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的呼吸狠狠的滞住,眼里可见的紧张,姜舜骁却温柔的注视着她。
“呵,你看起来很紧张。”他伸手拂去容仪额头上的汗珠。
容仪到底年幼,在他面前尚不能好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眼底的慌乱尽显无遗,但他不逼不迫,从容的看着她,像是要等她自己开口一般。
招懿院的事,怎么会逃得过他的眼睛?
容仪突然想起了茯苓姐曾经说的话。
那天娘来找她,怕是他都知道了吧?
可是,容仪仔细回想,那天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就算知道娘来找过她,也不一定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仪咽下口水,缓释心里的紧张,道:“姑爷说笑了,奴婢的脸自小如此,胎记长在脸上确实有碍,不过,既然是胎记,便是除不去的。”
说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幽深,像是平淡,但又有种说不明的意味。
姜舜骁将她扣在胸前,叹了口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脸上抚摸,道:“好。”我便等着有一天,你将你的事都告诉我。
那日苏萍过来时,小乘确实告诉了他,不过两人离得有些远,只看见那人给了她一个什么东西,最后不欢而散。
他好像从未问过她,来到她身边之前,是什么样的。
恰好方才听到玲梅问的那些话,姜舜骁眼眸微凝,把玩着容仪的手,深深地沉了口气。
貌美如花的小丫鬟?有点意思。
……
一路舟车劳顿,这夜里,便在金州的锦泉镇歇脚。
容仪一路上一直在姜舜骁的马车内,赶了三天的路,她就睡在车内卧榻处,每每姜舜骁都会拥着她,车内并不狭窄,可她动一动,就会遭到他的斥责,责怪她动的厉害,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容仪觉得憋屈,又不敢说,只好憋着。
这几天,倒是没发生特别的事,只是有一个人让容仪没想到,当元炳在车外汇报时,容仪才反应过来,姑爷出行必然是会带上他的,可是,自己这些天宿在这个马车里,他都知道?
“马上就到锦泉镇了,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待元炳打点好了再来请示。”
姜舜骁“嗯”了一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容仪,突然道:“过来。”
容仪微微蹙眉,她不就在他旁边吗?
一帘之隔的元炳脸色瞬息万变。
空气一下子静的近似无音。
容仪亦不吭声。
姜舜骁眼底尽是不悦,直接上手抓住她,容仪不想惊呼出声,可他压下来就咬破了她的唇,疼痛使得容仪痛呼出了声,但只一声,她就连忙收敛住了。
只过了一瞬,容仪却觉得十分煎熬,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滴泪终于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哼!你心里还想着他?”
耳边是他不近人情的责问,容仪别开脸去,不敢惹怒他,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难受,亦不想理他。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元炳面前,故意让他听见。
他一定会误会的!
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容仪咬着唇,一丝丝的血腥味传入嘴里。
见她这般模样,姜舜骁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狠狠的捏住容仪的下巴,凑近她一字一句道:“看来,这次让他跟着是我失误了。”
容仪双眼含泪,好不可怜,无措的看着他阴鸷的眸,不发一语,她知道,说即是错,说多错多。
可姜舜骁怎么会就这样放过她,他眼神如墨,不染,全然阴冷暗沉,像是深渊要把容仪吞噬。
“不止是他,还有秦瀹。”
容仪懵住:“什么?”
“呵。”他低笑一声,无言讽刺。
“这次,秦瀹也会去浔州,他就在我们后面。”
容仪脸色瞬间白了,低下眉眼,说不出话来。
“他说要帮你,你告诉我,他准备怎么帮?”
容仪大惊失色,连忙挣脱开来坐到另一边去,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她素来知道姑爷的脾气阴沉不定,可她分明……已经很乖,很顺他的意了。
他果然是知道那天的事了,容仪觉得心都凉透了。
姜舜骁不再迫她待在自己身边,哼了一声,道:“你最好不要生那些糊涂心思,但凡是我姜舜骁看上的人,天王老子都别想带走!你若由他帮忙,就是害了他!”
容仪忍不住道:“他是你表弟!”
“那又如何?”姜舜骁眼神骤冷,那模样,像是守食的狮子,在遇到侵略者时释放的杀性,一如他在战场上厮杀时,眉目间的戾气,让人生畏。
容仪嗦瑟了一下,别开眼不敢看他,他这般冷漠的模样,让容仪不敢怀疑,就算是他表弟,他也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自己了。
容仪很聪明,她知道,姜舜骁完全不必挑破,他大可以在最后“一击毙命”,可既然挑破了,就是在警告她,若是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便都是她的罪责……
他将自己的希望一点点掐灭,先是元炳,再就是少爷。
他折断了她所有的希望,然后不可一世的告诉她,逃不了,他不放手,自己就得乖乖的,一辈子都要听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