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整天风水师命理师的,你这样我老担心民警叔叔会按诈骗犯把你抓走枪毙,你还不如继续自称艺术家呢。”
我吐槽了一句,尚三竿笑道:“都一样。”
一阵沉默。
尚三竿的一堆话让我很意外,但他说的却又好像挺合理,乃至于我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许久,我才有些嗓子发干的问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按你的计划,糖糖一定会失去现在的工作?那你有没有提前跟她说过?”
尚三竿答非所问的说:“我只是在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反正一定比现在好。”
“那就是没提前跟她说过喽?”
我听出了尚三竿的弦外之音,尚三竿也没反驳。
“不提前说有不提前说的道理…”尚三竿终于正面回答道:“总之一句话,就算是冲你,我也不会坑她,你…相信我不?”
我随口骂道:“我相信你妹,那你起码也该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吧?”
尚三竿忽然语气低沉的说:“我没妹妹,你想信也信不着,我连爹都没有哪儿来的妹妹?不提前跟你说…是因为这整个北安值得我当回事的人,除了我妈,就只有你了,以后…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忽然有些泄气,最后问道:“那你可得保糖糖平安,不然我真跟你翻脸。”
尚三竿说道:“放心,既然是我制定了她的未来,那我就一定会为她负责…”
窗外隐约有不知来处的光影一闪而过,一时之间,我忽然有些后悔回这趟老家;同时也有几分庆幸,庆幸父母这会儿不在老家。
后来,我俩都没再说话。
闹钟叫醒我时,我觉得自己只睡了很短的时间。
为了避免被任科看到尚三竿,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一醒来就把他赶回了我家。
说不清为什么,天亮之后,昨晚花花的诡异表现所带给我的恐惧感,竟然减轻了许多,此刻我甚至觉得自己昨晚都有些可笑。
尚三竿也是如此,问我要过钥匙,就打着哈欠离开了县医院,没多废话。
这货离开后,我先把任科的被褥恢复原状,洗漱完毕回到床边,尚三竿给我发来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张照片。
幸福街,刘老汉那个车库门外。
照片的正中间,是个不算太大的白色灵棚…没有人。
看来,尚三竿是闲着没事儿,拐了个弯看热闹去了。
不过我对刘家的事已经完全没兴趣了,同时这照片上的一抹明黄,却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辆行驶在灵棚旁边的代步车。
这车的出现提醒我,该继续运动了。
保持个好的体能,这样不管是被对方盯上,还是倒霉碰上‘遭遇战’,起码不至于下场太惨。
所以我随便敷衍了尚三竿一句,就回屋戴上手套,简单热身,开始跟沙袋缠绵起来,一直到任科来交班才停下。
交接完毕,回屋拿上手机一看,尚三竿给我发来好几条信息,有的是花花的照片,有的是问我该怎么照料花花。
我看着照片里那只毫无生气的花花,越看越揪心,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一路回到家,尚三竿正和昨晚我回来时一样,站在狗笼子前,静静的看着花花。
我也和昨夜一样,凑到他身边,一起看向花花。
狗笼子里有几截被掰开的火腿肠,看来是尚三竿给花花的。
但狗却跟没看见一样,老老实实的趴在笼子里,对那几根吃的毫无反应。
我缓缓蹲下,看向花花的眼睛。
它的眼睛依然会动,偶尔还会眨下眼皮。
但它的瞳孔似乎根本无法聚焦,我看不出它正在看哪里。
“生病了?因为生病,刘县长不要它了?给它放生了?”
尚三竿忽然胡乱猜测了一句。
我说道:“不可能,这狗光在我这环节就花了十万块,再加上冲这价钱代表的刘县长对它的重视程度,当初把这狗弄到北安,指不定花了多少钱呢,就冲这份心血,别说生病了,花花就是死了,我估计他都舍不得直接丢掉。”
说完,我试探着把手伸进笼子里,直到我的手距离花花头顶还有一厘米时,花花仍旧毫无反应。
我回忆着花花曾经那六亲不认的凶悍,最终还是收回手,站起身说道:“要不…找个兽医给看看?”
尚三竿却轻轻摇摇头说:“别…找兽医不如找蒋正,这事儿…我觉得还是跟蒋正打个招呼比较好,说到底,狗本来就是人家的,而且你也收了钱了,对吧?”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说道:“也是,还是找蒋正吧,花花…”我低头看向花花说:“唉,你和我家的缘份已经尽了,别怪我啊…”
说完我便翻出了蒋正的手机号,刚要按下拨号键,尚三竿忽然伸手拦住我,表情凝重的说:“等等!”
我问道:“你干啥?”
尚三竿沉吟几秒,目不转睛的盯着花花说:“这样…你听我的,先别跟蒋正说这狗回来了,你就说…你就问问他,问问他这狗现在怎么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明所以,尚三竿却语气坚定的说:“听我的,出了问题算我的。”
我想了想,点点头,拨通蒋正的电话,同时按下了免提按钮。
片刻后,蒋正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我客气了两句便问道:“对了蒋正,我家…不是,就那条狗…最近怎么样啊?挺好的吧?”
对面停了几秒,蒋正才反问道:“啊?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我有些紧张的看向尚三竿,尚三竿表情也有几分紧张,但却没说话。
灵光一闪,我冲着手机说道:“啊,没事,我昨晚梦见那狗了,嘿嘿,可能有点想它,就寻思问问你。”
尚三竿冲我竖了下大拇指,蒋正又停了几秒才说道:“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瞒你说,我平时也得上班嘛,那天之后一直没再去过我姥爷那边,要不…那我帮你问一嘴?”
“好啊,那麻烦你了,嘿嘿,我这也是闲着没事瞎寻思。”
我说完,蒋正笑了笑,又客气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看看手机,又看看尚三竿,尚三竿依旧在眉头紧皱的盯着花花。
几分钟后,手机响起,是蒋正。
“喂?怎么样啊?”我问到。
蒋正答道:“哦,申弄把那狗照顾的很好,呵呵,在我姥爷家能吃能喝的,也不乱跑。你呀,就是太重感情了,放心就好…你不用惦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