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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杜撰?”钟淮青说,“你自己看看笔记,我相信你和那小子在一起那么一段时间,应该最清楚他的笔记,难道你还看不出是他的亲笔书信吗?你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就接受现实吧!”

曦嫣也不理会钟淮青,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然后顺手撕毁,满脸无神,失魂落魄地说自言自语道:“绝对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钟淮青见状,趁此机会上前揽着曦嫣,想要安慰她,谁知曦嫣挣脱他,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少动我,即使子文离开了我,我身边的位置也轮不到你!”

因机场人多,钟淮青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来,只得依着曦嫣道:“那我们就先去吃饭,吃完饭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了吧?”曦嫣只是不听,立即拨打了子文电话,谁料对方马上就挂了电话。曦嫣也不放弃,连续拨了好几个电话,可子文就是不接,一个劲地挂电话。曦嫣一气之下,坐上钟淮青的车,让他载着自己来到子文之前的住所,可子文早就搬家了,大门紧闭。随后曦嫣又找来楼上的房东,给了点钱,然后让其开了门,然这里空空如也,原本熟悉的气息,瞬间变得陌生起来。曦嫣来到自己睡过的卧室,独剩下一张床,半掩着的窗户在寒风的吹拂下,咯吱咯吱地作响,尽是一片凄凉之色。随后曦嫣又来到厨房,摆设依旧,仿佛之间还能依稀看到子文炒菜的身影。曦嫣嘴角一弯,露出一丝苦的微笑。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钟淮青在身后说道。

“我什么时候要和你去吃饭了?”曦嫣不给面子地说。

“你就不要这样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有些坎儿,我们始终是要迈过去的,不然以后大好的时光我们该如何去面对呢?”

“闭嘴!”曦嫣转过身,怒目而视道,“我要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说着,来到刀架旁,抽出一把菜刀,说,“如果你不走,那今晚就是我们共同的死期!”说着,举着菜刀猛地朝一旁的木桌上砍去。只听“嘣!”的一声,整把刀身立在了桌上。

钟淮青见了,吓得脸色惨白,连声说道:“好,好,好!你先别激动,我马上就走,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找你!”说完,转身便走了。

曦嫣见钟淮青走后,又来到客厅,站在窗前,望着往日熟悉的街景。忽而,她恍惚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目光正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曦嫣紧紧凭着自己的直觉,转身便跑下楼来,来到那双眼睛所在的地方,但这里除了人流,却已经没有了那双目光。曦嫣四周打量,灰心丧气,泪流满面,大声喊叫道:“杨子文,你出来啊!”这样的喊声,引来了周围人群的注意,更是吸引了躲在不远处一个角落上的男人的注意。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子文。事实上,子文一大早就跑到机场去了,看着曦嫣出站台,又看着钟淮青献花,一直跟着又来到这个让他难忘的居所。子文心如刀割,腹如刀绞,痛心疾首,情不自禁流下泪来。那身下的脚步,犹如套上了千斤的枷锁,任凭他怎么想着要走上前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对不起,对不起!曦嫣,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能力,没有资格来爱你!”子文顺着墙壁,整个身子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曦嫣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只得失落地走开。谁知钟淮青并没有走,这时开着车跟上前来,看着满脸泪痕的曦嫣说:“上车吧!”曦嫣乜了一眼,二话不说,上了车,钟淮青又问:“去哪儿?去喝一杯吗?”

“回家。”

“回家?不去喝一杯吗?”

“我说了回家,你没听见吗?”曦嫣破口骂道。

钟淮青见色,只得送曦嫣回了家。进屋后,兰董正在家中,见曦嫣回来,心里由衷地愉悦。但曦嫣走到兰董面前,厉声说道:“杨子文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你让他离开公司的?”

“我怎么知道?好了,别管他了,妈弄了好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给你接风洗尘呢!”

“是不是你让他离开公司,离开我的?”

“是他自己要离开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不会离开我的,除非是你从中作梗,逼着他离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毒?”

“狠毒?这么些年来,你对我的评价就是狠毒?”

“你难道不是狠毒吗?你要我把你狠毒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吗?”

“好,那你就和我说说,我究竟哪里狠毒了,我倒是要听听,说不定说出来还能化解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憎恨。”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不说别的事儿,就拿我爸死的一件事……当初他病重时,是你趁他昏迷之际拔掉了他的氧气罐,让他活活死在你的面前……难道这还不算蛇蝎心肠吗?”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兰董蹙着眉,好奇地说。

“怎么?被我一语中的了吧?是不是没话说了?难道你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你就没一点儿愧疚吗?哦,当然啦,你是蛇蝎心肠,你怎么会愧疚呢!”

