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遗珠默默看了她一会,才说:“不会。”
秦彤仍旧笑得非常妩媚,“没有关系,那你会弹钢琴吗?”
顾颜殊此时倒不急着走了,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秦彤是如何被自己的小妻子弄疯的。果然,下一秒,陆遗珠就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不会。”
感情这妹子就是个花瓶?!光长得好看?不对啊!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正统的七重衣曲裾,纯棉量身定做,光看版型就价值不菲。一看就是有钱人,再加上……秦彤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顾颜殊,身边的男人也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身上那套西装就上万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个乐器什么的,简直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秦彤脸上却没有展现出分毫,继续问她:“那你会什么?”
陆遗珠打量了她很久,看到顾颜殊一副放任自流毫无插手准备的样子,说:“什么都不会。”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
顾颜殊微笑着塞了一张名片给秦彤,“抱歉,我夫人她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接触。秦老板见谅。”说完也往楼上走。
秦彤借着灯光翻开手心的卡片一看,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顾颜殊……TC苏城分部苏烟的执行董事长。那刚才那个女的,应该就是陆遗珠……
怪胎陆遗珠……
秦彤浑身一个激灵,理了理鬓角就往后台走。那可真是位佛爷,她惹不起。
有孟初冬的地方就有林柚月,陆遗珠推开门的时候,果然看见臭味相投的两只正趴在茶几前吃水果。两人的老公坐在一边讨论最近的股票走向,一边还要注意这两只活宝。
看见陆遗珠走进来,孟初冬显然很兴奋,冲上去就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坐。自从上次陆遗珠穿着齐胸襦裙和林柚月溜出来吃小吃,然后被人偷拍照片在网上火了一把之后,顾颜殊就开始限制陆遗珠的出门次数了。仔细算算她都快一个月没看见她了。
“学嫂!快来!这里的水果可好吃了!我告诉你,这里的山竹特别好吃。”
顾颜殊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见孟初冬的水果好吃论,不由囧了一下。“初冬,你来酒吧是为了吃水果?”什么奇怪的爱好。
“哪有!”孟初冬小姐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吃货这个事实,“我是来围观酒吧老板和情同之间伟大的爱情的好吗!不要污蔑我的人格!”
“你有人格吗?”陆遗珠小姐一本正经地,语调非常天真地问出声。全场顿时肃静了一下,陆遗珠无视孟初冬哀怨的目光,低下头喝水。内心腹诽:让你叫我学嫂这么难听的称谓,该!
“我说你们两够闲情逸致的啊,经济危机呢,不在公司好好上班,跑到酒吧来陪老婆闹。”顾颜殊走到两个好友身边坐下,解开胸口两颗扣子,袖口往上折了两折,然后端起一杯清水喝了一口。“高卓也就算了,穆明达你怎么也跟着柚月闹。”
高卓和穆明达,正是孟初冬和林柚月的倒霉老公。说起来也很巧,高卓和孟初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把孟初冬吃得死死的。刚毕业就结婚,结果谁知道好友顾颜殊比他结婚还早,穆明达身为高卓的另一个好朋友义不容辞当了伴郎,伴娘是林柚月。
结果……林柚月当晚连家都没能回。
就这么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高卓一拳打过去,“你还不是扔下招标会陪你的顾夫人,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
“就是。”穆明达附和着把一杯酒推过去,“来酒吧喝什么清水,来陪我们喝点酒。”
“不行。”顾颜殊微笑着摇头,手上还拿着清水。他的手在灯光下很有骨干,手指根根修长,是手掌好看的男人。他又喝了一口水,咽下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很性/感。
两个男人如临大敌地看向那三个女人,陆遗珠手里也端着一杯清水在慢慢喝,拿着杯子的手洁白,指甲剪得很短,没有染色,健康透明的肉粉。
孟初冬一边往嘴里塞水果一边痴迷地看着顾颜殊,“学长好帅……”
林柚月稍微好一点,也没好到哪里去:“好/性/感……”
高卓和穆明达对视一眼,简直恨不得抱头痛哭。快要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顾颜殊也不管这几个二货,喝完一杯水就起身走到陆遗珠面前,蹲下/身说了一声:“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我去给你熬粥。”
“好。”陆遗珠非常乖巧地点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现在心情很好。
听见她说好,他才站起来往外走。还得找刚才的老板娘借一下后厨……
秦彤在听见顾颜殊要借后厨熬粥的时候表情很复杂,但是还是没有二话借了。结果顾颜殊一进后厨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在煮东西,大概是药,满屋子都是药的味道。
听见有人进门,男人回过头。顾颜殊稍微有点吃惊,男人有一个很好看的脸,风流邪气,是现在很吃香的类型。但是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个男人是情同。
著名男歌手,因一首《等你》红遍大江南北的情同……
“咳。”顾颜殊轻咳一声,走到另一边,开始切胡萝卜丁。陆遗珠最讨厌吃胡萝卜,因为今天疗养院事件,他还故意多放了半根胡萝卜。
所以说,不要招惹腹黑男,他会暗暗下黑手让你痛不欲生的。
看见顾颜殊下去煮粥,孟初冬忙凑到陆遗珠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遗珠,你知道吗?”
陆遗珠一脸莫名其妙,“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
“那只是个开场白!不,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不知道宁想衣结婚了?”
叉起一块火龙果吃掉,非常茫然的问:“我应该知道吗?”
“那是你的情敌啊!爱了顾颜殊好多好多年的女人啊!她结婚了!”孟初冬说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她结婚了你不应该松一口气吗?”
