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滋也跟着起身,扯了扯颜十七的衣袖,站到了她的侧前方。
防备保护的姿势一目了然。
蜀葵笑笑,“一个本该死了的人!瑟主离世后,我就该跟着去的。这一年来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颜十七冷冷的笑了,转向虞浥尘,“浥尘公子可以使人去查锦祥坊的帐了,然后问问牛掌柜,少了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冤枉啊!”牛大庆大喊,满脸的诚惶诚恐,“属下对东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洽”
颜十七一个冷目扫了过去,“哪个是你的东家?”
牛大庆道:“从前是杨大小姐,现在是世子爷啊!钤”
眼睛在杨滋和虞浥尘之间打了个来回。
虞浥尘看了看颜十七,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千里,将牛掌柜带下去,使人查锦祥坊的账目。”
牛大庆连声喊冤。
颜十七冷笑,“真若清白,会怕查账?”
一句话,牛大庆就立马哑口无言了。
马千里进来,将人带了下去。
三人的视线,就都集中到了蜀葵的身上。
蜀葵笔直的站着,上牙咬下唇。
颜十七道:“你说过,锦瑟是在出事前将你配人的。”
“是!”蜀葵道,“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瑟主就是已经在安排后事了。偏偏我没有感知!我有罪啊!”
虞浥尘道:“看着倒像个忠心的!”
颜十七翘了唇角,“你也是看出来了,只是像,而不是是。”
虞浥尘道:“难道是披着羊皮的狼?”
“怎么会?”杨滋满脸惊愕,“她在瑟主身边,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瑟主死后,她更是几欲寻死。没死成,却也是日夜寝食难安,以至于只剩下半条命挂着。”
“那她为什么就没死成?”颜十七冷笑着道。
杨滋一愕。
蜀葵的脸却是唰的白了,“赵夫人------我究竟怎么惹到您了?您为何要这般对我?从前,您不是这样的!”
“从前,我是哪样?”颜十七轻声问。
蜀葵抿唇,“从前的十七小姐是亲自看过我是什么模样的,当时还劝我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颜十七翘了唇角,“那么你听了吗?”
蜀葵瞪大了眼睛,探寻的看着她。
眼前人脸上的表情还真是瞬息万变啊!
一会儿冷的彻骨,一会儿又风淡云轻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人,是很难抓住她的心理的。
“我服侍瑟主十几二十年,那份情意,怎能说忘就忘说断就断?”
“哦?是吗?”颜十七围着她转了一圈,“锦瑟未来京城之前,你就已经是她的贴身丫鬟了吧!你同茴香一起,跟在锦瑟身边,可不得有二十年左右嘛!”
“是!”蜀葵皱了脸,满满的都是苦痛之色,“最终,茴香跟着主子去了,我却苟活着。”
“苟活着?”颜十七的声音猛的尖锐,“既然都是锦瑟贴身服侍的人,为何放走了你,没有放走茴香呢?”
蜀葵低了头,“主子本就想放走我们两个,只是茴香不愿意嫁人。而我这边,大庆又求娶的急。”
颜十七就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什么也没做,她还是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呵!”颜十七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茴香是个傻的,只懂得忠于锦瑟,其他的什么都不懂?”
蜀葵叹气,“看来赵夫人已经对瑟主的事情做了一番调查。不错,茴香的脑子的确是不怎么灵光。但是对瑟主忠心这一点儿,毋庸置疑。”
“好!好得很!”颜十七拍手,绕回到她身前,“既然茴香是个再忠心不过的,那么,在锦瑟活着的最后半年里,对她下毒的那个人,毋庸置疑,就是你了。”
颜十七说着,猛的靠近了两步。
“啊!”蜀葵大叫一声,似是受了惊吓般,猛的后退了两步。“赵夫人这话从何说起?”
虽努力保持着镇静,声音里却还是有了颤抖。
“什么?”杨滋一下子跳到了二人中间,“瑟主最后的半年中毒了?”
颜十七还是冷冷的瞪着蜀葵,“是啊!慢性中毒!能有这个本事,天长地久的给锦瑟下毒的,除了她近身伺候的,还能有谁?”
杨滋身子摇晃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我竟是全然不知道呢!难怪最后见瑟主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消瘦了。竟然是中毒了吗?”
颜十七道:“是啊!她之所以选择那么惨烈的死法,那是因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是她下的毒?”杨滋手指向蜀葵。
“不是我!”蜀葵大摇其头,“我对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凭什么诬赖于我?如果主子真的中毒,那肯定是太子妃的人干的!或者是太子的人!我知道,肯定是他们!”
“你不就是他们的人?”颜十七轻飘飘的抛出了一句话。
蜀葵石化,只有额头上的汗珠,越聚越多,然后吧唧落下。
虞浥尘走过来,“让我理一理啊!这个曾是太子妃庶妹杜锦瑟的婢女,是吧?”
颜十七扭头看他,“你在用人之前就不做调查吗?”
虞浥尘耸耸肩,“这家铺子本来就经营的好好的,我何须多管闲事的打破它旧有的格局?何况,你跟杨大小姐交好,就证明她是可信之人。那么,她用的人,自然也就可信了。”
“这是什么逻辑?”颜十七抚额。
虞浥尘道:“先别去管那些个,再说说说这个蜀葵。她跟了杜锦瑟二十年,被杜锦瑟信任了二十年,到头来却给杜锦瑟吃了半年的毒药,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