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叶经秋与辛媚二人闯过虚妖洞,站在一间大殿门口。叶经秋心想这大殿突兀出现,必然也不易闯过,辛媚对这些阵法比较熟悉,就向她请教:
“辛妹,这大殿有何古怪?后面又还有哪些阵法?你知道多少就跟愚兄说多少,好不好?”
“大哥,我们走的这条路,其实在不同的人而言,叫法不同。对于我来说,叫做复生之路;对于大哥你来讲,则叫觉醒之路。对于其他人来说叫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条路共是四关七阵。”
“辛妹,你可知道是哪四关七阵?”
“这个我还真是知道的。大道沙海是一关两阵;这虚妖洞是一关两阵;后面还有时光路是一关两阵,最后一关是通天塔一关一阵,合计共四关七阵。”
见叶经秋听得认真,辛媚又补充说道:“大哥,我先前在大道沙海看护阵眼时,曾经偷偷溜到这里,再往后面,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们所在,是第四阵,我听说过,这个阵叫九宫诛魂阵。”
“为什么叫做九宫诛魂阵?”
“大哥,这阵布的是九宫,可是同时在阵中放置着天煞重水;若是不小心掉到水里,就会像漂浮在热水中的冰块一样,最后被炼化尽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如此,又怎么过得去?”
“须得沿着阵中之路,步步不错,才能过去。”
“你试过吗?”
“没试过。大哥,这个阵连魂魄都能炼化消灭,小妹阵法之道又不精熟,所以没敢试。”
叶经秋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找到阵中之路就行了,是吧。”
“大哥,要仔细推演,不可出一丝一毫错误啊。小妹曾经推演过,却始终不得要领。”辛媚说话时,不无遗憾。
叶经秋向大殿内一望,只见大殿里面黑暗得很,根本看不清什么,便说道:“辛妹,里面看不清。”
辛媚嫣然一笑:“大哥,大殿里面,须得放出神识才能看清一些。”
叶经秋一时恍悟,心中暗说:我这脑袋糊涂的,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当时叶经秋运行真气,放出神识,果然看清了近处一些事物,只见大殿之内,根本就没有地面,所谓的地面,其实却是那天煞重水的水面,用肉眼看上去,像极了地面而已。水面上,或近或远,或高或低,分布着高低不齐的石头柱子。近门口却是一组五根石柱,呈梅花桩样式分布。
此时叶经秋明白这个九宫阵杀机所在了:若是明明白白一览无余,找到阵中之路,穿过这九宫阵也不算什么难事,但眼前所见,只是此阵极小的一部分,后面的全凭推算,这就如同做一个推理题目,或者一道数学难题,已知条件不足,却要人推算出正确的结果,其难度自然大了。
当下二人仔细研究起来,却是此时,叶经秋心底听到小龙说道:“爸爸,阿宝饿了。”
叶经秋就说道:“阿宝,戒指里还有冰兽肉没有?”
“还有呢,爸爸。”
在大道沙海中一年下来,叶经秋就是出声与小龙交流的,此时叶经秋跟小龙说话就习惯性地发出声音来了。辛媚一怔,便道:“大哥,你跟谁说话呢,谁叫阿宝呀?”
叶经秋听了,也不隐瞒:“我有个吃货‘儿子’,老是喊饿。”
辛媚惊讶:“大哥,你有个吃货儿子?你连婚都没结过的人,哪里有的儿子啊?”
叶经秋道:“辛妹,这个‘儿子’实是愚兄的宠物。你看——。”说着话,叶经秋就把小龙从戒指里放了出来。
此时小龙二尺多长,样子挺可爱,辛媚一见就喜欢上了,却也不知这小龙是何物种,就跟叶经秋询问。叶经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跟辛媚说了个清清楚楚。当说到冰兽时,辛媚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哥,那不叫冰兽,它是大道沙海中的生机所孕育出来的,叫做玄冰沙龟。”
叶经秋听了,也觉得好笑。
其实小龙这次喊饿,却是有些要出来看看天光透透气的意思。辛媚见小龙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不料小龙却是“刺溜”一下子,钻到叶经秋怀里,只把小脑袋伸出来,盯着辛媚,似乎是在说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的。
叶经秋心底就响起了小龙的声音:“爸爸,这个人是谁啊?”
“是爸爸的义妹,你叫姑姑就行了。”
“义妹是什么?姑姑就是妈妈吗?”
“义妹就是爸爸的妹妹,所以你要叫她姑姑。姑姑就是姑姑,怎么能说就是妈妈呢。”
“妹妹又是什么人?”小龙全然不懂人世间的亲属称谓。叶经秋听得暴汗,只好给小龙解释一番。
辛媚却是瞅着小龙的小脑袋,极有兴致地说道:“阿宝,阿宝,来给姑姑抱抱!”
