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南京城外,李吏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秀春刀,刀尖下,那男子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呸!你这狗官,天下乌鸦一般黑,别想我会求饶!”
魁梧大汉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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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对上一群老弱病残,结果毫无疑问,锦衣卫全胜。
李吏有令,老弱病残,留活口,所以一场战斗下来,没有死伤一个人,锦衣卫方面,也仅仅是几个人受了点轻伤而已。
朱厚照下了马车,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被锦衣卫围住的这群乱民,眼里有些些许的慌张,不过到底是孩童顽劣天性,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李吏身边。
“李千户,他们是乱民,快将他们全部处死!伤了殿下你承担得起吗!”刘谨也跟随朱厚照下车,尖着嗓子咆哮道,刚才有些受到惊吓,因为惊吓的缘故,一张老脸变得苍白。
“殿下,这些人出来的突然,衣不蔽体,刚才又称自己是两淮流民,臣猜测,其中应有缘由!”李吏没有理会刘谨的尖叫,转身朝着朱厚照拱手说道。
“有缘由?这个好!我最喜欢复杂的事情了!李吏你快给我说说,怎么个有缘由?”听李吏说这件事情应该有缘由,朱厚照这个小昏君立即来了兴致,追着李吏问道。
“这群乱民刚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左副都御史鄢懋卿虐杀不辜,怨咨载路,使两淮子民怨声载道……”说到这里,李吏便不再说下去了,看了看朱厚照。
“鄢懋卿……我记得父皇派他去负责江淮的盐政了,这几年朝堂上对他的风评不错,但是……这里怎么会有一群两淮的乱民?”朱厚照抓着脑袋想了半晌,在脑袋里转过味儿来,不解的问道。
“臣也没有想明白,所以臣以为应该赶紧禀报皇上处理才行。”李吏凝声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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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有自己的疑问,李吏也有自己的疑问,但是李吏不想去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古怪,很明显就是一桩天大的麻烦,李吏不想惹麻烦,所以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弘治皇帝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就在快要走到南京的路上,锦衣卫的职责有了些许改变,一半用来保护朱厚照,一半用来押解这群乱民,由于是一群老弱病残,所以押解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
很快,一群人马便赶到了南京城。
南京城门口,遥遥就可以望见有一大群人在等候。
李吏有些头大,自己只不过是让赵顺回去告诉孙滢一声,怎么这货弄出这么大阵仗?
这是闹哪出?十里相迎?
城门外的阵势让李吏有些出乎意料,不仅是出乎意料,简直就是惊为天人了。
只见城门口两旁两对人马整齐的站立在那里,手里敲锣打鼓,还有一个巨大的毛笔条幅挂在城门上面:欢迎李千户回南京。
“欢迎李千户回南京……咦,那不是徐鹏举?”朱厚照好奇的从马车里探出自己的小脑袋,盯着城墙上的巨大条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字一顿的念道,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指着条幅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徐鹏举……!”李吏看着城墙脚下那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纨绔,忍不住恶狠狠的吼道。
这是什么世道……好好的回个家娶个媳妇,居然被这纨绔给弄成这样!
“你吃饱了撑的?啊?我说徐小公爷?”李吏下马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徐鹏举跟前,脸色不善的问道。
“哈!我这可是夹道欢迎,一般人本小爷儿可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见李吏不太高兴,徐鹏举满不在乎的说道。
“赵顺!”
李吏朝旁边一吼,马上赵顺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大人,这可不是老赵我干的,我一回城就碰到小公爷儿了,然后就……”赵顺一脸委屈的指了指徐鹏举。
……好你个徐鹏举,李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
…………
好不容易摆脱了徐鹏举,又把朱厚照塞给了他,李吏托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南京的家里。
一进屋,就看见一桌显然已经做好多时没多少热气的菜肴……还有脸色阴沉如水的孙懋。
“李吏,你回来了!我们就等着你呢!”孙滢一把抱住李吏,像极了一只兴奋过头的麋鹿,把头深深埋在李吏的胸口。
“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其实,我也想你了。”李吏深情的抱住孙滢。
好了,家长里短过后,李吏松开孙滢,转向孙懋。
“小婿给岳父大人行礼了。”李吏一改往日的模样,温文尔雅。
“你这是回来成亲的?哼哼……在京城没呆多长时间……长出息了?都知道跟老夫打招呼了。”孙懋冷笑。
真的好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老头,李吏四下扫视,没有发现趁手的兵器,于是悻悻的看了孙懋一眼。
“听下面的人说了,南京城门口有人列队迎你?官儿不大,排场还不小。”看李吏没了动静,孙懋挑了挑眉头。
“我要是告诉你那只是个意外你信吗?”
“哼!你说呢?”
李吏:“……”
就知道这老头肯定不信……
于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李吏把城外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跟孙懋说了一遍,谈话间,孙懋脸色几度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