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直到天黑,也没有半点发现。
我靠着墙坐在院子里,漫天星光洒落,乌鸦呱呱的叫着,分外惹人讨厌。
院子里唯一的异常是这棵树,仿佛被烧焦一般,树叶都掉光了,原本树上有俩鸟巢也不见踪影,这乌鸦或许便是找不到家才在这里停留。
令我好奇的是,这棵树不是从下而上烧的,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是从上而下的,树枝全黑,靠近地面的树干反而没有半点乌黑的痕迹。
虽然异常,不管是我和狐狸,都无法从这种异常里推出任何线索。
我在院里坐了一夜,第二日开始走访四邻,因当年大地震之故,这里的居民们分布的很奇怪,有的地方很密集,有的地方却很稀疏。
我这里便是很稀疏的地方,而且因为贫穷,有本事的人都随着政策扶助迁到了县城,剩下每一户居民都离的不近,他们分布在水库和山林边上,靠打鱼,养殖,种地维持生计。
我便在这几十户居民中仔细的走访,一户都不敢漏过。
所得的结果也是一样,大部分都不知道,少部分说那天雷雨大作,可能是水把坟包冲开了。
我对此一笑谢过,这当然不能信,什么水能光冲院子里面的那棵树下,屋子、院墙安然无恙?
这一圈走访又用去两天的时间,我心中越发焦急了起来。
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去找周安良,我必须换个突破口,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李群他们,我想问问他李群和李青狼最近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我来到周安良办公室时,周安良正逗弄着一个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见我进来,周安良摇着小女孩的手指着我道:“彤彤,叫哥哥。”
小女孩看了我半晌,道:“很为难的叫了一声……叔……”
周安良哈哈大笑起来给我拿来一面镜子,我才发现我头发凌乱,胡茬老长,一脸的憔悴。
周安良向我介绍说这小女孩是他女儿,然后拍着我肩膀说要注意身体,逝者已逝,活人还得好好活着。
我点点头客气了几句没有多废话就说出了来意。
周安良沉吟半晌,道:“你如果相信我,那便先不要去查李群他们,我敢保证不是他们做的,局子里的警力都盯着他们,便是他们打死一只苍蝇,我们都要弄清楚公母,他们不可能在风口浪尖做出这种事,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们还不知道。”
周安良这人我还是很信任的,虽然喜欢开玩笑,但做事真的很谨慎也很靠谱,话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坚持。
我不禁叹息,不知该去哪找答案,周安良道:“我上学时,我那教刑侦逻辑的导师说过,任何案子都会有突破口,有些看似一点头绪没有,其实是还没想到而已,埋头苦思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会把你弄的团团转,应该另找突破口,打开思维的枷锁。”
打开思维的枷锁?我觉得周安良这句话有点道理,点头受教,那另外的突破口在哪呢。
我再次回到院子,头顶乌鸦呱呱叫的我心烦意乱,我拿起一块石头运起元力就要将它打下来,却突然顿住了。
枷锁打开了。
这件事,还真有一个目击者,这或许是唯一一个真正的目击者了!
我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喂,老姬。”
“呵,阿飞?我正要找你呢,你就打过电话来了,咱真是心有灵犀啊,我这刚有好活了,快来,这一票干好了,我妹妹的嫁妆就够了。”姬云接到我电话立刻滔滔不绝。
我道:“这么巧,我这也有活啊,你妹妹还未成年呢急什么嫁妆,先来给我帮帮忙。”
姬云好奇道:“啥活?给多少钱?”
我道:“谈钱多俗,你来了就知道。”
“好啊,哪见。”
“文川。”
“次奥,这么远,你跑那干嘛?火车票报销不?”
“报销报销,吃住也一起报销行了吧?”
