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下,宇文泰的队伍望着前面狭窄的关口,于谨、杨忠、侯莫陈崇、耿豪、蔡佑、全旭等人这时都站在宇文泰身旁,众人驻马而立,不由感叹。
当年刘秀以天纵之才,攻打隗嚣,不免于败。盖由陇右之地,马不得并骑,车不得方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宇文泰感叹:“陇右天险,果然名不虚传,若无里应外合,确是易守难攻。”
于谨眼尖,叫道:“看!
宇文泰顺着于谨的手指所向,已发现李弼所倒插的黑旗。于是众军蜂拥而上,经过了陇右要塞,向着侯莫陈悦的大本营袭去。
侯莫陈悦大本营外,鸭池。
天才蒙蒙亮,一切都不是很清楚,虽然冰雪覆盖,但是鸭池之中仍然有许多鸭子在水中嬉戏,宇文泰正率军经过鸭池!
队伍在雪中迤逦前行,恰如一字长蛇阵。
宇文泰问杨忠:“大军士气如何?”
杨忠道:“将士们有惊无险的上陇,现在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要替贺拔大行台报仇!”
宇文泰:“士气可用。”
杨忠道:“前面便是侯莫陈悦老巢!”
宇文泰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鸭池之中的群鸭。宇文泰微微一笑,道:“杨忠,你也懂军事,你说我此刻在想什么?”
杨忠当然也看见了众多鸭子。他心领神会,一招手,四名军士走上前来。杨忠笑道:“你们去,赶鸭子,务必将鸭子惊扰得鸡飞狗跳最好,动静越大越好!”
四名军士都一副懵逼茫然眼神。
宇文泰微笑,与杨忠相视而笑,道:“此乃破敌之先声计,快去。”
四名军士得令,不敢违拗,奔到鸭池边,张弓搭箭,射向鸭群,顿时群鸭嘎嘎大叫,在水面乱飞,嘎声一片。
耿豪这时凑上来,茫然道:“明公驱赶鸭群,不知此策何解?”
宇文泰:“侯莫陈悦大本营在近,侯莫陈悦的侦骑可能就在左近出没,咱们故意弄得鸭子喧闹之声传了出去,可以迷惑敌人。”
不远处,路上,果然有两名侯莫陈悦的侦骑听见了鸭子喧闹的声音。
骑兵甲:“那边不用看了,听见鸭子闹腾的声音没?”
骑兵乙:“听见了。”
骑兵甲:“那边如果有人,鸭子早就跑光了,现在鸭子的声音这么响,证明那边没有敌情,咱们继续往前哨探!”
侯莫陈悦大本营,几名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在巡逻。
李弼走上城楼。
打着哈欠的士兵与李弼打招呼:“大都督这么早来巡城。”
李弼叹了口气:“职责所在啊。”
趁着打哈欠的士兵不在意,李弼火速动手,他武艺本好,这时在顷刻之间,将几名巡城士兵在毫无戒备之中动手杀掉。
李弼双手举起两面黑旗摇晃着,宇文泰率队抵达城下,李弼打开城门,大军昂扬直入!
房间内,清晨,辰时。
侯莫陈悦还在搂着老婆睡得鼾声四起,锦障朱围。房间里十分安静,外界发生的事情对这里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
校场,清晨。
宇文泰站在校场的指挥台上,将士们在校场上站着。
宇文泰:“擂鼓!”
鼓声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将士们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
宇文泰道:“咱们大军已得陇右,现在,侯莫陈悦可能还在睡觉,咱们三通战鼓,唤醒他!”
将士们轰笑起来。
宇文泰伸出手压了压空气:“占领陇右,值得高兴,但是军纪是最重要的。陇右富庶,府库之中,应是财宝亿万,大家不得私自劫掠,本行台将依例封存点放,然后平等分赐三军,任何人不得夹带!”
将士们振奋,齐声允诺,声震屋瓦。
房间里,侯莫陈悦梦中惊醒,他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对头,但房间里一切如常。
战鼓声传了进来。
侯莫陈悦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嘴里咒骂道:“哪个营的,这么早擂鼓,吵死个人!”
身旁年轻的侍妾亦嘟囔不爽,道:“就是,一会儿起床一定要查清楚!这等扰人,就该就地正法!”
侯莫陈悦点了点头,但是他心中感觉还是有些异样,听了片刻,感觉只是擂鼓,判断了一番,觉得似又无大事,当下搂着侍妾,试图亲热!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侯莫陈悦骂道:“妈了个巴子,这大清早,还让不让人睡!”
门外,响起亲随的声音道:“大将军,大将军,大事不好了,宇文泰攻进来了!”
侯莫陈悦火冒万丈,叫道:“放屁,这大风甚雪不止,宇文泰是神仙吗?这么快攻进来?滚,再谎报军情,老子杀了你!”
那侍妾呢喃着,手在侯莫陈悦的心口上划着圈:“大将军杀伐决断,真厉害。这些人啊,唯恐天下不乱,就是该杀,宇文泰哪有这么快打进来?怎么可能嘛!
侯莫陈悦道:“陇右地冷,四月飞雪,将士们大概是寒冷了,想找我要冬衣,所以鼓噪作乱夸大其词!”
话音未落,敲门声益急,似乎还杂有杂乱的脚步声。
随后又响起另外一名亲随的声音:“大行台,大行台,真的大事不好,宇文泰真的攻进城来了,大行台快起,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侯莫陈悦抓起枕头就向门扔去:“骗一次不行,还来!你们这些王八蛋!”
那侍妾道:“这些人是不是知道奴家在这里,就故意让奴家难堪!”
侯莫陈悦冷笑道:“这厮们敢?”
他做势爬到侍妾身上,这时便听得女婿元弘景的声音急切道:“岳丈,岳丈,大事不好,快起来,快走!”
远处隐隐传来宇文泰的军号之声:“杨忠部集结完毕,恭聆大行台教诲!”“耿豪部集结完毕,恭聆大行台教诲”、“全旭部集结完毕,恭聆大行台教诲。”
声音响震,赫然清楚,这三个名字,显然都绝非他的麾下,他的将士们军号也从无此激越。
侯莫陈悦这下惊呆了,翻身坐起来:“哪里来的大行台?”大行台?”
他刹那间醒悟过来,几乎紧倒,颤声道:“真的是宇文泰?此人有神?难道肋生双翅?”他一时心胆堕地,吓得半死,门已经被元弘景一脚踹开。
元弘景已经气急败坏了:“岳丈——”
床榻上,侯莫陈悦的侍妾掩着酥胸,叫道:“这厮直如此莽撞!”
侯莫陈悦这时已经顾不得取悦夫人,他已经跳下床,脸色惶急,顾不得她,元弘景赶上一步,信手挥起就是一刀,那侍妾惨呼一声,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