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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对于曹亮而言,就变得平淡了许多。
随着曹叡的崩殂,皇宫的戒备等级也随之下调,羽林郎们的当值也不必再每天进行了,隔个日轮值一天,羽林郎们又变得悠闲起来。
但是朝中的态势,却是暗流汹涌。
曹芳即位之后,因为曹爽是首席的顾命大臣,所以封曹爽为大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加侍中,改封武安侯,食邑一万二千户,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与司马懿各统精兵三千人,共执朝政。
曹爽表面上对司马懿很是恭敬,但内心中却是极端仇视和忌恨,亲信丁谧给他出主意,尊司马懿为太傅,明升暗降,乘机削夺司马懿的兵权。
这个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曹爽称陛下年幼,需德高望众学识渊博之人教导,而司马懿来当这个太傅,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懿升为太傅之后,原先他担任的太尉一职便空缺出来,曹爽又乘机上奏称领军将军蒋济德才兼备,理应升为太尉。
至于蒋济升迁后空缺出来的中领军职位,曹爽则任命他二弟曹羲来担任,同时曹爽将三弟曹训安插到了禁军武卫营之中,将自己原先担任的武卫将军一职由曹训来担任,而四弟曹彦则和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共同担任散骑常侍之职。
而曹爽的表弟夏侯玄也得到了重用,被任命为中护军,负责总领诸将,选拨军中武官。
经过这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司马懿、蒋济等人完全被架空,整个中军禁军的控制权都到曹爽兄弟手中。
当然,曹爽还并不满足仅仅对中军的控制,紧接着他又把手伸向了尚书省,在曹叡一朝被弃用的浮华一党,如今都摇身一变,成为曹爽的亲信和心腹,何晏出任吏部尚书,丁谧为度支尚书,邓飏为五兵尚书,尚书省五曹尚书之中,最为紧要的三个尚书职位皆被曹爽一系掌控。
曹爽还任用李胜为河南尹,毕轨为司隶校尉,彻底操控了京师内外的权柄。
相对而言,司马懿则是低调的多,甚至可以用逆来顺受形容,曹爽明升暗降,削夺了他的兵权,司马懿也表现的似乎毫不在意,从容地去上任,担任有名无实的太傅。
不仅是司马懿靠边站,就连司马懿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捞到什么好差事,司马师担任的是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虽然是三品官,但却是没有实权的一类官职,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随驾侍从。
现在皇帝年幼,朝中大小政务皆归辅政大臣,散骑常侍随王伴驾,到更象是皇帝的保姆。
司马昭则做了典农中郎将,干脆去管理农业生产了。
曹爽显然对司马懿让权的态度相当的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司马懿明知道斗不过自己,主动地退让一步,肯息事宁人,曹爽也就没有再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了。
在他看来,司马懿年事已高,激流勇退,倒也在情理之中。
朝中诸大臣也认为司马懿确实老了,无力再与曹爽争权,于是这些大臣纷纷地倒下曹爽这边,曹爽府前门庭若市,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只有曹亮清楚,司马懿这是扮猪吃虎,隐忍不发,等待着一个机会而已。
司马懿人畜无害的笑容背后,是他铁血一般的雷霆手段。
毒蛇也只有在露出獠牙的时候,才会让人知晓其可怕。
原本曹亮以为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突然接到任命,由八品的羽林郎提升为七品的期门督。
羽林郎做为皇宫的宿卫,是升职最快的武官,可升职再快,那也至少得满两年或者表现突出有重大功勋任职满一年的,才能获准提升。
曹亮刚刚入职羽林郎没有多长的时间,远还没有到升职的年限,而且在羽林郎的职位上,表现的一直中规中矩,也没有任何功勋可言,按理还真没到升职的时候。
但事情就这么的蹊跷,刚刚做了几个月羽林郎的曹亮直接被提升为期门督,让入职比曹亮还要早几个月的张统是一脸的艳羡。
“曹兄,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曹亮听出了张统话里的酸味,要说张统也是功臣之后,但比起曹氏宗室身份的曹亮来,确实是差了一大截子。
这些年来曹氏宗族式微,士家坐大,但此次明帝托孤,曹爽受到了重用,曹氏宗族之人也纷纷得到升迁,在这种大背景之下,曹亮由八品晋升七品,倒也不足为奇。
曹羲担任中领军之后,感到有些资望不足,为了能获得手下五军将军的支持,他还是有意来结好曹演这些老资格的将领的。
提升曹亮,不过是曹羲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有什么呀,不过是升了一品,还不照样是在宫中当差么?”曹亮不以为然地道,一脸的云淡风轻。
说实话,曹亮还真没在乎过七品八品的芝麻官有什么区别,他的对手是高居一品的太傅司马懿,想要和司马懿斗,最起码得拉近他们之间的地位再说,以现在曹亮的地位,还真不够看。
张统撇撇嘴,道:“得了吧,你别在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才几个月就从羽林郎升到期门督了,以后还不是青步平云,大红大紫,我们这些人,就得熬年限熬资历了,混得好,说不定致仕的时候能混个杂号将军、骑督之类的官,混不好,六品七品就到头了。”
曹亮拍拍他的肩,煞有介事地道:“别灰心气馁,借你吉言,兄弟我将来发达了,肯定能提携你一把。”
张统眼前一亮,道:“真的?”
曹亮呵呵一笑道:“那还假得了,好歹咱们也是一起站过岗一起当过值的袍泽,有我肉吃,肯定少不了你汤喝。”
“多谢多谢。”张统心里乐开了花,心想曹亮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这回自己算是抱上一条大腿了。
只是此时的张统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他抱上的这条大腿,究竟有多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