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翻身坐了起来,披衣下床,然后看见了那个飞凤簪的金盒,陡然意识到自己头上真的有飞凤簪,着急忙慌的要拔下来。
长孙无垢见她的脚恢复如初,不由得欣喜不已,道:“姐姐可以下地走路了?别拔呀。”
她替姚夫人拿过了铜镜,让她看簪子,道:“好看么?”
姚夫人慌忙闪避,但她的头扭到哪边,长孙无垢的镜子便贴到哪边,她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要看,内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看看美不美又有何妨,女人天性是爱美的,自己是女人。
她的眼角还是惊鸿一瞥看了一眼,看完了之后又深深的自责,为何要看?
长孙无垢微微一笑:“姐姐,你还是看了,真的非常好看,姐姐,你真美,不过,这还不是你最美的时候。你知道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么。”
姚夫人道:“什么时候?“
长孙无垢凑过来贴着她的耳廓说道:”那是你做新娘子的时候啊!有两句诗你一定听过,乐莫斯夜乐,莫齿焉可忘?敷粉涂朱都不如那一刻的自然酡红,双眸出水,妩媚妖娆,”
姚夫人伸过手来便打她,姐妹俩打做一团。她们偶尔当然也开些不可描述的玩笑,多半是长孙无垢劝她要振作的时候,有时候也打趣她,你现在就算隐居,想找个精壮男子都没有!
长孙无垢说的自然是实情,如今天下方乱,四海鼎沸,精壮汉子不是从军,就是被征,能够安心做农夫的百中无一!
扭打了半晌,姚夫人道:“这簪子也是使君为我簪的?”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
姚夫人长叹一声,道:“你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她想到宇文泰为自己簪簪子,不由得脸都红了。
长孙无垢叹道:“你的脚也给他摸了,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是如今秀发也被他玷污了,你不嫁给他还能嫁谁?”姚夫人咬着嘴唇不回应。
事实上,她是犹豫之中确有心思活动的,她知道宇文泰是个好男儿,知道他官声不错,知道他权谋惊人。这样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如果不是心思活络了,她可能早就离开了!
长孙无垢见她咬着嘴唇,道:“你没摇头,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今晚就让他来你房间了,我看你的脚也能折腾了,如何?”
她还是咬着嘴唇,半晌道:“他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长孙无垢嗤笑一声,道:“男人都是巴不得三妻四妾的,何况姐姐这么好,他能有什么态度,他巴不得跟你好呢!”
姚夫人终于点了点头,她决定来的事情,她要从容、郑重的答应。
这一夜,她坐在房中几乎称得上是心惊肉跳,她的内心几乎是又渴望又担心,担心之中似乎有一种期待,然而更有一种慌张,这种慌张使得她对自己惊恐不已。
自从她崴了脚,其实宇文泰也几乎是天天晚上来查看她的伤势,但以往,关系并没有确定,但如今她已经郑重答应了长孙无垢,那便是确定关系了。
确定了关系,自然男人可以胡作非为,她这一生除与丈夫外,还没有与第二个男子胡作非为过.......
她便是无数次面对强敌之时也没有如此惊慌、羞涩。
她在努力抑制自己,她怕却又期待宇文泰走进来,好几次她只要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便悚然一惊,都惊出一身冷汗。
当宇文泰笑盈盈的拿着两颗珍珠进来的时候,她反而释然了。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宇文泰并不像往常那般离开,姚夫人由于女人天性的敏感,已经隐隐预感要发生什么,她呆呆独坐,内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眼看蜡烛都快烧完,宇文泰还没有走,她想让他今夜先回去,不知为何却并没有出口,也许是她知道她说了可能他也不会走,毫无作用,也许更深层次,她到底是不是要让他走,她都不确定了。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但身子崩得很紧。
她就那般木然的坐在床上,心里空空荡荡。
宇文泰挨着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全身筛糠样的颤抖。
那盏跳动着的烛火仿佛姚夫人心情的挣扎,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半晌,道:“使君,我比你大一岁。”
宇文泰淡淡一笑,道:“我们家乡有个说法,叫女大一,抱金鸡。”
姚夫人不明此语何意,宇文泰便解释是女方比男方大一岁,当生贵子,他只是随口一说,姚夫人却联想到那庵堂中老尼说道她会诞生贵子,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这老尼说的她也未必相信,她总觉得女人是块地,男子播种了,地里没长出东西,有可能是土地的缘故,她质疑自己是否不能生,要不然这么多年,何以毫无动静?
她喃喃道:“我真的能生贵子么,我不能生。”
宇文泰愕然,看着她的体型,扶她站了起来,见她削肩细腰丰臀,他端详了半晌,道:“谁说你不能生的,你一定能生,生不生不在女方,在男方。”
姚夫人是第一次听到世界上有男人说生不生的责任在男方,惊骇佩服之余叹了口气,道:“谢谢。就算我还能生,你不嫌弃我么?我是个寡妇!”
宇文泰淡淡一笑,道:“你也读书,该知道汉景帝的皇后王娡是个二婚,尔朱英娥岂非先帝才死,转眼之间又嫁了元子攸?何况你青春貌美?”
两人到了这等程度,终究是把话都说开了。姚夫人对宇文泰固然大有好感,宇文泰对姚夫人的节烈、矜持、精明、善良也是感佩不已。
这是一个好女人,无关她是否处子。
姚夫人轻轻叹一口气,宇文泰见她叹气,心想自己这几日帮她处理崴脚,肌肤相亲,虽然一开始只是出于帮忙,但他们中间本有暧昧,这时几乎是挑明了,当下也实话实说。
“你也知道,我不止一个夫人,我还怕委屈了夫人,夫人之前,都是一人专宠,而我有无垢,还有........”
他将元栋奇、萧玉嬛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虽然明知道不能对一个女人说许多别的女人的事情,但这时,他想着,还是说开了好。
姚夫人听罢,淡淡的并没做什么表示,低垂臻首,露出粉嫩雪白的一段颈子。
宇文泰见状,袍袖一拂,姚夫人看着那盏烛火蓦然间熄灭,残存的理智都没有了。
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宇文泰呼吸的声音,宇文泰呼吸显然也比较重。
热烘烘的气息喷到姚夫人的脸上,几乎要把姚夫人的面颊给融化了,这一刻,姚夫人便觉得靠近火炉也没有这般灼热。
还未等姚夫人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宇文泰火热的嘴唇已经紧紧覆在姚夫人的双唇上。
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顿时觉得身体如天崩地裂一般,整个身体像过电,滋啦滋啦的似乎连意识、连身躯都电得又酥又麻。以往的世界便如地震雪崩,迅速崩塌!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