叶经秋也笑着说道:“阿宝,这个姑姑是爸爸信得过的人,你让姑姑抱一个。”
于是小龙不情不愿地让辛媚抱了一会儿,又是喊饿。叶经秋便接过小龙,把它放到戒指里,吩咐它自己去吃玄冰沙龟肉。小龙进了戒指里之后,二人继续讨论如何通过这个九宫诛魂阵。
“斗阵法书”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缓缓在叶经秋心间流过,叶经秋又把其中的一些知识讲给辛媚听,辛媚也讲了一些叶经秋所不知道的。二人讨论到后来,不仅看法越来越接近,对阵法的认识和理解也越来越透彻。最后,二人一致认为,从踏上大殿门槛开始,就算是进入了阵中,第一步要从大殿门槛跃出,踏到那五根呈梅花桩形式分布的石柱上,而且必须要落足在中间那根上才算正确。再往里面,看不清楚,必需要踏到梅花桩中间那根上时,才能看到更深处的的石柱分布。
这里就有了一个问题,第一步要踏上的石柱,在五根梅花桩当中那根不是离门口最远,却也不是最近,一步跨上去,应该是有难度的。依辛媚所说,还要二人互相背着同时通过才算最好,这也无形中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叶经秋也不迟疑,当即背起辛媚,纵身前跃,用了十分力气,小心掌控身形。这一跃出,就觉得有无形压力,令身体不能升高,好在叶经秋速度极快,及时且准确地落到了中间的石柱上。这过程中,叶经秋不敢借力,怕是引动阵法。然而落到石柱上时,就觉得石柱开始轧轧下沉,估计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沉到天煞重水的水面之下。叶经秋、辛媚二人大惊,赶紧察看四周,只见更深处,又是一组石柱,这一次却是六根。叶经秋与辛媚二人匆忙推算,总算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推算出应该跃上哪一根,叶经秋立即跃出,险而又险地落在那根石柱上,只觉得这根石柱下沉速度比刚才的更快了一分。
叶经秋与辛媚再次察看,更深处出现的一组石柱却是一组七根。灵光一闪,叶经秋心说这一组却是呈七星阵法分布,下一组是八根,应该是呈八门阵形分布,再后面的一组就应该是呈九宫阵形分布了。如此,则通阵道路,必是依九宫之数转化而设。叶经秋当下就跟辛媚说了自己的猜测,辛媚听得点头:“大哥,到下一组石柱上看看,我料大哥猜测不错。”
叶经秋背负辛媚向前跃进,果如所料,二人一直跃到那九根石柱那里。
但此时叶经秋和辛媚看着前面的石柱,却是极迟疑不定起来。只见脚下这一组九根石柱里面,不是阵法到了尽头,可以出阵了,而是更深处只有一根石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此时所立之处,石柱下沉速度更是快上了五分,而叶经秋与辛媚二人的看法却恰恰此时产生了分歧。叶经秋与辛媚都认为,这一根石柱更靠里面的应该是两根石柱。但是,叶经秋认为,从这石柱下沉速度来看,只怕是跃上那一根石柱去以后,根本没时间来推算下一步的那两根石柱,其中哪一根才是安全的。辛媚则认为,下一步那两根石柱,不论跃上哪一根都是不安全的,也都是安全的。而且,那一组两根的石柱后面,应该是还有一组石柱是三根的。
二人争论或不争论,石柱都在急速下沉,不留时间给他们商量。无奈之下,叶经秋纵身跃起,飞向那一根孤零零的石柱,刚刚落上去,就见石柱下沉急骤,比前一组快了一倍,叶经秋大惊,赶紧提气跃起,也顾不得与辛媚商量,径自跃向那两根石柱中的一根。他刚刚跃起,脚下石柱就已经沉到水面之下,迸溅的水花有几滴沾到了脚底,瞬间就把鞋底消溶腐蚀出几个洞眼。
就在叶经秋将要落到左边那根石柱上时,辛媚急道:“站稳!快松手!”这急切之中,连“大哥”二字也给省了,叶经秋闻言松手,辛媚自叶经秋背上飞起,冲向另一根石柱。
叶媚人在半空,叶经秋已经踏上了左边的石柱,只见这石柱急速下沉,即将没入水面之下,辛媚恰才刚刚踏上右边石柱。说来也奇怪,辛媚一踏上右边的石柱,叶经秋脚下石柱下沉速度停止,反而略略上升,到了两柱高度平齐,这才又同时下沉。
二人就着这宝贵的一点时间做了简单的交流沟通。叶经秋飞身跃向更深处那三根石柱的中间一根,这是依天地人三才阵法布置的一组石柱。叶经秋跃出不过一息,辛媚也跟着纵出,径行扑向叶经秋背上,说时迟,那时快,叶经秋刚刚踏上石柱,辛媚扑到了叶经秋身上,叶经秋将上身前俯,辛媚双手搭住叶经秋双肩,二人配合恰到好处,叶经秋重又背住了辛媚;却又身子不稳,向左面倒去,辛媚急忙向左发掌,借力反震,叶经秋就趁机调整姿势——此时石柱仍然下沉,并不给二人停留时间。叶经秋背着辛媚,按先前推算的,直向前跃,下面一组却是四根石柱,按四象阵法布置,叶经秋跃上之后,前面出现一组五根石柱,又是五行阵法布置的梅花桩,而再往前却是无路可走的样子。
叶经秋无奈,因为现在二人根本无法停留,甚至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等到叶经秋跃上那五行梅花桩中间一根,看看前面,却极欣喜,辛媚也同样高兴——二人终于看到了出路,面前分明是另一道大门。叶经秋尽全力跃出,左脚堪堪踏上门槛,却觉得后力不继,身子竟向后仰。叶、辛二人大惊之下,辛媚扭身向后发掌,这一掌,拿出十成功力,凭着反震之力,叶经秋左腿略屈,右脚尖一点门槛内侧,这才借力站稳,辛媚却是有从叶经秋背上滑落之虞。叶经秋刚好就急忙向前一步,踏上实地,就势顺手一带辛媚,二人这才算是过了九宫诛魂阵。此时辛媚已经自叶经秋背上滑了下来。就与叶经秋一起,两个都坐在地上喘息,汗出满身——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紧张。特别是叶经秋,现在放松下来,竟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心脏仍嘭嘭地急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