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名死士从胡同中走出来,与众路人擦肩而过,他的穿着与常人无异。
突然,死士撞上一个醉汉。
那醉汉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走路不带眼睛的么?”
死士不想与醉汉纠缠,推开醉汉就要走。
醉汉扑上去,扯住死士:“你撞了我!哪有这般容易便走人的?且陪我损失来,陪我损失来。”
死士怒骂道:“滚开!”
那醉汉嘿嘿一笑,道:“你撞了人,还敢骂人,老子还没讹人呢?”
死士被惹怒,一把拉起醉汉的领口:“你敢讹人?找死。”
下一秒,死士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死士回头,看到一张蒙面的脸,但通过眼神,还是能瞧出这人正是宇文泰。宇文泰自从见到这死士在训练场伤及元栋奇,便觉得他有可疑。
也许,他是故意在元栋奇身上留下伤痕,到时候易于缉捕也未可知?
自这死士离开训练场后,他便一直跟随。
那死士微微一怔:“尊驾是不是认错人了?”
宇文泰冷冷的看死士,语气冰冷威慑,摇了摇头。心中关于这个死士的疑点越来越多,而且这时见他有酒意,不觉皱眉,而且,他跟醉汉的这争执处理的也不妥当。
一般执行机密任务的死士切忌出现在这种人员较为密集的场合,更不应该与人纠缠不清,何况是死士,人家要钱,其实可以赔偿了事,为大事计一切以不惹起动静为前提。
这是一般死士必守的纪律。
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可不好这么嚣张。
更何况这死士也饮了酒,又跟一个醉汉都拉拉扯扯?宇文泰在暗中瞧的清楚,很明显是这位死士先撞了醉汉,醉汉固然拉扯是有不对,但这死士处理也很糟糕。
要么一刀柄敲晕,溜之大吉,要么迅速赔偿,走人了事,纠纷之类一切以最快的速度搞定,是执行大事的首要前提。
但这死士显然不懂。
这死士这时见宇文泰出现,一把推开醉汉,对宇文泰摆出全神戒备的样子,他嗖的一声亮出了匕首,宇文泰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更加不对了。
高欢和元栋奇挑的这批死士大有问题,无论是涵养、气度,处事都有大问题。
这条胡同还是有些人来人往的,这时有几个人见到这死士意图行凶,立刻尖叫着,向四周跑去。
醉汉向后跌坐,抱住头,大叫:“杀、杀人啦,啊!!!!”
死士怒视宇文泰,神情有些紧张,惊恐道:“你,你莫不是太原王府的密探?你可不要错杀了良人?”
宇文泰长叹一声:“这话又有问题。”
这人这般说时,他说不定真是打入死士的尔朱集团的密探,所以才让自己不要杀他,当下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死士低吼一声,向宇文泰扑来,宇文泰抽出剑来反击,顿时兵刃相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
就在宇文泰决意替元栋奇处理这个不合格的死士之时,元栋奇正从噩梦中惊醒。
突然一声惊雷,把她给炸醒了,
元栋奇迷糊着,从绣榻上起身,望向窗外。
窗外远处,一道道白色闪电,从天上扯到地下,几乎撕裂了天空,像极了老天爷青筋暴露的样子,极其骇人。
紧接着是通通通的敲门声。
元栋奇仍旧有些困顿:“谁呀?”扰人清梦……”
她打了个哈欠,起来开门,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巷子里,宇文泰手提宝剑,一路追赶那名死士。
胡同两侧的路人都惊慌躲闪。
宇文泰的宝剑散发耀眼的白色光芒,他用剑已经习惯,不过今夜他用的倒不是他趁手的定秦剑,他在洛阳必须隐藏痕迹,所以不用定秦。
他的剑一道道砍向那死士,那死士的武功显然不是宇文泰对手,疲于应付。
死士躲闪、恳求道:“朋友,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宇文泰沉声道:“我既然跟踪了你,捉了你自然有我的用意!”
死士:“你说吧,你要钱还是要什么,你说我都有办法替你筹措。”
宇文泰不为所动,道:“我这人还真收买不了。我倒想看看你这种人能不能收买,熬不熬得住刑罚?”
他这时已经决意将他擒住,但又有些犹豫,总觉得这般擒住之后该怎么办呢?这是个难题,擒住之后如果审问,这厮咬死不招供自己是密探,他跟元栋奇本来就有旧的矛盾未解除。
旧恨未除,又添新账,可不太妙。
而且这死士一旦失踪,必然会引起元栋奇、高欢以及皇帝的慌张,但这个死士宇文泰既然擒住,他也没法立刻就让元栋奇知情。
元栋奇知情之后,只怕不但责怪他,他们本来已经渐趋和好的局面会毁于一旦;何况他没拿到这厮口供之前,只怕元栋奇还是相信这死士多一些。
但按照他的感觉,这死士刺伤元栋奇,十之七八可能是留记号,然后告密,然后........
至少是有这种可能,所以必须审问;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是,这个死士有可能是发现高欢被调离、窦泰被调离,才决定背叛,他之前可能还是很忠诚,这种忠诚说不定导致元栋奇认为他没问题。
这样一来,宇文泰的局面就很被动,他在没有拿到口供的情况下可能无法说服元栋奇,所以,他只能先擒下,暂且不让元栋奇知情。
反正,只要这死士失踪超过三天,死士集团依旧安然无恙,元栋奇他们应该会了解这死士的失踪对于他们并无威胁。
这般一想,他只能先擒住再说,尽快用刑,拿到口供再跟元栋奇解释。
那死士却不知宇文泰动机何在,眼睛露出有些绝望的神色,忽的在一家门前立定,瞬间劫持了一个妇女人质,蹿出门外。
那妇女吓得嘤嘤哭泣,口中哭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死士:“不是我要绑你,是他,你求他好了。”
妇女向宇文泰哭喊:“大侠,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了,我家里闺女还小,我家丈夫卧床不起。”
一旁一个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中的小木马跌落在地:“妈妈——”
人质母亲与女儿相对痛哭。
宇文泰叹了口气,心想可惜功败垂成。他虽然极想擒住这死士,可是这死士这般卑鄙,挟持人质,他还是没有办法面对这对母女的哀嚎痛下杀手。
他插剑归鞘,面对死士劫持人质,他只能无可奈何。
眼见那孩子哭的哀哀可怜,当下对那死士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那死士猛地将怀中妇女往宇文泰怀中一推,宇文泰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那死士从宇文泰身旁掠过,匕首一带,将宇文泰的肩膀划破了。
宇文泰不由得大愕,怒道:“我已经放了你,还这么不知死活,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反手抽剑,扔剑,嗖的一声,剑飞出,刺中那死士小腿,那死士大叫一声倒了下来。
宇文泰先将妇女、小孩安顿好,递给他们一锭银子,两人千恩万谢。
那死士这时倒在地上,握着宇文泰射穿他肚子的剑柄,咬牙切齿。
宇文泰眼睛冒火,一步步的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