兰董听了曦嫣的话,一阵痛笑,顿时勾起了心中痛苦的回忆,一阵阵难过之情瞬间由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她双腿无力,眼色润红,瘫坐在沙发上,六神无主,眼似无力。曦嫣见状,料定是她被自己戳中了下怀,遂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言语上更加了一份刻薄。兰董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双耳不闻,让曦嫣在一旁骂着念着。忽而,曦嫣见自己骂了半天,兰董也不见有一丝回应,遂气急火燎地捡起桌上一个杯子,便猛地往地上一砸,只听“砰!”的一声,又将兰董从自己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兰董见曦嫣满面通红,站起来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记恨我了……原来你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我杀了你父亲。好!既然事情都捅出来了,那你就把所有的心结都说出来,我们今天就来个一了百了。接着说,接着说其他的。”

“你不仅残忍地杀了我爸,你还想侵吞我家的家产。你别以为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从小把我送到美国,就是为了避开我,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将我家的家产侵吞己下。”

“还有呢?”兰董并不生气,反而很有耐心地说。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和子文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吗?你怕他告诉我,怕他让我知道——知道你侵吞财产的野心,怕你自己这么些年来精心策划的阴谋功亏一篑。”

“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让你看一个视频,这是你爸临终前录下的最后一段视频,你看完了就什么都清楚了。我本来不打算让你看到,怕你会因为这段视频,降低了你爸爸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过现在看来,是时候让你看看了。”说着,进了书房,取出一个U盘来,也不等曦嫣再发言,便将其插到了电视上。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躺在病床上且插着氧气管的病恹恹的苍老的男人出现在了电视上,他的眼神充满了对尘世的不舍,更是带着各色难以忘怀的留念。他始终蹙着双眉,像是在忧虑什么,像是在担心什么,想要开口,却好几次开不了口。随后只见一只手端着一杯水喂了他一口,他才缓缓张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宝贝女儿,这是爸爸留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但这份礼物我不想让你那么早就看到,希望等你找到自己心灵的寄托之时,找到能替代父亲的爱之际,由你妈妈交由你观看,因为我相信只有到了那时,你才不会过度伤心和难过,才能真正把这段视频当作是礼物而不是悲痛。曦嫣,爸爸现在很痛,全身上下处处皆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得死去活来,我知道我早晚的路都只有一条——那就是离开这个我百般不舍的家庭,尤其是离不开你。爸爸努力了,我用生命中最顽强的部分来抵抗病魔,但我输了。我知道爸爸是个懦夫,没能扛过这个坎儿,但希望你能理解爸爸,爸爸到了那边的世界,一样可以照顾和呵护着你,只要你相信爸爸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曦嫣……爸爸要走了,我相信你妈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时,兰董也出现在了面前,满面泪痕地依偎在曦嫣父亲的怀里,“在我走后,我会将公司的全面事物交给你妈妈管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等你有能力那天,你才能掌握公司的命运,才能让爸爸一手创立的公司越走越好——对了,爸爸在走之前,想提醒你一件事儿,等你以后掌舵公司后,一定要提防你那贺叔叔,他生性好赌,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侵吞公司的资金,切忌不可被他利用……好了,爸爸不行了,爸爸要先走了。”说着,又看着兰董说,“让我走吧,曦嫣以后就拜托你了!”

兰董见说:“曦嫣不仅是你的女儿,同样也是我的女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却早就把她看成亲生的,我会给予她我全部的爱和呵护。但……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和曦嫣啊,医院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病魔缠身,恐怕是好不了了,我不想忍受这般没有希望的痛苦,你就让我走得痛快点吧,拜托了!”这时,曦嫣的父亲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仅仅只能虚弱着说几句话而已,“如果你还爱我,就让我走吧!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选择和你在一起。”言语一出,兰董早已是泣不成声,伸出手去,却迟迟不敢拔掉氧气。越是迟疑,就越是难以下手,忽而只见曦嫣的父亲咳嗽起来,吐了好多血,沿着嘴角,顺着脸颊,流到了床单上。随后又听他说:“快下手吧,我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兴许死对我来说还是一种解脱。”兰董犹豫了片刻,又看着他那痛苦样儿,终于下了心,拔掉了氧气,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一言未了,他便去了。后只见兰董扑在曦嫣父亲的身上,痛苦不已,哭天喊地,那情那义,皆是真真切切,感人肺腑,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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