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阵阵袭来,我的心里寒意骤起,听了屋内的一番对话,我的骨头感到彻头彻尾的冰凉,让人如同在数九寒天掉进了毫无生气的冰窖。我自叹小宝和父亲相认,可以纵享人间情亲,可怜到头来却是一个被亲生父母当做发财暴富的诱饵,我替小宝感到莫可名状的悲伤。
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悲哀呢?当得知爷爷被胖子杀害,不在人世的时候,愧疚代替了仇恨,我攥紧了拳头,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烈焰,狠狠的砸在地上,鲜血顺着手背缓缓滴下,胸前的青铜牌子也发出嗡嗡的低鸣声,如同感叹人世间丑恶。
屋内在一阵哭声之后又回归了沉寂,如同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殊不知这番对话已经激起千层浪花,道出了许多罪恶,激发了一个少年心中满腔的怒火。
忽然,门开了,我急忙闪躲到一旁的黑暗当中,只见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女的依旧掩面,男的体态臃肿,大腹便便,一手挽着她的肩膀。
我很难将这个女人和刚才的王灵联系起来,更无法和端坐在司马错墓穴中的白骨——管欣桐联系在一起,也很难将眼前的这个胖子和自己前不久刚认识的那个笑眯眯的,和自己一同奋勇抵御蹩脚机甲虫的胖子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们的阴谋是多么的可怕。
二十五年,马叔,小宝,当然也包括我都无一不成了他们整个棋盘上的一枚小小的棋子,这棋下的够久,够深。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等上二十五年,只因为我。只是因为,除了马叔手中所谓的地图,还必须有我手中的青铜牌子,二者缺一都无法开启那扇他们期盼已久的大门,而二十五年后,唯一能够驾驭这块牌子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我。
我暗自苦笑一番,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抖,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为了丹药?
我很想冲进屋去,看看那位老者是谁,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太重要。
想到小宝和小月此时的处境,我内心隐隐还有些不安。小宝自然应该不会有有事,想破头皮,他的亲生父母撑死也不会把他害死。但是小月或许知道了什么事请,他们情急之下痛下杀手也保不齐。
杀人此时已经成为他们达成目的的一种阶梯和手段,鞭挞着别人的尸体去寻找自己生命的另一个起点,这是在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
此时,我的心里疑云再起,马叔此时身在何处?他们刚才的谈话中也未谈及秦风雷的字眼,想必他们肯定认识,为何只字未提呢,或者之前我所听到的情节也完全来自于马叔的杜撰。
他们时而窃窃私语,由于不能离得太近,我并不能清楚的听得到他们在谈论什么,也许在缜密的计划着下一步的打算。
忽然,胖子顿住,我以为他发觉了我的行踪,急忙紧贴在一幢房屋的墙角,可是胖子却将手指含在口中,吹出了两声低沉的口哨。
正在我差异之时,一群巨狼闻声而来,威风凛凛的在胖子面前一字排开。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位女人,是王灵,还是关欣桐?
显然她是关欣桐了,二十五年过去,她的容貌依旧如此清澈年轻,完全不像以为人到中年的妇女,适才看到的王灵嫣然二十多岁的少女,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这么驻颜有术。
想到这里,我看到她浑身一颤,显然她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我也感到惊骇不已,胖子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可是那群巨狼到他面前的时候,竟然乖顺不已。
只听得胖子得意的说道,别怕,它们是我召唤来的。
关欣桐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说道,难道你得到了《司马秘鲁》,里面果真有狼语符咒?
