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郗城说你闷坏了,今天姑妈带你散心。”嘉渔点头和慕郗城摆摆手之后,跟着陈屹舒到邹家去。
慕郗城见他妻子走远之后突然转身,丝毫不忌讳陈屹舒在身边,给他一个飞吻。
别提多孩子气。
座驾位置上,于飞对于慕太太于知性和活泼之间的自由切换还是不太能接受,慕郗城站在车下倒是罕见脸上有笑意。
车子要行驶,他抬手示意于飞不要升车窗,人已经走远他还在看,看什么?于飞不知道,只是明白先生的心情很好。
被嘉渔挽着手臂,陈屹舒莹润浅笑,觉得自己小侄女变了不少,后来又想不是自己侄女变了,她原本的样子就是这样。
生活几多重磨难,好在她依旧如初。
“囡囡,最近还好吗?”就要盛夏,上午的阳光刺目却并不燥热,陈屹舒问嘉渔话的时候,嘉渔点点头,“好得很,好到全身的骨头都被养懒了。”
嘉渔自幼喜静,典型的宅女足不出户。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安分,只要她想静静地在家里坐一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相反能够外出,心情就变得很好,孩子也不闹她。
陈屹舒坐在沙发上,将一旁织好的小毛衣拿给嘉渔看。
“他们还没有出生,您何必这么辛苦?”虽然回海城市很久了,还没有怎么来看过陈屹舒。
n陈没有多大变化,她还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姑姑和父亲到底是亲姐弟,有时候她在日光中恍惚看着陈屹舒就是像是在看多年前的陈教授。
她爸爸命不好,没有遇见良人,一辈子心里苦闷却是个菩萨心肠,做医生,看不得人间疾苦。
总想着为别人做点什么?不让病人遭罪,为宋菱着想。
然后,就这么做着药研,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屹舒将已经织到一半的两件小毛衣放在嘉渔的腿上,告诉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刚好两个颜色,一件白色一件黑色,要是两个男孩子,那就哥哥是黑色,弟弟是白色,方便认出来。你和小禾刚出生的时候,别说是我,就连你爸爸也要用衣服来区分你们是姐姐,还是妹妹。”陈屹舒想起往事,告诉她,“你那时候还在襁褓里,我用热水冲好了牛奶,让你爸爸喂,结果你猜?你和小禾,小禾是总被喂了一次,又被喂第二次,而你一次都没有喝到,一直哭。”
双胞胎分不清是常有的事情,陈屹舒讲了很多过去的趣事来给嘉渔听,让她觉得为人父母实在是件大事。
慕先生能做的很好她一点都不怀疑,至于自己,她还是努力学习吧。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嘉渔回头侧过脸看到的是邹婷。
“小婷回来了,准备等一会儿出去吃饭吧。”
“不了妈,我回家来拿文件等一下要开会。”
陈屹舒一早帮嘉渔煮了鸡汤,到厨房去照看火候,客厅只留下两个女人,都是沉默无言。
倒是邹婷,后知后觉明白陈嘉渔的身份后,坐在她对面冷嗤一声,“你这趟玩儿身份互换玩儿地挺过瘾,陈嘉渔我真的是从心底里觉得你不简单。”
“表姐过奖。”
“哪里是过奖?因为你家里人都以为你死了,尤其是慕郗城,你真是要祸害死他你才肯善罢甘休。”
“都以为我死了?”嘉渔浅浅地笑,“那不是正合邹大小姐的意愿吗?我死了,你替代我,你一向为此乐此不疲。”
“陈嘉渔你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铁石心肠是白眼狼,想死就死,想活就活,开心的时候就做慕太太,不开心就和慕郗城做陌生人,让我母亲连带着受累担惊受怕。”
“表姐一向有正义感,愿意为别人出头的性格还是没变。”
“我是犯贱没错,陈嘉渔你也不比别人高贵到哪儿去,在新合发生的那企视频事件要不是邹氏发了声明,你以为你能干干净净的活着,怕是被人知道真相不知道要多少人骂你烂币。”
“真要论这一点,我自以为自愧不如,比不过表姐的风流浪荡史,和不同男人每天占据头条位置的感觉,并非我这种普通人能体会。”
“你”
