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祁易弦骂成是不知礼数的野人,延仲的人们站在驻地外,脸就一阵红一阵黑起来。
宁综琉抬手横刀上前,他眼睛微眯,透着危险的气息,意味深长的沉声冷冷道:“长公主如此对待自己来自母族的客人,就不怕以后落了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见他威胁自己,祁易弦扭头就是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她微微抬眸,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恼怒的宁综琉。
祁易弦抬手就是示威般的又是凭空一鞭,眼眸一横,眸光微闪着狠劲儿,带着一股肃杀的威压,极其嚣张的说道:“母族?本宫乃大黎安弦长公主,本宫出生时,就不曾有人告知本宫,本宫还有个母族,你延仲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叫嚣是本公主的母族?”
“要说本宫不忠不孝,最没资格说的就是你们延仲,就是你们那高高在上的君主!本宫不忠不孝也好比过他不仅不忠不孝,还不义妄为君王的好!”
“从未出现的母族,现下才来巴结本宫,你们的君主可还真是个攀炎附势的小人,真是如同他当年一样虚伪至极。”
“还真的就不妨告诉你,本宫自小就睚眦必报,骄纵又跋扈,纨绔又不知天高地厚!”
“回去告诉你们的君主,本宫不仅仅身披玉锦能祸害一方,本宫手执长剑还能直取延仲。若是不想提前灭国,那便少在背后做些小动作。”
祁易弦眸光一紧,“否则,惹了本公主,后果自负。”
宁综琉气的热血上头,被祁易弦说的哑口无言,他举着弯刀的手气的颤抖,他伸出手指着马上的祁易弦,便说道:“你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我延仲前来讨伐?”
祁易弦大笑着,嘲笑的意味明显,她嚣张凌厉的说道:“却之不恭,我大黎雄狮铁骑等候延仲大军的到来。”
说完,又是一顿爆笑。
站在人群中远远的齐仕年也放声大笑着,他放眼望着那马上言笑晏晏,嚣张不羁的女子,他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惊艳。
宁综琉气急了,便伸手欲拔刀出鞘。
祁易弦见此,也立马握紧了手中的长鞭,身后的长行以及一众大黎将士,也一齐拔剑相向。
“呲……”
一时之间,空气凝重起来,刀剑击鸣的声音混杂着风,开始冷冽起来。
刀刃出鞘的身音只发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宁综琉忌惮的看着大黎驻地内的万人军队,他们偷渡过来的人不过百人,如果真的打起来,一定寡不敌众。
再说了,还有那武功绝伦强悍实力的祁易弦坐镇。一时之间,宁综琉竟然停止了已经拔出一半的刀鞘,面色难看的紧盯着祁易弦。
宁综琉内心暗想着,这次贸然前来,名为贺喜,实为试探。
本就是奉了延仲皇帝华厉的命令,前来试探一下大黎长公主祁易弦对延仲的态度,然后再做谋算的。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祁易弦对延仲的看法,不如快些离去,免得又生是非。
决定好了,宁综琉讪讪的笑了笑,便把弯刀又收回了刀鞘内。
他示弱的笑着,以退为进,态度瞬间和顺了不少,“是末将冲动了,既知道了长公主的意思,末将就回去复命了。”
“近日打扰了长公主清修,还望公主海涵。”
“没有禀明大黎皇帝,便贸然前来,是我们延仲不知礼数了,既叨扰了多日,我们这便回去了。”
宁综琉又是一顿,意味深长的对祁易弦说了一句:“不久的将来,长公主一定会来我们延仲做客的,届时,我倒是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说完,宁综琉便行色匆匆的,翻身上了马,先行离去了。延仲的其他人见宁综琉走了,也纷纷紧跟其后的惶然走了。
一行人去时匆匆,大有慌乱逃走之势。掀起的烟尘滚滚,迷住了前方的一片景象。
祁易弦不屑一顾,冷眼看着延仲的人逃走,也没有派人去追。
长乐皱着眉头,面上不解的问着祁易弦道:“公主为何不让人前去追击?他们如此大言不惭,就该好生教训一顿。”
祁易弦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便驾马走了。
留着长乐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还是不明白祁易弦的意思。
长行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是生性纯良的妹妹,心中的愁苦复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既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又希望长乐知道延仲对他们来说是仇人,是血海是不归路。
可是,长行贪恋着祁易弦身边的安适,现在的一切,都不妨碍他以后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欺少年穷。
长行转身望着祁易弦离去时,那一抹娇艳似火的背影,陷入沉思。
思绪飘到好久好久以前,那年他和妹妹逃亡时,命悬一刻的时候。
“愿意和我回家吗?”
耳边仿佛就是当年她说过的话,她声音清脆,富有感染力,总是莫名的牵引着他。
当初她不过一句话,他却记了好多年,他是被人丢弃的孩子,带着幼时零碎的记忆,守着妹妹过了好多年。
那一年,血光冲天,原来,把他和妹妹丢进皇宫行山的延仲皇帝华厉,因为权益之争想要斩草除根了。
他自小就看不见光,就像自己和妹妹见不得光一样,华厉派人重兵把守着行山,不让他们逃离那里。
那年夏天,他带着性命垂危的妹妹,本想就这样在世间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了。
她说她能治好自己的妹妹,她像一束光,照进了自己黯然无光的世界里。一切都明朗了。
那一年那一天,他看了她好久,其实不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怕自己记不住她的模样,以后跟错了人。
还好,他也默默地跟了她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来,她像家人一样带着他和妹妹,她是个特殊的存在。
是被藏在心里的光。
长行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延仲那高高在上的君主,欠了他和妹妹许多。
他需要蛰伏,需要助力,他一定会慢慢的弄明白他和妹妹身上的一切。
长行暗自坚定的谋算着,他知道祁易弦也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的,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说而已。
缓了缓眼中复杂的神色,长行收回思绪,他扭头望了望远方晴朗的天与大漠黄沙交映的地方,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