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和夫人温存了一会儿,又在夫人的侍候下吃了饭,洗了澡,躺在床上正待睡觉突然想起今日白天的情形,顿时睡意全消。()
范夫人本来都快睡着了,被范文生一折腾又醒了。看着范文生紧皱的眉头,埋怨道:“晚上了还不睡觉,想什么事!今天你又是刚回来,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
老范脸色越发凝重,沉重的叹气道:“我何尝不想给自己放个假?但是我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怎么处理武生,难啊!”
范夫人闻言心下黯然。范武生是自己的小叔子,可却偏偏干下了这谋逆的大事,一方面是手足情,一方面是家法大义,范文生怎么抉择都是两难。
就听老范接着说道:“最为难的不是如何处置武生,而是武生夺权的动机。这是我最难受的地方。”
恩?有隐情?范夫人眉尖一动,没有打断范文生的话:
“武生夺权压根就不是为了自己。外界都误会他了。他为的自己那帮在自己手下出生入死的老弟兄们啊。你还记得前几年我频繁调动部曲中的军官吗?那个时候我正一门心思谋划着,忽略了武生的感受,也忽略了武生的那帮兄弟的感受。从某种角度上说,是我,逼反了武生。呵呵,现在应该说,是我逼死了武生。”范武生苦笑一声。
“当年的那个谋划关系实在重大,从头到尾只有我知道详细步骤,知道这个计划的也没几个人。偏偏这几个人中还没武生。再加上之前就有留言说我猜忌心渐起,功高震主的我准备动手清理了……”
“那都是卑鄙小人嚼舌根,老爷你不要往心里去。”范夫人听到这打断范文生的话,和声安慰道。
范文生苦笑:“你知道,我知道。但是旁人不知道啊。我知道武生绝对相信这是有人造谣,但是这谣言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就在我谋划正是实施前半年。谋划一开始,我那么动部曲,又有谣言在先,谁还不信?偏偏我还有苦难言,不能将计划和盘托出,半遮半掩的解释只会让人更添疑心,不解释岂不是默认?”
“但是那个时候老爷不也是向小叔解释了么?”
“但是正如我所说,解释的半真半假若是就此停下动作可能武生还会信,但是那谋划已到最关键的时候,我怎能停下?这么一来,我对武生的解释完全变成了欺骗。老部下的委屈,再加上我的‘欺骗’,武生心中想必开始对我产生了怨言。再之后,我又收回了武生的军权,并让大步猛进的范家突然停下脚步,此举被外界解读成我要对武生动手。谣言止于智者,但是智者并没有那么多,唯一能辟谣的我又被当时一件突发事件缠住了手脚,没有及时的回应。这么一来,武生便真的以为我要对他动手了。他可是我一母同胞一卵双生的亲兄弟啊,我范文生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说到这里范文生老脸上泪雨滂沱,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但是没用了。武生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念头主宰,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只能远远地望着无能为力,我好恨我自己啊!!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把武生纳入到这个计划,为什么中间那么多机会都没有做出补救措施?武生有今天,完全是我的错啊!”
范文生伏在床上嚎啕大哭,口中不住地喃喃着“爹娘我对你们不起,武生我对你不起”,范夫人看着丈夫如此模样,心中也甚是不好受,温柔的将范文生搂在怀中,竭力用自己的柔情抚平范文生心中的悲伤。
范文生哭的不能自已,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更是将情绪进一步引爆,哭的更加悲伤。干枯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范夫人的胳膊,攥的范夫人生疼,自己却毫无所觉,依旧是大声痛哭。边哭,范文生口中一边诉说着:
“记得我和武生小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学武。武生就说‘那兄长你学文我学武,我们兄弟俩一文一武,带领家族走上巅峰’。我当时不知道武生也不喜欢学武,但是就只是我自己一说,武生第二天轰走了西席老师,让爹给他找了武师。无论有多苦无论有多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抱怨。才五岁的小孩子,天天练到昏过去,只是因为听到武师对父亲说了一句‘这孩子武学根骨不佳’。那么可怕的训练强度别说那时候,现在范府都没有人那么练!”
“当年我还未娶你,那时我还和武生同吃同住一间屋。那天晚上夜很深,风很大,月亮朦胧不清。武生在院中练着夜功,我在屋中看着书。一阵清风吹来,灯熄了,我感受到一阵疾风向自己的胸口飞来。就在我自知必死无疑放弃抵抗的时候,武生从院外一边大叫着一边冲了进来,和那人战在一起。武生远不是那人的对手,但是为了我武生却一次次的站起来和那人拼的你死我活。哪怕口鼻喷血,口中依旧大喊着让我快走……”
“后来娶了你,武生天天跑前跑后的叫你嫂子。你怀小萱的时候,武基才两岁,武生那么五大三粗的汉子天天像小孩子一样哄着武基睡觉,只为了让你多休息好好养胎。”
“后来父亲仙逝。我扛起了家族的重担。武生便办在我的身旁,像是我的影子,寸步不离,只为了防止再发生那夜的情况。”
“我渐渐长大,渐渐成熟。开始谋划让范家崛起。武生为了这个计划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险死还生,多少次险死还生,多少次明知是绝地还义无反顾前往,一切全是我的一句话。只要我说‘武生我们要拿下这个地方’,武生就用命帮我拿下那个地方!”
