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宣辰站在电报值班室的门前,“梆!梆!梆!”的敲着门,过了好一会,才听见从屋里传来睡意朦胧并带着明显恼怒的询问:“谁啊?!”
“是我!”语言大师的刘宣辰,刻意模仿着某名狱警说话的语调,气势十足的吼道:“快开门,有加急电报。”
这里地处偏僻,虽然大声说话,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听见。
屋里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咒骂声,但同时,也有一脚轻一脚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间或夹杂着震天的哈欠,对于那名值班狱警而言,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毕竟,电报值班室是在休息区啊。
房门开启,值班狱警都还没有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究竟是谁,陆野的手臂已如巨蟒般缠了上来,干净利落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所谓的脚梯,就是用‘匚’字形的钢筋嵌在墙壁上,以供攀登之用,顺着脚梯上到高墙,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个位置的高墙果然如达克所说,是两边塔楼都看不见的死角,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见两条儿臂粗细的高压电线,从高墙上的电线支架,一直延伸向下的到墙外的变压器处。
三人都把指掌缠上胶布,就象是带上了一双胶布手套,陆野把皮带解下,搭在高压电线上,率先疾滑而下。
墙有四丈多高,墙外的变压器只有丈许,距离五十多米,这就形成一个巨大落差,好在高压电线有韧性,起到了缓冲作用,陆野当侦察兵的时候,就练习使用滑索让天堑变通途,此刻疾滑而下,捷如飞鸟,转眼间便已安全落地。
刘宣辰滑落时的动作虽然笨拙,但因为有陆野接应,到也是有惊无险。
达克毕竟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虽然精力充沛,但半个晚上的折腾,爬上爬下,体力已然有所不支,滑行到半路时,他的身子扭动了一下,承载滑行重量的那根高压电线荡了起来,与另外一根高压电线相撞,在半空,赫然绽放一溜跳跃游走的幽蓝色电花火蛇。
漆黑夜色中,电花显得分外醒目。
达克疾如流星的向变压器撞去,瞅着在视线里,越来越变大的变压器,他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松手!”
陆野低叱,上前一步,手掌搭按在了达克的身上,一托一带,使用形意拳中的化劲,以横找直,把巨大冲力消与无形,随即,他把达克按在了地上。
高墙上,斜对墙外变压器塔楼的值勤狱警,或许是因为看见了夜色中忽然璀璨绽放的电光火花,而感觉到了异常,把墙头上的探照灯照了过来,在探照灯的光源里,可以清楚看见两根高压电线正象皮筋似的晃动不已,探照灯的灯光在电线上来回扫了两遍,没有发现异常,灯光开始向高压电线的周围逡巡。
陆野、刘宣辰、达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趴伏的位置是一个低洼处,正好把他们的身形给掩住。
一只林木间的宿鸟被探照灯的灯光所惊,发出唳叫,飞向远方。
探照灯的灯光循声照了过去,正看到宿鸟飞掠天地的一个匆匆剪影,似乎是觉得找到了高压电线晃动的原因,探照灯回转,不再照墙外了。
“谢谢!”达克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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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西斜,天色微明,估计已是凌晨四点,潜踪疾行,隐隐间,可以能够听见海浪退潮时的声音,在前方马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排低矮的砖房,便是桑兹皮特岛监狱的最后一道防线~~渡口。
据达克了解,渡口共有十名狱警驻守,荷枪实弹,每个从渡口经过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检查,而且只有早晚两班邮轮,才会在渡口上停靠。
达克的越狱计划是,绕过渡口的检查哨,直接潜行到海边,等地下拳赛组织者的机动快艇靠岸,便依靠陆野的拳脚,在不惊动渡口狱警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快艇劫持,然后远扬而去。
但在陆野的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能把驻守在渡口的十名狱警,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那么,就安全了。
“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在后面跟着,看我的手势前进。”
陆野吩咐道,他特意看了一眼刘宣辰,示意刘宣辰多注意点达克那个老家伙,稍有不对,便将其干掉。
在距离砖房三十米处,都已经可以看见哨卡里,值班狱警拄着枪,点动着打嗑睡的脑袋,陆野忽然停止了继续匍匐前进的身形,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这是一种来缘生死战场的磨炼,如同野兽预知危险的特殊本能。
太静了!周围实在是太静了!!
