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在铜镜前站起,低着眉,对盖聂羞声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怪”
盖聂早已经看得呆了,道:“一点也不怪,很美。”
“真的么”
端木蓉有点不相信,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穿上婚服,第一次化妆,而且她虽然天生丽质,但她其实一直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自信。
“真的。”盖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婚服,“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李开笑道:“新娘子本来就美,如果这新娘子是蓉姑娘的话,那就更美了。”
端木蓉抬起头,看着盖聂,红着脸道:“你们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开掀开罩在一张几案上的红绸,对盖聂和端木蓉笑道:“盖先生、蓉姑娘,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只见几案上铺了一层上好的红绸,绸布中央摆着一只铜盆,盆中盛有清水。
在铜盆周围,还摆着爵卺两种酒器各两只、一壶酒、一把缠着红绸的小刀、两块红绸、两双红筷、一只小碗、三道精致的菜肴。
盖聂感到奇怪,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婚礼上要用到的东西,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李开笑道:“也许是屋外的人为明天做的准备,也许是老天爷知道你们今天要办喜事,特意送了一份贺礼,总之有了这些东西,倒是省掉了我们许多麻烦。”
说完这些,李开又对盖聂和端木蓉道:“今天情况特殊,时间紧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礼节,我们都顾不得了,直接开始共牢合卺可好”
盖聂和端木蓉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齐声道:“好。”
“那我就开始了。”
李开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诵赞词,朗声道:
“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斯;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理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姻定其礼。三牢而食,合卺共饮酒”
为了盖聂和端木蓉的婚礼不出差错,李开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他花时间了解了秦朝婚礼的风俗和礼法,预备好了婚礼上要用到的东西,要是没做这些准备工作,他现在说不定正在要盖聂和端木蓉一拜天地,那他就露陷了。
念完赞词之后,李开分别看了盖聂和端木蓉一眼,又朗声道:“今日我们既无陪嫁之人,也无驾车之人,盖先生、蓉姑娘,你们就互为对方浇水洗手吧。”
盖聂和端木蓉互相为对方洗完手,用桌上的红绸布擦去水,立在桌前,眼中都满是幸福。
“请入席。”李开朗声道。
盖聂与端木蓉点了点头,入席对坐,盖聂坐在西面,端木蓉坐在东面。
他们象征性地吃了一点菜肴之后,李开在两只爵中倒上了酒。
按照礼法,李开先为盖聂酌酒,再为端木蓉酌酒。
待盖聂与端木蓉饮完爵中的酒时,李开用水洗爵,又按照之前的顺序为他们酌了一次酒。
第三次饮酒用的是卺,卺这种酒器就是剖开的葫芦,表示一对新人共为一体,合则为一,分则为二。
秦朝的合卺,即是后世的“合欢酒”、“交杯酒”。
盖聂与端木蓉一人拿起一只卺,行了合卺之礼,饮完了卺中的酒。
李开拿过几案上的小刀,对盖聂与端木蓉朗声道:“发丝相结,永结同心。”
盖聂拿过小刀,割下一缕头发,然后把小刀放到了端木蓉的手中。
端木蓉接过小刀,割下了一缕青丝。
盖聂从端木蓉的手中取过青丝,将这缕青丝与他的头发作结,注视着端木蓉,动情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端木蓉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忍不住黯然神伤,强作笑颜,看着盖聂道:“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李开将盖聂与端木蓉的发结放入几案上的小碗中,朗声道:“礼成,恭喜二位喜结连理,祝你们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端木蓉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靠在盖聂的怀中,流着泪道:“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结为夫妻,我真想时间就凝固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了。”
盖聂抚着端木蓉的一头青丝,轻声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屋外的那些人,武功只是平平,只要我恢复了一点内力,就一定能让我们都安全地离开恶人谷。”
端木蓉心想她无论离不离开恶人谷,都没有多久可活了,把头埋在盖聂的怀中,抽泣着道:“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盖聂看着把妆都哭花了的端木蓉,柔声道:“什么事”
端木蓉泪眼道:“你先答应我。”
盖聂道:“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答应。”
“五个时辰之后,你要离开我一天,第二天才能回来。”
端木蓉极其克制地说出了这些话,每说出一个字,她就感到好像有一根针刺入了心脏,一句话说完,她感觉一颗心几乎已经全碎了。
盖聂不解其意,但是答应了下来,认真地道:“我答应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开突然道:“盖先生不用答应了。”
“为什么”
盖聂面露疑惑之色,端木蓉以为李开要说出她命不久矣的事实,抢声道:“他刚刚是胡说的,当他没说就好了。”
“我没有胡说。”
李开已经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升,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不需要再对盖聂和端木蓉隐瞒什么了,他对于自己欺骗了端木蓉和利用了她对盖聂的感情而感到非常抱歉,便又对她歉声道:
“蓉姑娘,实在抱歉,我骗了你。”
“什么”
端木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开满怀歉意,道:“秋月给蓉姑娘吞下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而是一种极为平常的药丸,吃了之后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
端木蓉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盖聂听到这里,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被抓进恶人谷与李开有关,但还没有完全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问李开道:“李毕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