“他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和我是一样的啊,浑身哪有什么痂疤?现在呢?身上哪有一块好皮!那他妈的全部是为了我啊!!现在你让我怎么下命令处死他!那是我的亲兄弟,我是他的大哥,弟弟犯了错,大哥不袒护还要落井下石,这大哥还是人吗!”
“干他妈的!我干你大爷的范武生,你他妈的就是一混蛋!!”范文生最开始只是低声的诉说,在这个诉说的过程中情绪也是几变。有欢笑,有辛酸,有自豪,有怒斥。说着说着,范夫人也想起了和小叔相处的种种,眼眶也红了。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惋惜。
范文生哭了半响,不哭了。早间从范武生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他平静是因为都懂。但正是因为都懂,他的心瞬间就乱了,什么都没有了头绪,浑浑噩噩失魂落魄,没有了往日的智珠在握,他被莫大的自责笼罩,根本没有半点泪水。哀莫大于心死,莫过如是。现在当着自己最亲的人,范文生将自己心中的所有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便舒服了,痛快了。虽然没有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但是范文生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范夫人也察觉到了自己丈夫的变化,不再哀莫大于心死,不再声嘶力竭,变得平和安静,她收拾了收拾了心情,对丈夫笑着转移着话题:“今天你在前面处理事的时候,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范文生听着妻子含笑的语气,心中登时起疑,自己都悲伤成这样了你这女人不陪着哭两声都不算尽到妻子的责任居然还笑得出来?脑中升起这个念头,老范开始思索怎么惩罚老婆未履行妻子责任的过失,然后老范忽然想到了——妻子的责任啊……老范这么想着,心神一分,悲伤倒是真的去了几分。
范夫人倒是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不但不悲伤了反倒合计这怎么惩罚自己,她笑着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却发现自己说完以后没听到自己预想中丈夫爽朗的大笑诧异望去发现丈夫的眼神很是古怪,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范夫人被范文生的反应整的一头雾水。
老范面色几变,犹是带着几分期许的说道:“你真的没阻止那小子糊弄鱼儿?”听那话语中的意思倒是巴不得自己媳妇儿阻止。
“没啊。怎么了?”
“真的没有?”老范一张老脸都扭曲了。
“真的没有!你到底怎么了!”范夫人恼了。这人半天只是问问问的,不笑就算了,偏偏勾起了人家的好奇又不解释,真是的!
“你你你,你怎么就不把这个误会扩大呢!你要是把这个误会扩大了多好啊!你要是把这个误会闹成隔阂多好啊!哎呀,多好的机会错过了!“老范居然捶胸顿足一副悔之莫及的样子。膀胱……咳咳余光看到范夫人抄起了枕头,老范赶紧把自己和王祺的赌约说了,然后就垮着一张老脸蹲坐在床脚,一筹莫展。
“多大点事!那小子才十岁吧?离娶亲早呢!现在缠着咱们鱼儿权当做伴了。将来鱼儿长大了兴许还看不上他呢,瞎操心!”范夫人一听老范是这缘由,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手上已经抓起来的枕头还是砸在了老范的身上。不过之前砸的话是怒砸,现在充其量算是嬉闹。
老范听了夫人的话愁眉却没舒展开多少。他熟知那小子的脾性,别说那小子奸诈狡猾鱼儿八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是能逃出以那小子的性格鱼儿估计是凶多吉少!生米煮成熟饭,强抢,拐骗,诱那啥……这些手段自己能想的到那小子会想不到?
那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外孙女将来肯定是王范氏?
老范一想到这个难听的称呼牙花子就疼。什么玩意儿!既然跑不了,那一定不能顺利的便宜了这小子!看来明天得去鼓动鼓动闺女,最好别给这小子脸色!嘿,,听夫人说今天白天这小子还对自己闺女冒犯了?嘿嘿嘿,小子这是你自己作的大死啊……
范夫人看自己丈夫蹲在床脚脸色一会苦闷,一会愤愤,一会右边的奸诈,抄起自己的枕头没好气的砸过去:“睡不睡了!不睡了去找你的小狐狸精去!”
老范被枕头一砸,转头就看见自己夫人含嗔带恼的娇媚模样,心中食指大动,突然想到了刚才自己的念头:妻子的责任啊……刚才又砸自己了:夫纲不振啊……老范脸色突然变得淫邪起来:“夫人,睡觉,好好睡觉!嘿嘿嘿……”
“喂喂喂,你干什么!这么大岁数了,老不羞啊!啊呀……”
范夫人虽然年老,但是风韵犹存,老范今晚为了夫纲,为了帮夫人想起做妻子的责任,撒开了欢儿,使出了毕生本事,只为好好的享受一把这和自己情投意合情意绵绵情深意浓的半老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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