如果说自己一路爬行而来,而使身周的虫鸣噤声,那为什么在整个渡口哨卡营房的周围,也都没有虫鸣的声音呢?
这,也太反常了!
陆野把视线从渡口的哨卡营房移开,扩散到周围的荒野,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处野草在有规律的晃动着,如同蛇行其中,接着,在眼角的余光里,他发现了第二处、第三处、、、、、、第七处,如果说每一处晃动的野草,都代表着一名潜伏者潜行其中,那么,等于是有七名潜伏者,正呈半包围状态,向哨卡营房摸去。
明显的意图不善啊!有意思,这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想干什么?
陆野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很好,他最拿手的,便是混水摸鱼,也许可以用更容易的方法离开桑兹皮特岛呢,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刘宣辰和达克原地待命。
越接近哨卡营地,周围的荒草便越是稀疏,再往前行,便是排水沟,排水沟的后面,有三米的距离,是无可遁形的开阔地,虽然那名哨卡上的值班狱警现在打瞌睡呢,但要是有人出现在开阔地,仍然有可能会被他发现。
七名缓缓接近的潜伏者渐渐显露出来了身形,他们聚在一起,是七个身穿迷彩军服,头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看上去很精悍,手中都拿持着长短不一的枪支,每把枪支的枪管上都安有轻便型消声器,让陆野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枪支实在是太先进了,都是他在香港的国外版枪械杂志上,所看到的最高端的封面武器。
陆野咽了一口口水,眼睛迸发出劫掠的光芒,军人出身的他,可是一个狂热的枪迷。
一个从背影上看上去颀长的人,显然是这一行人的指挥官,只见他先端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似乎很满意众人潜行而来,没有惊动哨卡,他做出手势,拿着狙击枪的人早就瞄准好了,轻轻勾动板击,随着‘扑’的一声轻响,那名正在打瞌睡值班狱警的眉心处,赫然绽放出一溜血花,接着,整个人仰天软倒在了地上。
凉爽的海风仍然在吹拂着,荒草摇曳,一片寂寂,唯有远处退潮的海浪发出舒缓的轻响,昭示着一切正常。
陆野忍不住撇了撇嘴,从军事的角度而言,象渡口哨卡这样的关键位置,最其码也应该设立双岗双哨,值班狱警在值班时还打瞌睡,看来,真是过惯安稳日子,没有了警惕性。
静默了四五秒钟后,看到一切正常,那名指挥官再次挥手示意,在指挥官的身子左边,一个身材瘦削,动作剽悍的人,率先冲出,带着四名手下,每人口中都叼着短匕,先是匍匐前进,快速的越过了排水沟、开阔地,然后杀气腾腾的扑向营房。
不知为什么,陆野总觉得那名率先冲出、身材瘦削动作剽悍的人,背影看上去很是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指挥官和狙击手留在了原地,指挥官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前方营地,而狙击手则负责如果出现意外情况,进行远程火力支援。
机会来了!
草分人现,一直躲在两人身后的陆野,仿佛猎豹般闪击而出,一掌按在狙击手的后脑,将对方击昏,那名指挥官听到身边传来的风声,意识到有情况出现,望远镜脱手飞出,就地滚动,在滚动中手伸向腰间,便欲拔枪,反应很是敏捷,但他的动作与陆野相比,还是慢了一拍,陆野已经凌空压在了他的身上,使用擒拿技法,膝盖控制住了他的上肢,同时,陆野的手掌则象是巨大的钳子,卡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间,那名指挥官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咦?没有喉节?!
