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倒是个讲道义的人,无论宋一然怎么逼问他,他都绝口不提他背后的人,为此他可没少吃苦头,肚子上挨了好几下,眼冒金星,可就是咬着牙不说。
见他这么刚,雷千钧倒也佩服几分。只不过他手下的小弟就没这么讲义气了,有知情的,三两下交待个干净。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老大欠人家人情,说是姓曾。”
姓曾
这倒是让宋一然和雷千钧觉得挺意外的曾家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这就开始报复上了
“叫什么名字”
“没,没记住。”
宋一然又问,“男的女的”
“男的。”
宋一然心里有数,估计是曾源旭,但是你媳妇给你戴绿帽子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或许是迁怒觉得要是没有她,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觉得他应该谢谢你。”雷千钧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宋一然极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要不是她,曾源旭就要当便宜爹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回去给姓曾的捎句话,就说”宋一然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挑眉,“他活该喜当爹。”
嘶
这话够狠的
雷千钧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给自己媳妇点了一个赞
小弟只敢点头,不敢答应再说他们也见不到姓曾的啊
“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都滚吧下次再敢来,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有几个有良心的,跑过来扶起他们的老大,踉跄着离开了。
“不是李家的人”宋一然轻笑一声,“没想到李业还挺能沉得住气的。”
“或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什么意思”
雷千钧拉着宋一然往外走,边走边说:“李业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李新海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对李业又有多少父子之情呢”
雷千钧分析,李新海不可能把什么都告诉李业,说白了,李家众人,李家的一切,都是李新海的垫脚石。他利用李家的资源,做自己的事,甚至很可能无极封地里到底有什么,他也没和李业明说。
“你说得对”宋一然也很赞同雷千钧的这个想法,“幸亏李新海身体不好,如果他是个身体健康的人,再配上他的智商和计谋,那结果只怕是另外一番样子了。”
要是真的这样,只怕李家都不需要,他自己就能搅个天翻地覆了。
“幸好”
“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啊”
“嗯”
两个人回到了家里,又有惊喜等着他们
“然然,你看,捡宝真的自己找到家了。”徐英红迫不及待的向儿子,媳妇儿报喜,完全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小两口一手策划的。
宋一然表现出惊喜的样子,抱着捡宝一顿揉搓。
狗子反应不过来,觉得主子怎么好像突然热情了不少演戏吗
两人只字不提遇到袭击的事,和狗子玩了一会儿,就各自休息去了。
隔了没几天,就收到考察队回京的消息。
宋春华那边很忙,盯人也盯得紧。他让自己的人过来给宋一然传话,让她尽期一定低调,尽量不要出门,待在大院是最安全的。
宋一然猜测,宋春华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但是又不能确定,所以让她不露面,采取最保险的方式。
她自然没有不依的,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干脆就在家里陪徐英红,顺便翻翻许久不动的课本,学习一下新知道。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嘛,功课也是很重要的。
又过了几天,关于李家的事情突然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李昆晚节不保,说是查出了许多的问题,只不过问题不是太严重,但是一些比较严重的处罚还要的。
李业就更不用说了,问题一大堆,李昆的事儿,八成都是受他连累造成的。
李家独善其身的,只有李绩。他只是一个文化馆的馆长,各个方面都是清清白白的,不怕查最后的调查也证实了他确实没有问题
宋一然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同身在梦中,“李家,就这么完了”
大公子,这个像梦魇一样的人,和他身后的倚仗,真的就这样倒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雷千钧似笑非笑的问她,“难不成真的要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才算完”
也是啊
宋一然思忖了一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
他们生活在京都啊血流成河是根本不存在的小打小闹的情况,人家是不想管的要是想管,谁又能脱离得开这个圈子的约束
跟孙猴子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是一个道理
“懂了。”
雷千钧揉了揉她的发顶,“所以,只要有证据,只要想找,就这么简单。”
不仅李家,宋家也是一样
区别只是,李家和宋家的本质不同。
宋一然略有些惆怅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就好像一腔的踌躇满志,突然就化成了轻烟飞走了。把心吊得高高的,结果什么风浪都没溅起来,还没开始,已经结束了。
“这样不好吗,平淡的过日子才是最好的。”
宋一然点头,“只是有点不适应。”这一路走来,她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了眼下突然一切圆满了,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明白的,晚上舅舅会过来,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了。你呢,放松心情。”
“老气横秋。”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雷千钧故意板起脸,“你嫌我老是不是”
宋一然痴痴一笑,“没有刚刚好。”
到了晚上,宋春华果然来了。
“舅舅,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点东西吃。”
徐英红知道他们有正事谈,早早的带着雷莹莹去邻居家了看会电视,唠会家常,晚点回来。
“不用麻烦,我吃过了。”宋春华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李家的事情听说了吧”
“嗯”宋一然把家里的水拿出来招待宋春华,看在他这个舅舅还是非常称职的份上,就给他喝点勾兑的神仙水吧
