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候,张鹤龄?”李吏皱了皱眉头,“李阁老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为什么告诉你这个?”李东阳晃了晃脑袋,悠然道。“很简单,我跟他有仇呗。”
有仇……李吏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李东阳跟张鹤龄两个人围着一个半老徐娘的妖艳女人打架的场景。
寿宁侯张鹤龄是当朝张皇后的弟弟,老张家的风水不错,培养出了皇后娘娘,也就是朱厚照的母后,而且这个张皇后的相夫之道好像学的还不错,娶了张皇后之后,弘治皇帝一生都没有再碰一下其他别的女人。
老张家一共子女三人,张皇后还有两个弟弟,寿宁候张鹤龄,还有建昌侯张延龄,张皇后被选入后宫,老张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她的两个弟弟更是直接成了皇亲国戚,位列封侯。
这两兄弟,不到十岁就成了当朝国舅爷,又因父亲早死,母姊溺爱,颇多不法行事,弘治皇帝有心想管,但是瞧在妻子面上,对两个内弟一边优容,一边也尽力约束其行为。
李吏派赵顺暗中查了一下,果然这厮有问题。
寻常的公候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富到寿宁候这样一捏都能流油的绝对不多。
李吏一直都信奉这句话,有猫腻,有蹊跷,肯定就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李吏就不得不从这个问题入手了。
寿宁候近日跟一个叫朱达的商人来往密切,而且这个叫做朱达的商人正是一个盐商!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深夜往寿宁候家里运东西!
有戏!
李吏一拍大腿,眼里直冒金光。
毛笔一挥,给朱达下了锦衣卫的架贴,只不过这次李吏没有屈尊前去,而是将朱达给请了过来。
……
…………
有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第一眼见到朱达,李吏如是想到。
朱达跟一般的商人穿着一样,身上是金色的铜钱绸布长衫,脚底一双圆口布鞋。也是金灿灿的,这朱达站在李吏面前,活生生的就是一个财神。
李吏看的有些呆了。
赵顺站在一旁,有些不忍直视,眼睛不留痕迹的直接转到了别出,自己老上司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平常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就算是眼前这个商人来头很大,站着寿宁候这尊大神,李吏也不至于怕成这样,能让李吏变成这样的,就只有一样东西……银子。
不用说,李吏肯定把朱达当成摇钱树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动手摇了。
“朱达?”李吏问道。
“回千户大人,正是在下。”不得不说,常跟官员打交道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下人,气度也不是寻常商人能够比得了的。
朱达也是看着李吏,不卑不亢,说话之时完全没有寻常人被锦衣卫叫来时的卑微恐惧,反而隐隐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模样。
有意思……李吏暗暗想到。
“你是盐商?很有钱?”
李吏直奔主题。
“啊……?”朱达被李吏一句话给问蒙了。
不得不说,李吏这句天马行空的问题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朱达第一时间就在猜测李吏到底是什么意思,前几天自己去拜见寿宁候的时候寿宁候还在家里思索李吏的动向,没想到今天就找上了自己。
李吏动作之快,是朱达跟寿宁候远远没有意料到的,但是朱达自衬在商海沉浮多年,摆平这么一个年轻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样想着,朱达手里也动作起来。
“李大人缺银子?在下今日恰巧带了些来,特地孝经李大人的。”朱达一改之前居高临下的平静,一脸媚笑着,从衣袖里摸出几张银票。熟练的递到李吏跟前。
李吏随意扫了一眼,都是一千两的
“哈哈……朱老板客气了,今日见到朱老板,实在是相见恨晚啊……,哎哎那个谁,来人啊!给我拉下去,重重打三十大板!”李吏一把抓过银票,不留痕迹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脸色一翻,叫人喝道。
重重打三十大板,李吏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朱达脸都被吓得绿了,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李吏,怎么翻脸比翻书都快。
再说他刚才不是收下自己的银票了么……朱达愣愣的想到。
“我不服!我是商人守本守份!你凭什么打我?我朱达不服!”被校尉托下去后,朱达嚎叫。
朱达虽然是寿宁候的手下,但是他首先是个商人,商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朱达则不例外,听到李吏要给自己上刑,水火棍还没碰到朱达的屁股,朱达就哀嚎的跟那过年待宰的年猪一般了。
“凭什么打你?就凭你刚才给本官塞银票!你就不是什么好鸟!”
李吏语气非常不善良。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
朱达快要被李吏给折磨疯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朱达实在是被李吏给弄蒙了,自己今日是来这里探口风的,原本以为李吏收了自己的银子就没事儿了,谁成想这个李吏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这叫没收赃款!”李吏悠悠道。
“快托下去,给我打!对!对!就这样!哎……好!”
……
…………
今日之后,朱达就会明白这么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官人,特别是是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随时都会翻脸的官人。
恐怕这辈子朱达都会记住今天的教训,自己用几千两银子买了三十跟水火棍开打自己的屁股,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朱达再往出掏钱的时候都会深思熟虑一番……要看花的值不值。
收拾完朱达,李吏又给赵顺下了一个命令,朱达三日不放,好吃好喝的供着,三日之后,完完整整的放回去,然后自己亲自拜访寿宁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