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月拆开宇文泰的手臂纱布一瞧,这时血已经完全浸透了白布条,元明月惊呼一声:“我的天哪!你怎么伤的越来越厉害了。”
她先前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觉得创口有所扩大,但是当时并未裂开,所以并不恐怖,这时因为方才那一番抢被子挣扎手忙脚乱,创口全部裂开。
元明月记得第一次给他裹创的时候,伤口其实没这么大。
元明月大怒:“谁这么狠毒?你这原创口旁边这几刀怎么回事?”
宇文泰叹了口气,道:“你从王府取药来之前,我要提审犯人,怕难止痒。于是又多割了几刀。”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承认后来的创口扩大的元凶便是自己。
元明月愕然:“你这个疯子。”
宇文泰:“谁叫你那特效药不早些来,我多割几刀,挖掉一点腐肉,总会把当初中毒那块腐肉给剜干净了,自然止痒。”
元明月又心痛,又难受:“这当初是哪个杀千刀的伤了你的,我要杀了他。”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我好心疼。”
宇文泰叹了口气:“别这样。”
元明月说完,凑过去突然亲了亲宇文泰的头,然后转身举起宇文泰的手臂,要吮他的毒血。
宇文泰不由大惊,道:“放开,放开。不能这样。”
元明月神情坚决,道:“我吸都吸了,吸一口也是吸,吸两口也是吸,你别拦着。吸干净了,伤口好的快些。”
宇文泰神色之间无奈已极,可是偏偏却拿她没有办法,道:“好吧,我也想好的快些,我也想去看看栋奇了,告诉她一些事情。”
他怕元栋奇因为死士的事情,现在还在惊慌之中。
元明月不依不饶,道:“不许,你先管好你自己。”
方才,她发现宇文泰身体的秘密,先是惊诧娇羞,但随后心中已经是狂喜,这男人不喜欢她,为什么会对她有反应?何况自己还只是清理他的伤口而已。
她吸一口吐一口。
宇文泰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一种莫名感动,怔怔的望着她,脑海里幻化出元栋奇的样子。
门忽然哐啷一声打开了。
元栋奇满面寒霜的站在门口。
宇文泰惊愕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元明月也怔住了,一时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栋奇:“我就说,我被解职,我受伤,黑獭,你怎么就不来看看我?还有你,明月,我就说怎么经常看不见你。”
元栋奇转身欲走。
她对元明月本来没那么嫉妒,但是捉奸过长孙无垢一次之后,她发现她现在的气量变小了,对这种事情她几乎不再能容忍了。
宇文泰跳下榻,创口撕扯,几乎忍受不住,叫道:“栋奇——”
元明月这时也傻住了:“我………”
她张口结舌,结结巴巴道:“黑獭,他,他,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他的手痒的厉害。”
元明月无法分辨,将宇文泰的手臂举给元季裳看,宇文泰急忙藏起自己的手臂。讪笑着:“没什么,没什么?明月瞎说。”
元明月极力分辨:“他真的伤了,伤的比你重,元姐姐,所以,我,我要照顾你们两个人,只能两边跑。”
元栋奇回头,见宇文泰躲闪藏起自己的伤口。她忽然若有所悟:“你伤口很痒是不是?”
她径直走向宇文泰。
元明月见元栋奇满面怒容:“元姐姐,别…….这是误会”
元栋奇对元明月神色柔和,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明月,你先出去,我和黑獭有些话要说。”
元明月见元栋奇忽然对自己客气,似乎真不生自己的气。她望望元栋奇,又望望宇文泰。一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宇文泰这时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叹了口气,对元明月道:“先出去吧,这次不关你的事了,是我考虑事情不周到。”
他其实早该提防发生这样的事情,人不可能第二次掉进同一条河流,也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摔跤。但他这般聪明的人,居然还是犯了。
元明月心头惴惴的出去了。
元栋奇把门关上。
关门之后的元栋奇,眼睛里都是电闪雷鸣,满脸的乌云密布。
她走到宇文泰面前。
宇文泰将伤了的手背在身后。
元栋奇:“把手给我看。”
宇文泰略微有些尴尬,半晌没有动静。
元栋奇一字一句:“把——手——给——我——看。”
宇文泰无奈之下转了个身,把自己的手给元季裳看。
元栋奇拿起宇文泰的手臂,见他的手臂伤痕累累,心痛之余又是难受,她从怀里取出那个死士给的解药,替宇文泰敷上。道:“这药有效吧,可好些了么?”
宇文泰苦笑道:“好多了。”
元栋奇神色平静,声音冷静的出奇,道:“这是解药,当然好多了,这解药都留给你。”
宇文泰尴尬的苦笑:“不用,不用,你刚刚敷上,已经好多了。”
元栋奇平静的神色忽然变了,就像平静的海面忽然有了风暴,她的神色忽然变得严厉无比,声音也异常痛心冷酷:“黑獭,你真是好有心计啊。”
宇文泰愕然,慌不迭的说道:“哪有,我哪有心计,你误会了”
元栋奇厉声喝道:“还没有?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我手臂也有这种奇痒难治的伤口。”
宇文泰不说话了。
元栋奇嘶声冷笑:“你以为你把伤口砍得乱七八糟,我就认不出这是匕首的伤口了吗?你以为你把伤口砍得乱七八糟,我就认不出这是我失踪死士砍出来的伤口么?”
宇文泰默不作声。他现在如果说这死士已经意存背叛,元栋奇盛怒之下不会理性思考,也不会听,女人疯了的时候,一切理性、智商等于零。
只能让她们发泄完,再跟他们讲道理,她们疯的时候,哪怕你把马恩列斯、孔孟朱程搬出来都没有卵用。
宇文泰深深了解这一点,他还怕这时候他拿出那死士的供状,元栋奇不理性之下,看也不看就撕毁了,那就真是完蛋了。
他决定等这场风暴过后,将死士的供述状给元修、元宝炬看过,再拿给元栋奇看,那时候纵然她撕毁,至少元修、元宝炬能证明他没有说谎,那死士确实有问题。
可是眼下,他还没给任何人看过,如果被元栋奇撕毁了,他就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元栋奇见他不语,嘶声道:“说话呀?”你。”
宇文泰不说话。
元栋奇怒道:“没话说了吧?宇文泰,你好狠,你对付我,都这么不择手段,你这将来,你要对付别人,你该有多狠,你怎么这么坏?”
宇文泰:“栋奇,我一听说你被解职,我第一时间去皇宫,求陛下让你官复原职,我怎么坏了。”
他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元栋奇冷笑:“你问都不问问我,我高兴被解职,我要你管?黑獭,你有过一点点尊重我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便是这样喜欢的么?”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要陪着她一起做她喜欢的事情。反而跟她捣乱?绑架她的死士?”
宇文泰迟疑了片刻,缓缓道:“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安全,希望她无忧无虑,而不是让她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
元栋奇冷冷哼了一声:“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