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是在五楼举行的,丰宴楼虽地处繁华闹市,但在五楼看去,却已自有一番与闹市不同的超然。
他们进来时,这五楼已经侯满了宾客。
絮絮因为是下臣,自然不可能与两位殿下同席,纵然五皇子想将她留在身边,却也知道在这种正式场合于理不合。
故而五皇子只随着太子被人拥向了中席,而絮絮倒也了得轻松。
她只挑了东边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临窗处正是观景的绝妙处,从东面看过去,只见得脚下桓江正是波光粼粼,仿佛一倾洒了金钿碎玉的翡翠带子。
坐在此处的几个青年文士便忍不住诗兴勃发,不过絮絮是插不上什么话的,她只看向那个灌闷酒的中年人,不想却发现对方居然是尤县丞。
“尤县丞?你怎么也在此处?”絮絮惊讶问道,她记得尤县丞是最不喜欢参加这些酒宴的。
尤县丞见是絮絮,也只惊讶道“原来是柳大人。”
“尤县丞怎么只在此处,却不去前座?”絮絮出言问道。
尤县丞摇了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只同絮絮搭话道“柳大人,尤娘在太子跟前做事可还谨慎?”
絮絮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尤小姐做事正合殿下心意。”
听絮絮这么说,尤县丞这才松了口气“这便好,都怪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死去的娘,哎。”
说完这句尤县丞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
絮絮只默默倾听着对方的叹气,随后转而问道“大人近日可好?”
不想这不提便罢,一提反而像是触到了伤心处“慧云那丫头怕是不行了。”
“怎么了?”虽然絮絮对于陷尤娘于不义的尤慧云并没什么好感,却还是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我不过关了她几日禁闭,她便是病了,起初我还以为她是想装可怜,不想几天过后,照顾她的丫头便跑回来说慧云染上了恶疫。”
“那可瞧过大夫了?”絮絮问道。
对方了点头,随后又叹气道“自然是瞧过大夫了,只是那病与当初莲心那院里下人发病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那院里下人们发了病,还没有一个被救治成功的,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我想一定是莲心怪我没有照顾好尤娘。”
絮絮对于他家的事并不想管,而且她一直觉得这尤县丞为官也只是中庸便罢了,但作为父亲对尤娘却实在不该。
絮絮只安慰几句“莲心夫人生前良善,死后又怎会做下这等事来,大人定是己人忧天了。慧云小姐的病情一定会好的,大人若是实在担心慧云小姐的病情,我也可以介绍邢神医给大人,只是邢神医的收费一直很贵,我可能也没法讲价。”
一听她提到邢卜一,尤县丞的眼神一亮“若是如此,那便有劳大人了,我如今身边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倾家荡产也不惜。”
絮絮原还以为这尤县丞提到邢卜一定然便会噤声,毕竟之前为尤娘看诊治疗疯病时,他以为要自己出医药费,当时便不想看诊了。
不想今次却是如此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