“……你想多了。”
顾颜殊端着一砂锅蔬菜粥上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柚月和陆遗珠头碰头在研究发梳的制作方法,而孟初冬则抱着一盘子水果一脸哀怨。
侧过头看了陆遗珠一眼,顾颜殊失笑。“你们又怎么打击初冬了?”
陆遗珠无辜的笑笑,不说话。把视线投向高卓,高先森靠在沙发上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唯有林柚月笑着说:“还不是初冬自己,想要借着宁想衣结婚的事件看看遗珠变脸色的样子,结局麽……”林柚月给了顾颜殊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顾先生无话,坐到自家媳妇身边。打开砂锅盖子,一阵香气传出。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一抬头两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你们没吃晚饭?”
孟初冬一脸懵懂:“吃了不能再饿吗?”
“咳,”握拳抵唇,轻咳一声。他把另一只碗递过去:“只拿了两个碗,你们看着分……”
“没事!我们可以分着吃!”孟初冬抢过碗就开始盛粥。
顾颜殊挑挑眉,不说话了。
陆遗珠低着头喝粥,吃东西的时候她一直很认真,这得得益于钱家良好的教养,当然,很大一部分是顾颜殊的厨艺太牛叉。静静喝了一碗粥,她抬起头看向顾颜殊。
他端着一杯清水幽幽看着她,目光里有千言万语。他的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突出的锁骨。他很瘦,娶了陆遗珠这两年,更加以惊人的速度瘦下去,却,更加清俊了。
“怎么了?”他问。
“最近胃疼了几次?”她轻声问。
他心内一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原来,她也是会关心自己的。“不多,”他平淡的说,“三次。”
陆遗珠看着他,在听见他这句平淡的话语的时候,心间忽然就幽幽一痛。她不知道这是名为什么的情感,但是她就是忽然,非常心疼他。这一个,名义上是自己的丈夫,承诺了要守她一世安稳的男人。
倾身过去把盛了一碗粥,递到顾颜殊面前,“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不吃晚饭。”
看着面前这碗香气袅袅的蔬菜粥,顾颜殊眸子一暗,哑声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
陆遗珠点点头,承认了。“如果你要这样想的话”
他接过粥碗,一口鲜美的蔬菜粥入口,唇齿之间都是甜蜜的芬芳。他恍恍惚惚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拿错了调料罐,这碗粥,这么甜。
拿着原本属于顾颜殊的碗的孟初冬小姐,含/着一口粥呆呆愣在那里。抢了学长的饭碗有一种愧疚感,可是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还是会把饭碗抢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喂!
高卓看不下去自家老婆的呆样,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孟初冬呆呆的转头看向他,他咂咂嘴满足的笑了。“味道不错,顾boss手艺果然很好。”
孟初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占便宜了啊尼玛!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偷亲了啊天呐!于是咱们的高夫人恼羞成怒,用力把高卓一推——
高卓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是看了刚才陆遗珠的反应,他忽然也很想看看自己受伤后高夫人的反应。于是他就非常顺从的就势一倒。
非常巧的就是,顾颜殊正好坐在他倒的那个方位。眼睁睁看着他跌过来,顾颜殊本来也可以躲开,但是看了一眼手里的热粥……
电光火石之间,大家就看到,高卓倒向顾颜殊之后跌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死不瞑目。顾颜殊手上的粥撒了一袖子,正皱着眉忍痛。
“顾颜殊!”陆遗珠脑子一顿,惊叫一声。她的曲裾也被殃及,泼了不少粥。她却没有注意到,第一时间就把他的衣袖撩起来。
为时已晚。虽然已经离了火,粥却在砂锅里煎着,刚刚盛起来,那个烫度肯定不一般。顾颜殊一条左臂被烫的整个都红了,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起了不少水泡。陆遗珠看见伤势,皱着眉就让林柚月和穆明达找人拿冰块来。
孟初冬一看闯了祸,根本无视自己同样受了伤的老公,扑到顾颜殊面前拉过他的手臂就看。“学长你没事吧,我不是要推你,都怪高卓那个凑表脸的。高卓呢?!”拉起高卓就道歉,“高卓你还不快跟学长道歉。”
“顾boss,你看我这,真不是故意的。”高卓捂着自己的手欲哭无泪,老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他也被烫到了啊,他也是伤患啊!
顾颜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众人一看,心道这下糟了,该不是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不然陆遗珠在这里,他就是断了腿都要谈笑风生啊。
陆遗珠担忧的看着他,心内非常焦躁。“顾颜殊,真的很疼吗?我们去医院。”
他摇摇头,清亮的眼睛显得异常偏执,脸色却又是苍白的,看上去非常虚弱。“不用了。”
她抿着唇看他,她是知道他讨厌医院的,这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似乎必须去。“顾颜殊,你会发炎的。”
“你来。”扔下这句话,似乎再也没有力气一样,顾颜殊闭上眼睛就靠在沙发上,没有动作。
陆遗珠静静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会,才对着高卓说:“急救箱,去找。”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孟初冬还是有点眼色的,知道两人需要二人世界,忙拉着高卓出去了。
正好林柚月拿着冰块和毛巾回来,想要给顾颜殊冰敷,却听见陆遗珠说:“我来吧。”
说完就拿毛巾包好冰块,轻轻放到被烫红却没有水泡的地方。“如果疼要跟我说。”
顾颜殊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孟初冬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不过一会就拿了药箱上来了。依旧是陆遗珠亲自动手敷药缠绷带,动作轻柔的像是春天的风。
水泡被挑破,然后撒上药粉,其实稍微有点疼。顾颜殊感受到陆遗珠动作之间的小心翼翼,嘴角却有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