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拍。
困难时期的牛棚里充满了阴郁的氛围,里面的土墙上渗着水并长着草,滴嗒的水声滴进人们的心里令人心情压抑和阴霾。美术设计在《花香记忆》里再现了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剧组找了一个真正的牛棚,这边在拍戏,那边还有牛在甩着尾巴。借着从土坯墙的缝隙透过的昏黄的灯光,牛棚里显得温暖又暧昧。粗糙的墙面和老旧的农具,更增添了原始和野性的气息。
张静楚在《山雀》中出色的表演,李明扬早在银幕上感受过了,所以对今天的戏既忐忑又期待。戏中李明扬要很投入的喘着粗气,热烈激情地拥抱张静楚,粗暴又笨拙地亲吻。
张佳瑞对这场戏很重视,对场景进行了精心安排。
李明扬和张静楚熟悉了走位后,开始实拍。
第一条,李明扬拥抱的力度不够。
“停。李明扬你太软了,要有年轻人的冲劲,再来。”张导喊道。
“停。力度还不够,再来。”第二条又没过。
拍到第三条还是没过。
三条不过,这在李明扬的表演上还是第一次。李明扬表现的有些拘谨放不开。
张佳瑞把李明扬叫过来启发道:“你就是刘奋斗,不要有顾虑。这场戏要把人物内里感情压抑太久然后猛烈喷发的感觉表现出来,要凶猛,要带一点粗野。”
张静楚明白李明扬的顾虑,悄悄把李明扬拉到一旁道:“把你抬汽车的劲都使出来。你想怎么做都行,要放开。”
这话让李明扬受到了刺激,内心的雄性之火勃然而起,“那我就豁出去了。”李明扬在心里喊着。
雨下得非常大,从屋檐里漏进来,滴在身上和脸上。
“开拍。”随着导演的喊声,李明扬双眼通红,几乎是疯狂的拥抱起张静楚,并像野兽一样大口的喘着粗气,狠狠地向张静楚嘴唇吻去。张静楚浑身已经被雨水浇透,衣服贴在身上,显出瘦弱而又玲珑的曲线,眼神躲闪着,仿佛既抗拒着要推开李明扬,又有些不舍。而这柔弱的样子更能激发人的兽性。
两个嘴唇终于贴在一起。李明扬感到张静楚的嘴紧闭着,嘴唇冰凉,还带着一丝颤抖。
雨水落在两人的脸上,也落进两人的嘴里,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由于用力过猛,李明扬不小心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把张静楚带倒,两人一齐倒向身后的墙上,墙轰然倒塌了,两人以拥抱的姿势倒在地上。
墙外也在躲雨的工人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一时间双方都愣住。
“过。”终于听到了导演喊声。李明扬忙扶起张静楚,张静楚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什么原因,微微发抖。
这时现场的工作人员和导演张佳瑞为两人的敬业表演鼓起了掌。
后来李明扬知道,这是张静楚在银幕上的初吻。
张静楚在后来的一次试映会后,曾向媒体表示导演对这段激情戏的处理非常到位,并且希望能借《花香记忆》与李明扬打造银幕最佳情侣形象!
张佳瑞对李明扬的表演很是满意。虽然李明扬的戏份不多,却是贯穿全剧的重要人物。李明扬的表演给这个人物增添了不少色彩,也给影片增加了丰富的层次。张佳瑞决定给李明扬加一场戏,给李明扬更大的表演空间,既能将李明扬的表演才华发挥出来,又能使影片的主题更鲜明。
正考虑着,又有记者来探班,张佳瑞便在夸奖范维、张静楚的同时,顺便将李明扬的表演也大大赞扬了一回。记者很感兴趣,提出为李明扬做个专访。
专访是在宾馆的一个房间进行的。当记者第一次见到李明扬,见李明扬稍显普通的外貌,实在想不出导演卖力推荐的理由。
李明扬微笑着和记者握手打招呼,第一次和国内媒体见面,李明扬并不紧张,还稍微有点好奇,想看看国内记者是怎么工作的。
记者开始提问。
记者:作为一个新人,能参加《花香记忆》这样一部大制作的文艺片,有什么感受?
李明扬:非常荣兴参加《花香记忆》的拍摄,张佳瑞导演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能有机会合作十分难得,感谢张导对新人的提携。
记者:和范维、张静楚这些明星一起演戏有没有压力?
李明扬: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演员,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好多。范维老师表演功力深厚。我和戏中的人物相差甚远,最初不适应那个年代,于是我就拜了张佳瑞导演和范维为师,虚心向他们学习,经过请教之后,才逐渐找着感觉。张静楚老师的表演非常有灵性,常常给人惊喜,而且她很能吃苦,这些都值得学习。
记者:观众可能对你还比较陌生,能谈谈你的经历吗?
李明扬:我的经历很简单。我出生在米国,从小就喜欢表演。在南加州大学电影制作专业毕业后,到好莱坞做了两年替身演员,现在回国发展。
记者猛地一愣,有点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米国出生?你是米国人?”
“是的,美籍华人。”
记者兴奋起来,这可是个大新闻。现在的行内还是有一些人崇洋媚外,对国外的演员,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演员,都尊敬的不行。有了美籍华人李明扬的参与,《花香记忆》就可以号称与好莱坞进行国际合作的大片,又是一个炒作的热点。目前还没有人报道这件事,自己第一个报道出去,就可以抢个头功。等下再跟张佳瑞核实一下,看看这是不是剧组预先埋伏的一个爆料。
记者:你是好莱坞演员,你都拍过什么影片?
李明扬:纠正一下,是替身演员,也当过群演,跑过龙套,拍过三、四部影片。最新的一部是由李连捷主学的《狼犬尊尼》,我是李连捷的替身。
记者:你觉得张佳瑞导演为什么邀请你加盟出演刘奋斗,和你的身份有关吗?
李明扬:应该和我的身份无关,张导可能还不知道我是美籍华人。
记者:张导是通过什么途径邀请到你的?
李明扬:说来挺有意思的,当时我在《贞观之风》戏马上就要杀青,张导去探班,本来邀请聂原出演刘奋斗,但是聂原的档期排不开,吴执牛导演就推荐了我。
记者:为什么你的华夏话这么好,一点听不出外国口音?
李明扬:我的家庭在米国属于比较传统的华人家庭,在家里都是说普通话,所以就练出来了。
最后记者提出给李明扬拍一张照片。
记者和李明扬来到宾馆的院子,时间正是黄昏,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映衬着远处的山影。李明扬舒服在站在晚霞里,柔和的散光洒在脸上,李明扬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咔嚓,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这是李明扬在国内媒体的第一张照片。
几年后,这张照片成为经典。
很多人都说,照片里的李明扬已经显示出了将来崛起的气势。
记者向张佳瑞核实李明扬的情况,张佳瑞也是一愣,应付了记者后,马上找到李明扬,劈头就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
李明扬苦笑道:“你从来没问过我。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佳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问过李明扬。但这不能怨自己疏忽。长得和华夏人一样,说话和华夏人一样,在《贞观之风》剧组发现的,谁会想到是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