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胜这时经过宇文泰这般劝说,心中患得患失之情已经好了太半,宇文泰见他神色好转,当下将必然可以排解贺拔胜郁闷的那件事说出来让贺拔胜一乐。
他当下附耳悄悄将自己睡了娄昭君之事说了一番。
并且,将高演乃是自己儿子之事也悄悄告知,这件事全西魏他一个人都没有说过,但是为了让贺拔胜排解忧闷,他不得不说出来,让贺拔胜缓解心中的不爽!
贺拔胜听罢愕然,这件事他做梦都想不到,这时见宇文泰不似开玩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拼命的想知道详情,男人对于这种风月之事,都是想知道细节的。
宇文泰见他大笑,情知他郁闷已经排解,这时耳听得战鼓声隆隆,道:“此事千万不可泄露,回去后我与兄详细说知,眼下,咱们要迎战了!”
战场上,这时高欢已经麾兵疯狂进攻,经过重整的高欢军,以及投入战场,本身就彪悍的侯景军向着宇文泰军发动了猛攻。
宇文泰这时见高欢势大并不稍惧,不过也有撤退打算,但即便是撤退,他也是决定先执行以进为退的战略,这种在两军相持下的撤退也非易事,需要稳打稳扎的撤退,而不是一窝蜂树倒猢狲散一般。
这里是洛中平原地区,高欢人数上的碾压性优势,还是体现了出来。
这场战役,最终变成又一场惨烈之战,这场战争,一开始宇文泰本来还是有胜利的希望。
这场邙山之战下午的双方的阵地战,宇文泰主中军,赵贵主左军,领军将军若干惠主右军。于谨、独孤信、李弼、侯莫陈崇、杨忠等张开两翼。
宇文泰的将令本是见可而进,知难而退。
他深知战场之上,任何战事都能发生,况且部队有上午大胜之势头,下午之战,也许能获利也未可知。这时,高欢所将也是分为左中右三军。
这一战,高欢自当中军,左军为侯景、彭乐。右军为段韶、高岳。
战役一开始,双方将士弥天亘地,战在一处,宇文泰的中军,领军将军若干惠的右军,齐头并进,宇文泰旧日老相识綦毋怀文,日前寄来明光铠甲一具。
宇文泰以赏蔡佑,是役,蔡佑时着明光铁铠,所向无前。敌人咸曰“此是铁猛兽也“,皆遽避之。
于是众军鼓舞,大破高欢,逐北数里,虏其步卒,尤其右军若干惠部,初当众任,战甚锐,高欢屡击之,屡为所破。
但是赵贵的左军却萎靡不振,抵挡不住侯景、彭乐部队的猛冲猛打,于是崩溃,赵贵遏制不住,将士失律,左军全线奔败,战场之势逆转。
侯景、彭乐乘胜旋军奔击宇文泰中军,于是中军亦溃。
战场上宇文泰黑色军旗不断倒下,于是诸军并退,无复建制,宇文泰见日色已晚,遂令全军撤退。
士兵混乱不堪,高欢将士们脚踏着宇文的黑色龙虎旗持续的向前输出进攻。
宇文军如潮水般后退。
宇文军将士们于谨、独孤信、蔡佑、李虎、李弼等血战中皆在奋力拼杀。李弼殿后,这一战他创造了他一生之中唯一的被俘经历,可见此战之惨烈。
这一仗,面对敌军汹涌如潮水,他在敌军之中抡起长槊,横扫千军,但架不住敌军人潮如涌,他身被七创,遂而被俘,他假装晕厥过去,在俘中坠马倒地。
敌人以为他真晕,防守松懈,于是他趁人不备,夺敌马与万众之中奔还!
这一仗,还有窦炽,率着窦毅等子侄三人,在乱军之中,为敌所困,诸将退走,窦炽独从窦毅及一名麾下为敌人所追,至邙山,窦炽等三人乃下马背山抗之。
俄而敌众渐多,三面攻围,矢下如雨。
窦炽骑士所执弓,并为敌人所射破,窦炽乃总收其箭以射之,所中人马皆应弦而倒。敌人以杀伤既多,间窦炽窦毅顽强,又见三人衣着服饰普通,不似贵官,乃稍引退。窦炽因其懈怠,遂突围得出。
是役也,独孤信、于谨事先本为两翼之军,这时随后奔败,遂成殿后之军。眼见高欢所部漫山遍野都是,战场上都瞧不见宇文泰的黑旗军了。
这时于谨这老狐狸,灵机一动,立刻领军“迎降”,纷纷抛弃武器于地,立于路左,前军将士几乎人手持一面或旗帜,或布帛,大书“降”字。
高欢全军这时乘胜逐北,战场上瞬息万变,难得宇文泰奔败如此,于是全军逐利,哪有人管这支“伪降”的兵马,于是大军呼啸着从于谨军前驰过,追击宇文泰军去了。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瞧着高欢众军过尽,立刻改旗易帜,捡起兵器,对着高欢的背后狠狠干去。
此时,独孤信也收集战场上的西魏散兵游勇,前来与于谨汇合,自后击之,敌人大骇,齐神武军遂乱,以此大军得全。
天上挂着一弯残月。
夜幕下的战场,有一匹马在倒地死亡的主人身边拱着主人的尸体不时发出悲鸣;战马不远处,战场全景不断展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污里。”
东西两魏邙山大战,高欢先败而后胜,经过双方反复拉锯,高欢终于凭借巨大的国力优势最终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宇文泰军损失都将以上级别中下级将领四百余人,军士被俘斩六万余人。
战场,有的身上还插着一杆长矛,有的插着一柄刀,有的与人厮打而死。
一杆破军旗仍然插在阵地上,旗帜上绣着的残破的斗大的“高”字逐渐得以看清。
偶尔有一两声嘎、嘎的乌鸦叫声响彻在寒夜里。”
一伙军官脸上斑斑痕迹血污,聚集在高欢的中军帐之外,大家围绕着军帐走来走去,脸上都有焦躁、疲惫的神色。
军帐帐门前,两个侍卫士兵很严肃的站立,手扣在腰间刀刃的刀把上。”军帐内传出有轻微争吵的声音,帐外的这些低级军官们小声发着牢骚。
军帐之中,这时正在讨论是否继续追击宇文泰,这些下层军官在等第一手消息。
军官甲:“急死了,有什么好争论的,丞相怎么说?”
军官乙:“结论还没出来?乱说什么?这可是千载一时啊!
军官丙:“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丞相只要一声令下,咱们挥师前进,必能夺取长安。”
军官丁:“胡闹,声音都给我小一点,军国大事,也是你们这些偏裨可以讨论的吗?”大家都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大家伙儿又围绕军帐徘徊来去,依旧很焦躁。争论的声音还有,但却又小了许多。不过大家都还围着军帐,并不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