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也没有摇曳的灯光。克里斯蒂安坐在凳子上，靠在墙上，手背在背后。屋内有几个人呢？四个，也许五个。反正看不清楚。屋子正中放着一张桌子，那几个人就围坐在桌子上。
屋子并不小，放了一张桌子，好几把椅子，剩下的地方还能放下两张床，但是现在没有放两张床，所以看起来特别宽敞。
所以，克里斯蒂安离那几个人挺远。他隐约能够看出，背对着自己的是莱伊兰，而坐在莱伊兰身后的，是牟娜。想认不出牟娜都有困难。她穿着紧身的袍子，凹凸有致的身体在黑暗中也能够很明显的分辨出来。
但是另外几个人，克里斯蒂安却看不出是谁。他感觉挺熟悉，但这种感觉就像冬天里的太阳，耀眼但不炙热，接近但却疏远。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克里斯蒂安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场的缘故。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他无处可去，这里只有一间房。也许他们可以把他赶到房间外面去，但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我们的交易，”他说，“还有效吗？”
说话的是莱伊兰，克里斯蒂安能够分辨出他略带傲慢但底气不足的音调。
“当然。”
一个愉快的声音回答。说话的是坐在莱伊兰对面的人，克里斯蒂安看不清他，只见他的身形晃了晃。“我们的交易永远有效，爵士。”
“永远？”莱伊兰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怀疑和不安。
“当然。”那人依然那么愉快。
莱伊兰道：“那你们的人，多久才能到这里来？”
那人没有说话。他侧过身子，越过莱伊兰看向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也看向他，黑暗中，他无法分辨那人长什么样子，到底是谁，只是轮廓让他觉得特别的熟悉。这样的想法却让克里斯蒂安感到气馁。也许只是在地牢里待久了，所以视力有所下降。
有那么一瞬间，克里斯蒂安甚至想要释放恶魔的力量，恶魔能够轻易的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看清对方。
但那人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还有一段时间。”那人说，“我们的人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这里来。你们还需要忍耐。”他提醒莱伊兰，“你们也只有忍耐。”
黑暗中，传来莱伊兰的冷笑声，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苦涩。
“是的，我们没有退路。我们只有忍耐。不过，如果你们不赶快一点的话，也许我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我们？”
“不，是你们。”那人愤怒的站起来，指着莱伊兰。“不要威胁我。我希望你记住，你们对我们来说，什么也不是。”
“威胁？”莱伊兰似受到什么惊吓。那人又坐了下去。莱伊兰继续道，“也许我们对于你们来说，如蝼蚁一般卑贱，但我也希望你看清楚情况，”他侧过身子，让开位置。“克里斯殿下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也什么都不是？”
那人直视着莱伊兰：“你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当然。”莱伊兰轻笑，坐直了身子。
那人道：“记得就好。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挂到树梢上喂夜枭。”
莱伊兰不可置否的耸肩，摊开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杀过不少野蛮人。如今，这双手仍然强劲有力，不久前，就是这双手，杀了温斯特伯爵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