几口水下去,宋春华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疲惫了他也没多想,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以后,才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原本上面早就注意到李家了。
李昆这几年为李业擦了不少次pp,他的面子大,许多人都吃这一套。卖个面子,交换人情,本来也是正常的事,但是捌叁年的时候,有些事情是超出人们的想象的。李业的野心不小,加上儿子的鼓动,头脑一热就做了不少事情。
“他其实没有那么多事儿,我猜测是他儿子打着他的旗号做了不少事。李新海已经死了,所以算总账的时候,就只能算到李业的头上。”
宋一然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可能。
“所以啊,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那些科考队的人也不是傻瓜,特别是那个安心洁,家里有些人物的,所以风向是怎么吹的,她心里清楚。”
“那个于震侠醒了吗”
“还没有他醒与不醒,都不重要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宋一然点了点头,“那无极封地的事情怎么说”
宋春华看了她一眼,眼中颇有深意。
宋一然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眨着无辜的眼睛,与宋春华对视。
雷千钧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恢复正常。
很快,宋春华收回视线,淡定自若地道:“这件事,暂时压下了,还没有解封。你姥爷从中出了不少力,打消了上面再次去考察的想法。毕竟现在以我们的國力和技术,想要把无极封地的秘密揭开,难度不小。科考队的同志都是宝贝,真要是出了事,损失就大了。”
宋一然点了点头,“舅舅,其实这件事情你们也不用太为难,如果上面真的想去的话,我是可以带路的而且我对那里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宋春华听了这话,心中一松,他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以后,看情况吧”
两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是大领导不想继续研究了,以后,说的是宋春华自己,如果将来他能当上大领导,去与不去再论。
三个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话题。
宋春华被秘书接走了,宋一然呆呆的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屋。
“怎么了”
她的神情有些失落,但好像很快就恢复过来。
“没有,只是觉得”宋一然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其实也不怪他,他的野心也不小呢而且,他是外公第二任妻子的孩子,跟我母亲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是我舅舅,也是有些勉强的,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
雷千钧笑了笑,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傻丫头,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辛苦呢所以啊,事实告诉我们,单兵作戦很是辛苦,团结才是力量。”
“你又拐弯抹角的想让我结婚。”
“结婚多好”
“等我毕业就结。”
得白费心机了。
宋一然过了一个非常安静,舒心的春节。
家里气氛很好,连雷军也难得休息在家,几天没有办公。此时岁月静好,没有了大公子,没有了李家,宋一然的世界俨然一派轻松惬意,她远离了勾心斗角,远离的暗算,不用时时刻刻提防,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啊
她虽然从来不畏惧风浪,但是谁愿意总在风浪中飘浮呢
大年初二,宋一然就去了宋家,当然,雷千钧这位准未婚夫是同行的。
她在小独楼陪了宋大勇好几天,又跟宋春华和宋秋实一家子人联络了一下感情,跟几位表哥,表弟们混了个脸熟。
初六去见了欧阳若清,关老爷子和黄老太太,收了一溜的红包。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吃完了元宵,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
半年没上学,紧张吗
宋一然杏眼圆睁,“我会紧张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好嘛”
雷千钧不置可否,“马上就大二了,宋一然同志”
“然后呢”
“离我们结婚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最近雷千钧好像变了一些,没事就撩她,虽然说出来的情话**的,但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句话不离结婚二字,像是怕宋一然反悔似的。
“那你要努力多攒点老婆本了,留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呢”
雷千钧很严肃的挺了挺胸膛,“保证完成任务。”两人相视一笑,怎么看都是甜得齁人。
再次踏入京医大的校园,宋一然不免有些恍惚。
熟悉又陌生的校园,仿佛一切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在这里学习,成长,认识了好多同学,奇葩室友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最终她们化干戈为玉帛。
半年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几次危险关头,她都觉得自己怕是回不来了。好在都解决了
推开寝室的门,宋一然愣了一下。
寝室里只有陆樱一个人在,她瘦了一些,原来总是挂在脸上的不屑神情已经消失了。她扭头看到宋一然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眼圈居然红了,然后笑着对宋一然说了一句,“你来了,真是好久不见。”
宋一然点了点头,“她们都没到吗”
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似有似无,但是关系跟以前比起来,真的是改善了好多。
“嗯,我比较近,所以就先来了。”
宋一然把行李放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床铺。
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嗯,我就顺手,大家的我也都擦了。”
宋一然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谢谢。”这简直不像是陆樱能做的事。
陆樱回她一个微笑,嘴唇蠕动了两下,才道:“我该跟你说声谢谢的,谢谢。”说完,整个人对着宋一然九十度鞠躬。
刚刚走到寝室门口的李北北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的行李都掉了。旅行包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宋一然回头,陆樱起身,两人同时朝她看了过去。
“那个,我不是有意的”李北北不自在的咧嘴笑着。
笑得比哭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