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很强烈的感觉告诉我,曾经跟我通过很多封信件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居然是他!
唐季郢!
居然会是唐季郢!
当时,监狱长拿着一沓信来找我,说整个监狱里服刑的人中就我的学历最高,兴许能回复一下这些信。
监狱里服刑的人是不可以随意的跟外界联系的,我深知这一点,但监狱长说没关系让我只管回复就可以了,那我便知道了,这些来信与回信都会经过严密的审查的。
我翻看完那些信件,试着回了一封,没多久便又收到了那样的来信,一来二往,就这么一直断断续续写了大约一年多的时间,也是在我确定表现出色被获准减刑的前两个月才终止了那种通信,那个一直给我提供信件的监狱长恰巧也被调任了。
我很惊喜,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唐季郢。
我看着唐季郢的眼睛,念了几段我写过的话,以及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一本名著里面的句子。
然后,我便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那些光芒,很明显他也没想到跟他通信的那个人,后来又突然消失不见,让他至今都还遗憾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吧。
“居然是你!”他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浑身一抖,猛地反应过来将手用力抽回,尴尬的朝他笑了笑,说:“对啊,我刚刚就觉得你说的那些话有点熟悉,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他许是被我的动作搞的一下子回过了神,尴尬的搓了搓手,悄无声息向后退了一步,却难掩激动地说:“对啊,对啊,找了那么久,没想居然是你!”
我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且说明,那是在监狱里,恐怕那些信件上的内容都被不少的人看到过。
他说:“没关系,内容被别人看到而已,他们是理解不了我们的那种感觉的,有些话,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看的懂。”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能感觉的出来,他对那时候的笔友的通信时光是很在意的,那种激动的感情不是随便就能假装的出来的。
尴尬静默了几分钟,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能做的只能是喝酒了。
啤酒瓶的瓶颈交叉碰在一起,相视而笑,就像是失散已久的朋友,突然间便相遇了一样,没有契机,却水到自然渠成。
就这么不说话,终归不太好,于是我说:“咱们两个都喝了酒,看来需要请代驾了。”
唐季郢说:“也好。”
他也开了车,我们便分别请了代驾各自送回去。
我有心想再问一下傅明觉和我失去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话到嘴边也问不出口了。
一夜无梦,凌晨被拍门声惊醒。
我开了大门,便看到一脸焦急等在门外的宗小雅。
“小雅?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跟在宗小雅身后的是她那位妹控哥哥宗正,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
见我问话,宗小雅火急火燎的直接拉住我就往她车的方向走,我忙又问:“这是怎么了?怎么急成这样了?”
“哎呀,欢歆姐姐,你快跟我回去吧,奶奶她想你想的都病倒了呢。”
病倒了?想我想的?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我只不过也才见了老夫人一面而已,怎么就……
我止住脚步,说:“我还没洗漱呢,你等我换好衣服啊,家里的门都没锁上呢。”
宗小雅急乎乎的一跺脚,拉着我又往回跑。
“那你快点,我们俩开车开了一夜,连早饭都还没吃呢,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回去吧,奶奶都等不及了。”
匆匆收拾了东西,换好了衣服,便坐上了宗小雅的车,我原本开了有车,但她着急,不让我开,只能把我的车让宗正开着,她一路狂奔带我直接回了荣城的宗家。
刚进宗家的大门,便看到老夫人在佣人的搀扶下正等在门口,我急忙下车跑了过去,这无疑是在等我了,真是罪过,竟让老人家等起我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
“浅浅,我的浅浅,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哪儿去了呀。”老夫人一下子抱住我,脚下颤颤巍巍,热泪盈眶。
我心生动容,也感动的很,连忙扶住了老夫人,解释说:“我出去了一趟,让奶奶您担心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老夫人拍着我的手一直说:“好好好,你再也别乱跑了,我一会儿看不见你,心里就想的很啊!”
宗小雅站在宗正的旁边朝我嘿嘿一笑使了个眼色,我就知道应该是被她给骗了,老夫人这一见了我就好的病,可有点不太正常啊!
同那天刚来的时候一样,我又扮演起了宗浅浅,到底也是没有离得开荣城这个地方,只是,这次,我短时间内也许是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