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咬着槟果,像一头嚼着草的牛。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他已经在库卡村逗留了两个星期了。以往在这里只会呆到完成村民们的交易,一完成就会走。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山路还是夜路都没有任何问题,库卡村到艾茅斯都城的路程对他来说不过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之所以呆那么久无非还是因为某故人的孙子。说来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选择帮助他,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左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就算扶持这一个年轻人也没有办法将左家挽救回来,原因是左家缺了一个老人。
在某些人眼里,左中元的价值等同于一百个左家,一万个左林。
没有左中元,就算拥有左家和左林也没有用处。那样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一位残疾人呢?
尤里知道如今支撑自己行为的原因有百分之三十是某些同僚不想让那位老人绝后,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他有一部分是因为善意,他原本便是带着善意过来,一位失去一切的残疾人,这样的故事太过让人伤心,他有着强者同情弱者的善意,便自然不忍心遇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打算将其带回家好生照顾,大不了一个饭碗的事。
但如今更多的原因,是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屈的可能性。生性胆怯的他敢从万丈深渊纵身而下,身残志坚的他能够拖着轮椅从山谷当中爬出,毫无力量的他更是说出了他想要拿回左家的话语。
他想起了左中元以前说的一句话。
“谁心中都有一头猛虎,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它放出来。有些人在尝过甜头之后解放了它,有些人在悲愤现实之后解放了它,有些人在迫于无奈解放了它……可有一种人一开始就会放任它成长,让它陪着自己一起战斗!”
尤里当时问道:“你是说天性凶狠的人吗?”
“不,那才是弱者。”左中元的容颜历历在目,“强者会将那头猛虎藏在内心,只有弱者才会把它牵出来溜达。”
他当年并不清楚那头猛虎指的是什么,但如今好像有一些明白了。
那头猛虎,叫做野心,或者说叫斗志。
尤里自小就认识了左中元,他见过左中元的爷爷和父亲,他们的双眼黯淡无光,日复一日地完美地做好了左家家主这一个职位,但那时的左家只是艾茅斯都城小小家族,算不上出名。可左中元不同,他双眼亮着光,行走在街道就如同视察自己江山的君王!
事实上他确实当上了艾茅斯都城暗地里的君王。背地里谁都清楚,左中元的地位早就高过了城主府平家,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然后便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尤里想起了某一个并不高大可眼神像是藏着利刃的少年,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敢直视他眼神的初生牛犊。
果然君王的后代都会产出格外的变态吗?尤其是一脉单传那一种。
尤里无奈地笑了一笑,望着在艰难地举着哑铃的少年,喊道:“手举直,别歇着。”对方也没有回话,只是慢慢调整着姿势。
“故人之后,岂能弃之。”
他吐掉槟果,向那位少年走去。
短短两个星期艾茅斯都城又会发生很多不一样的事了。
例如左家所有产业都挂上了右家的名号,右家物资的大部队已经到达了艾茅斯都城,右家家主已经在艾茅斯都城置办了几块地皮等等,可以说艾茅斯都城最近的大新闻都是右家创造的。
右家此时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还缺少了左家的根基,那玉玺和地契。
玉玺纯属是某一位前辈的要求,右昊然也是奉命办事,由于对方的压力施加的太过频繁,右昊然已经有些疲惫于这些事情。
至于当初左林拿走的是左家大院以及左家名下好几家店铺的地契,虽说左家大院和那几家店铺都在右家的掌握之下了,可没有那几张白纸右家始终还是一个强盗者,干的是鸠占鹊巢之事,是被世人所不足挂齿的。
右昊然想到了某些方法,在思考需不需要去实行。
纹动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可他却没有烦躁,反倒是还有一些高兴。
因为他最出色的后代到了。
下人打开了纹动机的门。他小心翼翼地动作证明他内心的紧张,每一个动作都生怕出了错误,他曾经服侍过右家某位老人,却因为在打开纹动机的机门时没有提示对方小心头顶而导致对方撞了一下,之后就被送进了小黑屋呆了几天,然后碰巧遇上了右家占领左家的大事,他被第一个分配到了迁移的部队当中,去担任其他人的下人。他只求能够遇上性格和蔼的人,像小姐那样的就很好,长得还漂亮,会笑眯眯地说谢谢。
他听说他如今服侍的人是未来的家主,是小姐的哥哥,是家族的红人……诸如此类的好评他听过不少,但他依旧对右家人提不起任何好感,因为旁系的右家子弟在海勒斯都城一直没有什么好评,他们对平民做过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却还逍遥法外,他内心恨透了这些富贵家族,却又不得不为生计奔波。
为什么人类总是没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是在做自己不爱做的事呢?
