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都无所谓了。”顾西周的唇角浮上一抹冷笑,“我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说完,他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就像米袋般抗在了肩上,不理会她抗议的惊叫,扛着她步上了二楼的房间。
肩上欧晓灿突然间不再挣扎了,在他肩上变得软绵绵的。
哼哼,女人就是这样,非得要用强的,否则就不听话!
他得意地想,瞧瞧,她这不是老实了吗?刚才还那么凶,一下子就变得服服帖帖的了。
他就这样带着征服胜利的心情,将她往床上一放——
可是——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不对啊……面色怎么那样惨白……
他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欧晓灿!”他摇了摇她。
没反应。
“欧晓灿——你怎么了?”他试着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可她连动也没动。
轰——
他整个脑袋就像爆炸了一般——死了?她死了吗?
第一想法就是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孔下——呼吸微弱,气若游丝!
天啦!她这是晕过去了!
顾西周刹时冷汗直冒……
没有丝毫犹豫地,他抱起她就往门外冲。
在门口,一路上,他抱着欧晓灿狂奔,朝着附近最近的医院疾跑。
晓灿,你要挺住啊!千万要挺住啊!千万千万不要死了啊!求求你别死!
医院!医院!快到快到快到!
“医生!医生!快救她!”他抱着她冲进医院的急救室。
欧晓灿被推进了急救室,顾西周蹲在墙根,双手抱着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的门——他太害怕了,害怕急救室里传来不幸的消息……
此刻的他遭遇的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无助,这样的无助和恐惧是他这辈子从未经历过的,他怕她会死掉,怕她从此会从他的身边消失……
这种感觉比上次她流产那次还甚!
他怕怕怕怕怕怕怕……
如果要说他此时的感受,那就是后悔,后悔后悔后悔后悔——
他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大最大最大的混蛋,他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他将自己最爱最爱最爱的妻子害死了!
明知道她将所吃的东西都吐掉了,明知道她那么劳累地做事情,明知道她几乎彻夜未眠,他还那样对她,对她动粗用强……
他真不是人啊!他真该死!
他终于将她折磨至死了!
天啦!她死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死掉,他就脑袋恍惚得如同傻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冲上去拽着了医生的手臂,“医生,我太太她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家属是吗?”医生看了他一眼,说到:“病人没事了,只是身体较虚弱,需要绝对的休息。”
顾西周一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也差点就夺眶而出了——谢天谢地,她终于没有死掉!
紧接着欧晓灿被推了出来,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顾西周的心一下子就跳得砰砰巨响,“医生,她,她怎么还没醒……”
汗如雨下般,他心虚到了极点。
“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医生平静地说:“她有些贫血和营养不良,我们已经为她输上了营养液体,补充一下体能,睡上一觉,就会缓解。”
听到医生这样说,他窒息在喉咙里的那口气这才缓过来,不过紧接着的内疚又强烈地袭来——我的天,贫血!营养不良!
这样打人脸的词眼竟然发生在堂堂顾少董太太身上!
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祸害事?!
脸红、惭愧、内疚、悔恨……统统袭来,真是令他无地自容啊,恨不得马上让自己死掉。
是的,嫁入顾家受冷落、意外流产、他乡流浪,如今又受到他的非人折磨,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天啦,他还是个男人吗?还是他的丈夫吗?
他真是恨不得将自己打死!
“进去吧,好好照顾病人,让她多休息。”医生的叮嘱打断了他的自悔自责。
欧晓灿已经换进了病房里,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吊瓶,睡得一动不动,很沉,很沉。
顾西州路蹲在她的床边,将她的另一只没输液的手握在掌中,她的手如同她的脸色般苍白,而且还冰凉,这让他心痛不已。
他赶紧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她,暖和她。
他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瘦得连下巴都尖了……可是他还忍心那般折磨她,想想就是心痛啊……
他将贴在胸口的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吻,然后又将脸贴向了她的脸,轻轻停留在她的额上,感受她的温度……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热气,这都让他满足了,至少让他感觉到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他发誓在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时刻里,他都会全身心地去爱她、疼她、宠她、珍惜她,直到他的生命消失的那一天。
“晓灿,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不要再争吵了好不好?我承认,我输了,我争不过你,吵不过你,更不敢打你……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只许你吵我骂我打我,我一律不还口,也不还手,好不好?你要好起来,要笑起来,要快乐起来……我发誓,从今以后只要你笑,不要你哭,只要你开心,不要你流泪……好不好?好不好?”
他对着她喃喃自语,只是她一如既往地睡着,听不见他的这些话。
如果她醒着,这样的话他还能说出口吗?
……
这一觉睡得好饱满啊,感觉像睡了一天一夜。
欧晓灿很满足地翻了个身,睁开了眼——咦,这是哪里呢?她使劲揉了揉眼。
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医院!
奇了怪了,我怎么就回到医院里了呢?
有些莫名地坐了起来,欧晓灿觉得脑袋很懵懂……
“来,把鸡汤喝了。”
是顾西周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命令,但语气真的真的很温柔。
她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此刻的他正坐在她的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小汤勺正举到了她的嘴边。
她……有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