牛感觉莫名其妙。
“怎么了?你小子到底踩了什么大元宝,不仅这家酒店是你的,听你的口气你涉足的行业还挺多的?”
“我当怎么回事呢!其实我只不过是在父亲的基础上多元化发展而已。”
“读大学时,你可没说你是富二代啊?”
“难道有钱就一定要很高调吗?到哪儿都说我是富二代,我是富豪?那种人不叫富人,那叫土豪。更何况,今天我叫你们来了,你们不也什么都知道了吗?”
三人聊了一回,又喝了几巡酒,各自将毕业以后的事情又都说了一通,子文方才知道土牛毕了业去了上海,继承了父亲在上海留下的产业,经过几年的打拼,不仅将家业做得越来越大,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投资了多个行业,皆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而竹竿毕业后,先是在一家公司任职,有了些积蓄后,又辞职出来创业,好几次都失败,但竹竿跌倒了又爬起来,没了资本,又去打工,有了资本又来创业,经过几年的打拼,总算是小有了起色,后来又几经波折,将生意都移到了国外,也可以说是事业有成。当三人聊到子文时,子文只说是在公司上班,别话也无多说。聊了一番,子文方才知道土牛为什么召集竹竿和他来相聚,原是下个月土牛要在本市的老家结婚,想着让两个兄弟一起去上海迎亲。
三兄弟放开性子喝了一番,又闲坐了一回,酒劲消了七八分,方才各自散了。子文回到家,刚一进门,便看见曦嫣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曦嫣见子文醉醺醺地回来,顿时板着脸,对子文不理不睬。子文也不敢招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漱了下口,又倒了杯茶,瘫坐在另一张单独的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偷瞟曦嫣一眼。曦嫣双眼只盯着电视,根本不正眼看一下子文。子文喝完杯中的茶后,看时间已过一点,见曦嫣也来了睡意,于是关心地催曦嫣去睡觉。子文别去招惹还好,刚冒出一句,就像是点着了鞭炮,曦嫣立马愤怒地骂了起来:
“睡不睡关你什么事?那酒那么好喝,怎么也没把你给撑死?看你喝得这副德性,回来的路上怎么也不被车再撞一次?该不会你是去和死神一处喝酒吧?它才会放你一马,让你安全回家。哟,看来不错嘛,喝酒都喝到这地步了,依我看了,你应该一直喝,喝到你的手残疾才好。还要喝吗?要喝我马上下楼给你买去……”
曦嫣一个劲地骂,子文一个劲地傻笑,越是这样,曦嫣越是来气,越骂越起劲,子文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到桌上摆着的一个塑料口袋。子文用鼻子嗅了嗅,那塑料分明散发出了美食的味道。子文伸手去捣腾那口袋,不想曦嫣一巴掌就打在了子文的手背上,只听“嗳哟”一声,子文迅速缩回手去,不停地揉捏着,口里碎碎地念叨:“一个女孩子,还那么粗鲁,也不淑女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子文本是低声自言自语,谁想曦嫣正巧听见,又大骂道:“嫁不嫁得出去,关你屁事。我就不淑女怎么了?我就那么粗鲁怎么了?你别以为你是病号伤员,我就会让着你。我告诉你,没门。”
“怎么一不小心就捅了个马蜂窝了还。”也不知子文是故意要气曦嫣,还是喝醉了不理事,随意脱口而出,气得曦嫣是面红耳赤,又是一番开骂。
子文等曦嫣在那骂,趁曦嫣一个不留神,伸出手便打开了塑料口袋,只见里面装满了各色点心,子文随手便拿了一块往嘴里一塞,细细咀嚼道:“真好吃,你特意带回来给我的啊?”
曦嫣不答,一手揪起口袋便往垃圾桶里一扔,口里还骂着:“吃,我让你吃。吃啊!到垃圾桶里捡起来吃啊,我让你吃个够。”
子文笑了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唉!浪费,浪费,真是浪费了。”
“诶!真是要被你气疯了才好。”说着,曦嫣气得脸色发紫,一甩手便进卧室睡觉去了。
曦嫣走后,子文的眼角竟流出眼泪来,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伤而泣,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因为眼泪还未汇聚成河,子文便已渐渐遁入了甜美的梦乡——看他那悲喜参半的面容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