……
挂了电话,我不敢迟疑,从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竹筛,又从缸底摸出一把米,做了个简单的捕鸟陷阱。
这东西山里娃几乎人人会做,竹筛下面放把米,搭根棍子,我小时候没少干过,所以也轻车就熟,我把笼子支在院子里,死死盯着枣树上呱呱叫的乌鸦。
这是个耐心活,我虽然能用石头打下乌鸦,但要活捉颇有难度,只能出此下策。那乌鸦在树上呱呱的叫着,半晌才飞了下来,而后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头撞倒竹筛,破了陷阱,得意的瞪了我一眼,津津有味的啄起米来。
这乌鸦成精了。
狐狸精黑着脸说你这办法太笨顶多抓两只傻鸟,看我来,而后让我找几味药材。
爷爷懂些医术,家里常备着一些中药,一直留到了现在。我按狐狸精的要求找出来后,把这些药材和米用开水一起泡了半小时,然后再把米擦干后,随手撒到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狐狸精对于配药是很有一手的,那只乌鸦果然中计,吃了几口便倒在了地上半死不活。
我小心翼翼的把乌鸦用绳子绑了起来,静静的等姬云来。
乌鸦不多时恢复了过来,满是不忿的嘎嘎大叫,我得意洋洋看着它道:“就叫你帮个忙,完事想吃多少米我给你买多少哈。”
到了半夜,姬云才打来电话说下了车,我赶忙到站接他。让我惊奇的是来的是俩人,姬云和她的妹妹采薇。
姬云说是放妹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却觉得他是听说我报销车费负责吃喝后故意来公款旅游的。
路上我和姬云说起正事。
姬云道原来如此,但又很为难的告诉我:“并不是所有动物我都能对话的,那天那条蟒蛇,是因为活的久了,天天和人呆在一起,才有了灵性,故而我能和他对话,知道他想什么。但是普通的动物灵智未开,就好比那婴儿一般,就是能对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顿时拍着胸口保证说那只乌鸦可有灵性了把我都给耍了。
姬云一听也来了兴趣,说这种有灵性的动物非常少见,在古时候那是有机会修炼成精的,一般都是因为吃了什么有灵性的东西,或者是如那条蛇般和人呆的久了才开的灵智。
我想起了狐狸精,不由好奇问道现在有动物成精吗?
姬云摇头说不能。
我问为啥。
姬云开玩笑说广电局发了红头文件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我:“……”
回到住处,我刚一推门,一个黑影从门里窜了出来,猝不及防飞出了屋子。
我一反应过来,顿时骂娘。次奥,那只乌鸦自己解了开绳子!它真的成精了要!
眼看就要飞远,我急的要死,姬云一笑,不慌不忙一吹口哨,那只乌鸦在半空一顿,居然乖乖飞了回来!姬云伸出右手,那只乌鸦乖乖在蹲在了他手上,无比乖巧。
这一手看的我目瞪口呆,狐狸也在我脑海好奇的惊叹这是什么本事,老娘居然没见过。
姬云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这姬云果然懂鸟语,我知道姬云开始问正事儿,大气都不敢喘。
等了半天,见姬云一直和那只乌鸦交流,我坐不住了,问道:“老姬,这鸟说啥?”
姬云给我做了个难为的表情,道:“它说你给它下药,这手段太下作,它不告诉你……”
我:“……”
在姬云做出若干许诺后,这只鸟儿终于开口了,姬云的面色却凝重起来。
“它说什么?”我见姬云面色严肃,问道。
“它说……有个人刚挖开了坟墓,然后棺材爆炸了,然后从里面跑出一个红人……”
我:“……”
这什么鬼?这只傻鸟在逗我吗?我黑着脸说让它说正经话。
姬云又叽里咕噜和鸟交流了起来,片刻后又慎重的告诉我:“这鸟说的是真的。”
我顿时懵了一下。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采薇也道:“我也觉得,它说的是真的,厉大哥,你这里有纸笔吗?”
我赶忙找出信纸圆珠笔,采薇便在信纸背面空白画了起来。
她一边画,一边问,先是画了个人形,然后再由姬云一点一点向乌鸦询问,采薇再一点一点修改,他们配合的很熟练,显然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这让我很惊叹,狐狸精也在我脑海连道这对兄妹不简单。
到最后,采薇居然真的画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挖开你爷爷坟墓的人!”采薇放下笔道。
这人五官没有画出,因为这种描述对话实在难以画出人的五官这样复杂的的东西,何况是和一只乌鸦对话,为了不误导我,便没有画,但身体轮廓却还是能看出一些特征。
这人发型很怪,高高耸着,长发,身材却是一个男人,衣服也很稀奇。
我和姬云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采薇又拿了张纸,开始画了起来,直到最后数张纸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慌了,这一切做不得假。
乌鸦呱呱叫着饿,姬云翻箱倒柜给它找吃的,我却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据乌鸦“讲”,一个蓝人,在枣树前三拜九叩,而后掘开了爷爷的坟墓,然后一个红人从爷爷的棺椁里面跳了出来落荒而逃?然后这蓝人追着这红人跑了?而爷爷的尸体则不翼而飞!
红人?蓝人?这是什么东西?这是玩电子游戏呢?是穿红衣服的人和穿蓝衣服的人?
我不明白,狐狸精、姬云、采薇同样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