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住了三天,梁清河就被高利贷的电话打得心烦意乱。他一大早,连出院没办,就直接打了车回了家。
老头老太太早已经起床了,老太太在院子里的厨房做早点儿,老头把昨天捡回来的废品绑在一起,打算早上拉去废品回收站。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院子里弄得脏哄哄的。”
老头连头没有抬。
如果不是被逼,谁愿意干这种活儿。
老太太听到儿子回来,赶紧走了出来。
“我和你爸还年轻嘛!闲着也是闲着,赚一点儿是一点儿的。”
老头撇了撇嘴。
他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老太婆还要惯着这个孽子。
梁清河再没说话,跨过满院子的塑料瓶,直接上了楼。
还没等老太太走进去,他就慌张的跑了出来。
“妈,这两天谁到过我的房子?”
“谁也没有呀!”
老太太不明所以然。
“你再想想!”
“真的谁都没有!怎么了,你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梁清河扑腾一下跪了下来。
他保命的东西不见了。
看儿子这样,老太太也感激扔下了锅铲,跑到了楼上。
“怎么了?宝儿!别吓唬妈妈!”
梁清河跪在二楼的门口,两眼无神。老太太也半跪下,摸着儿子的头。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每天在家,连家里进人了都不知道?”
梁清河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着半跪着的老母亲发火。
“是!是!是!是我和你爸不小心,你丢了什么?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梁清河扶着栏杆站起来。
“我保命的东西,那东西丢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老太太受了惊吓,忍不住哭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两天,谁到过咋们家?”
“谁也没有!”
老太太坐在地上,被儿子说的这么严重,她也被吓得六神无主。
“星期一晚上,我和你妈听到楼上有动静,但是,出来看,没人,防盗门也锁着,可能是那天被小偷进去了吧!”
老头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知道儿子那儿也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难你们怎么不上来看看呢?养一条狗都可以看家,你们两大活人都在,竟然被人进了房子。”
听到儿子把自己和狗相比,底下的老头气的哆嗦了起来。
“你丢了什么?是房产证吗?”
老太太想起来,房产证还在二楼的保险箱里放着呢!
梁清河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去,老太太也爬了起来,小跑着跟了进去。
看到保险柜的门开着,里面的房产证还在,她松了一口气。
梁清河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但是,找遍了所有的文件夹,都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他狠狠的拿起键盘砸在桌子上,键盘的好几个键都掉了下来。
现在,他才意识到,不可能是小偷偷得。
再想到四天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他就明白了,百分之百是顾长卿干的。
他咬着牙,拳头又在键盘上砸了两下,键盘直接变成了两截。
老太太从来没有看到过儿子这个样子,她也被吓呆了。
梁清河站了起来,路过母亲身边的时候,直接抽走了她抱在怀里的房产证。
现在,这是他最后的退路了。
他拿着房产证往下走,老太太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准备上楼,看到他拿着房产证,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做什么?”
“把这房卖了!”
“卖了它,你让我们去哪儿住?”
老头子一辈子怂包,直到今天,才难得硬气了一回。可是,他的儿子平日里就忽视他的存在,今天,身高体壮的他自然不会把垂垂老矣的他放在眼里。
“卖了我可以给你们租一个小房子,你们就两个人,要这么大的房子做什么?”
老头直接上手抢,但是,他怎么可能抢的过儿子呢!
梁清河本来就不高兴,被老头抢的烦了,直接抬起脚就踹了老头一脚。
老头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中间,被他这一脚,直接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直到老头身下流出一滩血,梁清河和老太太这才傻眼了。
因为是连栋的房子,邻居家早就听到了他们家吵吵闹闹,但是,因为最近的新闻,所有的人基本都不怎么和他们家来往了。
听到老太太嚎啕大哭,邻居才不得不过来查看。
楼梯下老头躺在血滩里,老太太跪在旁边,用手扶着老头子的头。梁清河看到出了人命,早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邻居帮忙叫了120,直到120把人抬走,看热闹的邻居都摇头骂着造孽。
梅妍接到老太太的电话,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看到她发过来的短息,她还是赶到了医院。
老太太浑身是血的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她两眼发呆,手不停的颤抖。
“叔叔呢?”
梅妍连着问了好几遍,她都一言不发。
“你是他们的家人吗?”
梅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们的抢救费用还没交呢?麻烦你们先派一个人过来,结一下费用。”
梅妍看老太太一动不动,最后,只能先跟着护士去前台缴了费用。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也灭了。穿着绿色衣服的医生摘下了口罩。
“病人颅骨粉碎,颅内损伤严重,虽然我们已经做了手术,命抢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清醒,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家属要做好长期护理的准备!”
梅妍看老太太依旧没有一点儿反应。
她只能应了一声。
老头因为伤的严重,还需要继续观察,所以,人直接被推进了icu。
医院,楼道里安静的只有梅妍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老太太才终于有了反应。
“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害死了你爸妈不说,你还要害死我们全家。”
梅妍依旧没有说话,任由她说难听的话。
“都是你......”
最后,看梅妍不理她,老太太只是一个人坐在走廊里,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啜泣。引的其他等待手术的家属烦躁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