手掌传来的滑腻感觉,还有对方胸部的凸起,也都证实了陆野的瞬间判断,妈了个巴子的,这个指挥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身材不错的女人。
此刻,两人面对面,彼此呼吸相闻,四肢交缠,紧密相拥,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那情形,真是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了,但实际上,对于身下的女人而言,却是生死关头,她的脖子被陆野的大手卡住,喊叫不能,呼吸困难,只要陆野手指一收,便能把她的脖子拧断,让她命赴黄泉。
女人带着头套,只裸露着眼睛、鼻子和嘴,看不见面目相貌,借着微明的天色,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竟是如同海水般的湛蓝清澈,虽然因为惊恐而瞪的溜圆,瞳孔甚至都有些放大了,但仍然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眸中含蕴着的万种风情。
这个女人是老外,陆野意识到,旋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老外而是亚裔人,那才让人吃惊呢。
还有那如玉管般挺直的鼻梁、极具性感的双唇、雪白而修长的颈子、完全可以感觉到的结实而丰满的胸部、、、、、实在让人期待啊,在头套的后面,又会是怎么样惊心动魄的容颜呢?
因为捏握着女人的脖子,陆野忽然觉的自己是在辣手摧花呢。
说实话,陆野并不打算杀死对方,这也是为什么他把那名狙击手击昏而不是击杀,对方既然是来跟狱警为难,那么,不论对方抱着何种目的,大家都是友非敌,陆野只不过是打算劫持对方的指挥官,敲诈对方的登陆艇,顺便也敲诈几件武器。
为了防止犯人越狱逃离,桑兹皮特岛监狱的官方,在除了渡口以外的其它海滩,都布置了压发式地雷,这些人能够在不惊动渡口哨卡的情况下潜伏而来,绝对有另外的登陆地点,和专业的排雷工兵。
陆野想要登陆艇,当然,他也知道,他要了对方的登陆艇,便等于断了对方的退路,对方也许会跟他拼命呢,所以陆野已经打算好了,他在要了登陆艇之后,还会很负责任的给对方指出一条光明大道,那就是~~在六点半的时候,会有艘快艇出现。
就让对方去跟地下拳赛的组织者硬碰硬吧。
“嘘!”
陆野竖起一根食指,脸上带着戏谑和警告的表情,把这根食指缓缓的压放在了身下女子的嘴唇上,示意她不出声,也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因为脖子给陆野卡握住,那女子的嘴唇充血,已经变成青紫色了,但她的神智还在,眸光也由最初的慌乱渐渐恢复了平静,女人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陆野的意思,她会遵从。
陆野捏握着女人脖子的手指,开始减轻力量,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脱离移开。
女人急促的喘息着,呼气如兰,嘴唇颜色变得好看许多,因为两人是紧密相拥,陆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女人胸部的快速起伏,实在是诱人之极。
“你是谁?”陆野用蹩脚的英语审问道:“为什么来到这个岛上?”
“你又是谁?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不答反问道,借着晨曦的微光,她打量着陆野,陆野身上的犯人囚服让她有些明白了,海水般湛蓝的眸波中,流露出气急败坏的恼怒神情,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越狱的犯人吧?已然潜伏到这里来了,你可真够了不起了啊!”
陆野现在的英语水平,已然可以勉勉强强的听懂女人话语的意思,瞬间,一种明悟涌上心头,这女人带着人来,一定是打算武装劫狱,如今,她发现自己是越狱犯,意识到出现了意外情况,在早上点名的时候,监狱方面定然会发现有人越狱,而加强戒备,并派人搜索,那么,她的武装劫狱的计划等于是在还没实施,便已经面临失败,难怪会这样神情激动呢。
这,到也可以理解。
“少费话!”
陆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蹦,他刻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阴森可怖:“现在,是我在问你呢,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是谁?为什么来这个岛上?”
陆野的手掌微微抬起,对准女人的脖子,做卡捏状,如果说在语言方面,他实在是水平有限,那么这个动作,则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警告。
女人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眸中流露出受到屈辱的倔强神色,是的,她还从来没有被男人如此的无礼对待过呢,但当陆野的手掌开始缓缓移向她脖子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屈服:“我叫妮娅,我来这个岛上,是想救我的父亲,现在,我的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就是因为你,我救我父亲的愿望才不能够实现的。”
她打量着陆野,目光中有刻骨的仇恨,也有一丝好奇和欣赏:“为了救我的父亲,我专门找来了桑兹皮特岛监狱的设计图纸进行研究,在我看来,是没有可能越狱的,你是怎么越狱出来的?”
这个女人,好奇心还真是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