这些问题他想了很多年,最后被现实压垮的时候,就不再想了。
他做完下人该做的一切,便默默站在机门前等待别人发号施令。他先前遇过这一些少爷,哪怕是旁系子弟也是将下人当作不是人来使唤,更何况是右家未来的家主?
“谢谢。”
右沫嗅了一下和海勒斯都城截然不同的空气,便朝着旁边的他轻微道了一声谢。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新主人第一句话是责骂或者是不理不睬都可以欣然接受的。可听到了那一句道谢,他神情有些惊愕,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
“你是负责我在艾茅斯都城的生活的?”右沫没在意他的惊愕,开口问道,只是神情依旧毫无表情。
“是的,少爷。”他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失态。
“你叫?”
“叫我小信便好。”
“好的,小信。”他点了点头致谢,便头也不回地往左家大门走去。
被叫做小信的下人有些发愣,囔囔道:“看来小姐的哥哥和小姐是同一类人……”
“欢迎右家少爷前来艾茅斯都城。”刚走进门口,刘昂然便迎了出来,他早就不穿左家的紫色长袍了,此时的他由于升职,面色红润了不少,穿着右家的长袍显得富贵相十足。
“刘总管?”右沫疑惑地问道。
“正是正是。”听到连右家少爷都承认自己是总管位置,他高兴地笑开来,连忙拱手介绍自己:“在下刘昂然,是右家外雇总管,有什么不对的,请少爷多多包涵。”
右沫点了点头。
他早就从父亲的信当中得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能够蚕食掉左家很大程度也是多亏这一个人做内应,他们才能够迅速架空左家,逼迫那位左家家主迅速退位。
但他不喜欢这种人,父亲也不喜欢。可如果需要他,那就还得利用他一会,不把他的所能利用的价值榨干之前绝对不能放过他,这是右昊然的宗旨。
他知道父亲不会重用此人,但为了捆住此人用了艾茅斯都城右家总管的职位来吊住他,那么他需要再加一笔,若是连未来的家主都承认了他这一个主管,那么他便不会怀疑他担任右家外雇总管一事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他就会继续为右家做事。
这一种人很好控制。他默默这样做了评价。
“又在想什么使坏的事情吗?”
右莉站在不远处,半眯眼、上翘的嘴角,这副神情像一只小恶魔。
“小姐好。”刘昂然行礼。
“刘主管退下吧,我想和我哥聊聊天。”她笑得十分甜美,无论老少妇孺估计都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孩。刘昂然也不例外,事实上,他认为这一位小姐比左林还要容易服侍。
他欠了欠身便离开了,作为下属的礼仪他做的无可挑剔。
“你好像憔悴了?”右沫有些心疼,只是神情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一如既往地冷冽。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那自然睡不好。”右莉揉了揉眼睛,皱眉问道:“眼圈很明显吗?”
“没,只是眼神很没光彩。”
“那是因为累的。”她走到右沫的右侧,拉起右沫的手,说道:“倒是你茧又厚了。你到底有爱家里那些锁啊?”
“就好像你爱机械一样?”
“我爱机械是因为受母亲影响,你是怎么回事?父亲可没有那么爱锁,他更喜欢征服商场。”
“所以我过来了。”右沫淡淡地回答道:“父亲的大业需要我,右家的未来也需要我。”
“你啊,就像个机械一样,哪里像是有自己感情的生物啊。”
“因为我是你哥。”他想了一想,神情淡定地回答道:“如果不是机械你就不喜欢我了。”
右莉哈哈大笑,惹得不少下人停足观望。
这一个典故她是知道的,当年父亲追求母亲时用的就是这一句话。那时的右昊然愣愣地有些木讷,母亲老是用机械来形容他,也不知道是谁教了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才会让两兄妹的母亲注意到了那一个对待自己会格外不同的男人。再加上由于父亲情话说得不多,这一句话经常能够从母亲口中说出,两兄妹从小就听到耳朵起茧。
比机械更美好的是爱情,比爱情更浓厚的是亲情。
“好久不见,哥哥,我想你了。”
“恩,我也是,妹妹。”
两人相拥在左家大院,场景唯美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