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政正在家里面睡觉,此时他已经休息了,但是他也睡不着,沙苑的情况他也听说了一些,高欢率二十万大军逼近,宇文泰仅有一万人,可能还不到。
另外,宇文泰先前似乎召集过其他州郡派兵,但是王思政是知道的,如今枯旱,州郡根本不可能派的出兵力。
他隐隐有一点不太好的感觉。
感觉危险正在逼近,但是这危险究竟源于哪里,他却并不知道。他于榻上翻来覆去睡不了,忽然闻得鸣镝乱响,他情知必定有事。
于是爬起来正襟危坐,过了没多久,宫中便有宦官前来传旨意,宣他入宫。
他这时不虞有他,情知宫里必然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于是随宦官来到宫里,暗夜里忽然不知何处丢出一条板凳,他猝不及防,登时绊了一脚,立脚不定。
紧接着,黑暗中扑出几条大汉,向他撞来,登时将他撞倒。那数条大汉一见他倒地,便叠罗汉一般的铺上,将他压于地上,立刻便有人递上绳索,将他缚住了。
旋即有人从他身上搜出腰牌,如法炮制,将他几员麾下通通擒住。
鉴于王思政雄勇如虎,高欢又颇爱才,赵青雀先囚系了,暂不杀害。
拿住王思政,再无掣肘,其余的人分别安排去京城名胜处,但教今夜长安火光冲天。便是大功告成。
诸事部署完毕,赵青雀率同刀疤等一队精干人员,随之入宫,剿除禁宫中禁军器械。
此时,元毗也已发动。
一伙禁军正在巡夜,忽然路边坊门打开,一彪人马从坊巷之间蹿出,各个黑衣蒙面,手上都是强弓硬弩。
嗖嗖嗖嗖连声。
禁军们纷纷坠落马下。
黑衣人大呼:“我等受高欢丞相派遣,所率先锋兵马,已入京城,你等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剩下的禁军们大惊,人喊马嘶,将军们策马先逃,小兵们但恨爹娘们少生了两条腿。
随着只见京城各处,火光冲天而起。
京城登时一片混乱。
一伙黑衣人策马扬鞭驶过街道,向着两旁建筑物丢弃火把,火势燃烧起来,惊慌的人群四散奔逃。
街道、里巷,到处是人喊马嘶之声,人们在火光中哭爹喊娘。”
皇宫,此时。
元修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之中,但是元明月却大睁着双眼,外间的喧闹、杂乱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
元明月忽然警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推了推元修!
元修也醒了过来,不由得愕然不已,
他一骨碌爬起,也来不及穿龙袍,大声的叫:“来人哪,来人哪。”
两名宦官脚步匆匆的入来:“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呀!”
元修惶急:“外间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吵闹?”
他心中恐惧高欢前锋军已入城。
不待宦官们回答,他自己已经走到寝宫门前,推开了门,然后他就看到了到处火光冲天而起的画面,以及非常清晰的厮杀之声。
他不由气急败坏:“今晚当值的禁军主要将领是谁?”
宦官:“是、是赵青雀将军。”
赵青雀带着刀疤脸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路大声叫着:“陛下,陛下.......”
两人顷刻之间便已走到廊下。
元修指着火光处,勃然大怒:“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赵青雀。”
他愤怒不已,大声咆哮。
赵青雀微微一笑:“启禀陛下,臣不能侍奉陛下了,臣是高欢丞相麾下,臣今夜要光复长安,将长安交予高欢丞相!”
元修愕然,惊恐,愤怒,大声的吼:“元毗,元毗……”
元毗自然是踪影全无,他与元修自小相识,交好。这时还是自觉颇有愧对。早已避过此等尴尬面对时刻。
元修吼了几声,见全无反应,不由慌乱,往常,他只需轻声咳嗽,元毗便已出现。
赵青雀叹了口气道:“陛下不用找元毗了,元毗也已投靠高丞相。”
元修颓然坐倒,欲逃,但见自己想逃的几处隐蔽入口都被占据。
他登时狐疑,有两个入口元毗都不知道,唯有明月知之。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回事,望着元明月,眼神哀哀。
赵青雀笑了。
“陛下不用责怪娘娘,此事与娘娘无涉,要怪就怪关中赤地千里,天怒人怨,臣等想念高丞相,希望高丞相能救民于水火,臣请陛下更衣。”
元修:“怎么?”
赵青雀对刀疤道:“还劳烦你奉陛下出奔。”
元明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她还有心想保元修安全,这时,她隐隐有些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但是,她感觉他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局势。
不过,那个刀疤似乎一直在给她示意,暗示她设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问。
元明月不知为何忽然升腾起一种感觉,她可能与元修要诀别了,这种感觉不知自何而来,可是却似乎是那般的具体,这个时刻,她几乎有些不舍。
她对他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他是她的堂兄,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老实说,是元修在为她遮风挡雨。
但哥哥元宝炬的意思,她也不全明白,她总觉得元宝炬似乎也有事情在瞒着她。
她这时混乱异常,完全没有思辨能力。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也是高欢的间谍,赵青雀这般恶劣对待元修,自己也可以反制。
她有些愠怒,道:“你待陛下恶劣,我也可以去高丞相那里告你。”
赵青雀冷冷笑道:“我立下夺取长安赫赫之功,你要怎么样举报,随便你!倒是你,明月,陛下待你不薄,你三番五次背叛陛下,如今又假惺惺的做好人!
刀疤这时也目光炯炯的盯着元明月,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
元修这时长叹一口气:“出奔,此亡国之君所为也,朕即位以来,未曾薄待百姓,朕有何过,竟至二次出奔?”
赵青雀:“你为君不仁不明,赤地千里,你还猜忌宇文泰,让他离开京城,要是宇文泰尚在,长安岂能落入我手,陛下,你是咎由自取,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是高欢丞相派在你身边的密探,从第一天就是……”
元修愕然,赵青雀说别的他都肯信,唯独元明月是高欢卧底,他怔住了,绝不肯信。
他望着元明月,眼睛瞪得大大的。
元明月不敢看他,一切已经不言而明。
赵青雀冷笑一声:“呵呵,呵呵,陛下,你是我见过的最痴情的男子,但是可惜,痴情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