胖子说道,是啊,我也是冒着死的危险从那棺椁之中取出的,就差一步就被老马取到。你想想,如果不取到它,光是这群巨狼就够我面对付了,如此龙潭虎穴,不定得不了全尸。你们也见到外面的那支小部队了吧。
关欣桐说道,这么说外面的事情全是你干的?等会部队上发生一队人马久久不回,必定会炸平这里寻找踪迹,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胖子说道,你就放心吧,外面被我设置的二次炸药毁的面目全非了,上面巨石压着,哪里还有半点踪迹,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人曾经来过。
那老马呢,不是也进来了么。
胖子挠了挠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脑袋说道,这也是我所迷惑的地方,这一路上一直是他对我穷追不舍,没想到炸开洞之后就不见了踪迹。他手里虽然掌握着这里的地图,可是那地图据我所知,他参悟了二十五年还是一无所获,要不然,他早抓了那小子一起来了。所以,现在很可能在某个地方打转呢。说完嘿嘿的冷笑了几声。
娘的,我心里不禁暗骂。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关欣桐又问道,那小女孩是谁?
胖子说道,那是一具声控的玩具娃娃而已,她只不过是我引娃子们到祠堂的一个道具罢了。现在小宝已经在我们手中,就不用顾忌,我们将这群巨狼遣散,分头去找那,那个叫什么,对,叫,秦观的小哥和老马,逼迫他们打开墓穴的大门,到时候再撕破他们的喉咙,我们就可以顺利进入墓室了。
我听到小哥二字,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亲切和暖意,一股寒流直逼脑门。在这个我自认为是和平年代,只有少数人才会行凶作恶的社会,这么恶毒的人居然让我碰到,二十五年的阴谋,可谓处心积虑,这太像极了狼一样的性格,他们懂得等待,只有到了时机完全成熟,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才断然出手,他们是一等一的猎手和极其聪慧的狩猎者。
而杀戮和阴谋在我的字典里是虚无的。刚才我还在为那杀死的两头巨狼而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痛下杀手的,可是现在,那种愧疚之感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正在这时候,一个更加凄厉的笑声传来,引得那群巨狼隐隐低嚎,整个山洞都嗡嗡作响。
我心想,这是谁?
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亏我老马还当你们是朋友,没想到二十五年前你们就处心积虑的要得到我司马家的传家之宝,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那位老爷子认不出你,我就认不出你,实话告诉你们,那位叫秦观的小哥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当年将我的儿子送到掉包送走,我也将计就计,在你们都浑然不觉之中掉包了回来,你们儿子现在拿着青铜牌,青铜牌一出现,他的命运就已经和青铜牌紧紧的绑在了一起,牌在人在,牌亡,人亡,只要他一打开墓穴大门,他的生命也便会随同陨落,到时候墓穴里面有没有你的解药都已经不再重要,即使有解药可以医治你的病,那也是用你的骨肉换来的,你于心何忍,必定身不如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五味繁杂,振聋发聩,五雷轰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场闹剧么。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玩偶,被大人们抛来抛去,到了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谎言,欺骗,我到底该去相信谁?
胖子显然被气得不轻,粗重的喘气声暴露出了他的愤怒,巨狼巨大的脚掌不断的摩挲着地面,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老马,你别在这里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哈哈哈,这是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们对不对,你说啊,到底对不对”,胖子喃喃自语着,到了最后竟然又呜咽起来。
我躲在黑暗里,心里空空的。难道这就是结果,难道这就是结局。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身影,血液不自觉的翻滚,难道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么。
这时候,胖子一声哀叫,狠狠的说道,老马,我死也不放过你。说着,一声口哨响起,巨狼纷纷跃起冲着黑暗的另一端呼啸而去。
可是就在顷刻之间,这些巨狼又如同纸片子一样纷纷的从空中散落下来。
黑暗中的声音说道,别枉费心机了,现在没人是我的对手,等会儿你们的儿子就要助我开启大门,到时候,嘿嘿.。
胖子夫妇,或者我应该叫他们一声爹娘,他们此时变得六神无主,浑浑噩噩,许久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步履蹒跚的从黑暗中走上他们,却发现他们的鼻息竟然已经毫无生气。
我真想大哭一场,可是那样会暴露了自己。
我轻轻的摸摸了他们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泪水充盈了眼眶。
机关算尽,老马还是最后的赢家。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好兄弟,另一边是自己结下血海深仇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