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书院,夫子馆的一座小阁楼里,御科夫子刘人山正端做在一个竹制坐垫上。
他面前有一张小几,小几上一壶热茶升起袅袅热气。三只茶杯静静地倒放在几上,剩下一只则被他拿在手中。
他端起茶呷了一口,随后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嗯?”原本一脸享受的刘人山放下手中茶杯,自怀中掏出一道杏黄色符纸来。
这杏黄符纸大约三指宽,四寸长。上面是不知用什么颜料所画出来的纹路。这些纹路七扭八拐,完全不成字形,与民间流传的‘敕令’字样大不相同。但就是这些纹路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独特美感。而此时,这些纹路正亮起阵阵红光。
刘人山敛了敛笑容。左手在杏黄符纸的表面虚画了几下,随即红光骤然大盛,符文上纹路变幻,一道声音从中传来了出来。
“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这声音十分低沉,仿佛是自重重压迫中所响起。
“只是个简单的传讯,大人用的着变声吗?”刘人山面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声音依旧低沉,但不满之意显露无疑。
“是。”刘人山颔首,随后再次开口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赵辰诱进了空间链中。亲眼看着他消失在里面。”
“嗯,这样就好,你是怎么做的?说说经过。”那声音询问道。
“哦,是这样的。赵辰不是与神将金钱融合化身真红吗,然后碰上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色神将……”刘人山刚说到这里便被那声音打断。
“什么?你们碰见月白了?没被对方发现吧?”那声音本来就很低沉,只是在此时方才能从中听到一丝凝重。
“放心吧,没有。我并没有直接去见真红。只是隐于一旁,在察觉到月白出现时便立刻远遁了。之后两人大战一场,那白色神将完败赵辰的真红。”
“我见势不妙,便用您给的传音符直接对着赵辰传音。告诉他那白色神将要杀他,让他自己掉进了您的空间链里。”刘人山道。
“嗯,很好,这件事告一段落。还有两件事,你完成之后我自会兑现我的承诺。”符纸里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
“对了,听那月白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持有者应该是越虎大人吧!我们这样招惹他真的好吗?”刘人山道。
“当然……不好。所以你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别被人知道才好!”那声音越发低沉。
“呵呵,这个自然。在下还等着转正呢,万不会做些不智的事。”刘人山低笑答道。
“如此就好。御将司看似是由大越朝建立,但其中所涉的事物哪里能不劳烦到太上道?太上道底蕴丰厚,大越八族加起来也比不上。因此与其说七王一帝的御将司,倒不如说是太上道的御将司。里面水深得很!”声音再度从符纸中传出,说的却似乎是无关的事。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偌大一个御将司才只有四人主事。上面七王一帝的高层也不太过问。那么,我的事就全仰仗您了!”刘人山对着那符纸微微揖了一首,也不管对方能否看得见。
“这是自然,你只要好好办事我还能亏待你不成?如你所说你可是我天然的盟友!”那声音语速很快,显得有点轻快。
“呃,对了,那个赵辰不知被传送出哪儿去了?这件事大人您知道吗?”刘人山问道。
“不知道,空间链所连通的方向完全是随机的,我虽然能打开空间链却没办法知道空间链所所连通的地方是哪。”符纸里传出的声音继续道。
“哦?这样啊。不过如此一来应该会很麻烦了吧。”刘人山道。
“我既然叫你做了自然对此事的影响有所考虑。你不用去管。若我有事自然会联系你。好了,到此为止吧。”这话音刚落,刘人山手中的符纸上红光便黯淡下去。
刘人山撇了撇嘴,将符纸收入了怀中。而另一边,一个密闭的小屋子中,几支蜡烛照明。四周到处都是裁成长条的黄纸与四散的笔墨。一个黑色皮箱搁在一旁。手中提着一只笔的符贾将一张符纸放入怀中,然后将笔随意一扔。提着箱子在一面光滑的墙上虚划了几下。
一个扭曲光纹凭空成形,然后印入墙中,一个黑色大洞出现。符贾走出其中消失不见。
十几息后,符贾自一个院子中走出。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朝着一条小径迈步而去。
……
……
御将司,由太上道与大越朝共同建立的既是官方又非官方的部门。在泰山郡,这里理所当然只是一个分部。
但这里并非一个简单的分部,这是御将司最重要的分部。
御将司四位管事人,越虎,洛苏,符贾,陶奏有三个都在这里。这里的建筑格局与总部完全无异,四室十二厅一个不缺,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十二厅之一的白石厅是一个巨大的五层阁楼。一枚堪比三层阁楼大小的巨大白色巨石屹立于此楼之中。这巨石有一大半没入土层中。这阁楼如同一个罩子将这白色巨石罩住。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名为白石厅的阁楼没有太多其它设施。一个穹顶之后便是四层十六条围住白石的走廊。
最上方的两层放置着某种奇物,相互结合间形成大阵。大阵化作一片星空,点点明星垂下丝丝缕缕星光在白色巨石之上。一个个细微至不可见的符文在巨石表面时隐时现,如同簪花。
中间两层则零星站着几个人。有拿抚尘的道士,也有持兵刃的武者,或者衣袍上画着符文的符者。
最下层,是一个长弧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有书,有符,有剑,有笔……以及一大堆散落的魔晶。
几个穿着青布道袍,扎着道髻的道士正在埋头忙碌。一身月白道袍的洛苏坐在长弧桌子正中,他看着桌子上的一个漂浮的水球。这水球上没有画面。也并非之前的那个,显然这水球另有用处。
他面前是三列成弧形戒备的墨侍。再前面,便是那白色巨石。
巨石如被剥开,露出一条半丈宽,一丈高的狭月型裂缝。自裂缝望去,那头是一片苍白死寂的白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