邹婷我这茶杯的手指隐隐发抖,气得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嘉渔依旧一脸淡然,“趁表姐还能嫁的出去,别总喜欢论别人是非,还是多想想自己今后的生活为好,毕竟从一个男人的牀上辗转到另一个男人牀上并非长久之计,花容月貌能撑的起几天?等半老徐娘后,可真成了您说的烂币。”
邹婷原本气急,后来指着她怒不可遏,“从小到大就你最有心机,陈嘉渔你是真能装,在慕郗城面前扮温柔,在长辈前扮乖,恶魔一个,迟早遭报应。”
“我看表姐是想多,我只是对什么人讲什么话,对您温柔有礼貌,怕是学不会了。”
陈屹舒端了一碗鸡汤出来,看见沙发上面对面坐着的邹婷和嘉渔,一个气到脸色已经铁青,另一个还是看不出大得情绪。
她们俩从来都这样,现在眼看都这么大,也还是如此。
“小婷,不是要开会,抓紧收了东西别再耽误。”
邹婷终于起身离开,脸色再三控制依旧很差劲。
陈屹舒坐在嘉渔的身边,将那碗鸡汤放置在她的手边,“喝了,我们就出门。”
“好。”嘉渔浅浅应一声。
彼时,正午阳光正好,映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是尘世间最温婉美好的女子模样,和刚才那个冷厉言辞刻薄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邹婷取了公文包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简直想要冷笑,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陈嘉渔并非善类。
随着砰地一声的关门声,邹婷关上的是她卧室的房门,动静却响天动地。
这是做给她看的,嘉渔懂。
陈屹舒皱了眉,邹婷作为继女待她和善,可偏偏就和自己小侄女这么较个劲。
让人没办法。
怕影响了嘉渔的好心情,陈屹舒对她说,“囡囡,我们出去走走,是时候该给小外孙准备一些什么了。”
“家里已经买了很多,姑妈何必总为我费心。”
陈屹舒揽着她的肩膀,抚着她的额际说,“你呀,是我看着长的就和我的女儿一样,去年的一年里出了那么多事,姑妈年纪大了是怕了,囡囡。”
“您怕什么,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守在您身边。”
“咱们陈家本就人丁稀薄,不能再少了谁了。”
午后,陈屹舒原本带嘉渔四处走走,可碍于嘉渔身为慕太太的身份,骤然出现公众场合必然招人跟拍。
眼看就要大午餐时间,陈屹舒对她说,“囡囡,姑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餐,你一定喜欢。”
嘉渔其实听说了,邹氏和慕威森联合几个企业最近开发了一处水上餐厅,在海城市的那处岛屿上。
环境清幽,不常有人打扰。
是很多公众人物最喜欢的度假休闲场所。
小侄女喜欢海,陈屹舒一直都知道,锦绣山庄刚建成开业不久。
见陈屹舒拨电话,嘉渔对她摇头,“我们只过去吃一餐,何必大动干戈。”
作为普通的食客,是嘉渔的意思。
所以,只有姑姑和她两个人,陈屹舒和嘉渔一个样从不爱那些面子和排场一样的跟随。
性格使然。
两人出行,只有一名邹家司机。
这样晴朗的天气,最适合在海边走走然后在满眼的水光山色中,心情愉悦的用餐,让嘉渔也能多吃一些。
陈屹舒带侄女散心,想办法让她心情愉悦,谁都未曾想这顿午餐吃得实在是不平静,甚至像是海掀翻了浪,电闪雷鸣的狂涌。
一切都在滑向疯狂的边缘。
一边看菜单,一边帮嘉渔挑一些喜欢的菜色,嘉渔此时坐在餐厅内偶尔见商政界的经营和上流社会最难见到的人,都在这里依次出现。
看来这餐厅果然不普通。
但是,就是这样众目睽睽大厅广众的目光下,秦绍峰的出现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这位曾经海城市珠宝大亨,家道败落,在爱女秦苒痛失后像是疯了。
再不是曾经温润的名门绅士,掏枪出来的时候,就不曾理会什么法律法度,他要的是血债血偿。
“陈嘉渔,你害死了我女儿,你真是该死!”
没人会想到这样的场合里,他会骤然开枪,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