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呆坐在座位上,像是失了魂魄。
擎弘他们还在为‘木九’未被捉住而雀跃,正开心的谈论着其他的什么,丝毫没有关心木夕人族父母的意味。
是啊,这对小小的人族夫妇,或生或死,对于偌大的仙族,又有谁会担心?
大概只有木夕会担心吧。
即便那对父母只是自己的托生母体而已。
苏依依不止一遍的在木夕耳边小声提醒,让他镇定下来,可他终究还是压抑不住,问弄玉道。
“木九那人族父母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被魔族抓到?”
木夕话音刚落,顿时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所有人安静下来狐疑的望着木夕。
一瞬间,苏依依冷汗直流。
“这...就不得而知了。”弄玉与赤松对视一眼后,回答道。
弄玉的回答,却让木夕心中更慌了。
“老五,为何你的声音变化这么大?好似又年轻了许多呢!哈哈。”赤松笑着,笑里藏刀。
“师傅近日染了伤寒,嗓音有些变化是自然...”苏依依连忙解释道。
“我们这兄弟姐妹之间的会议,五弟却以粉纱遮面...”赤松顿了顿,面色冰冷下来,“这不免让人生疑呢...”
“师傅是怕这伤寒传染——”
“你师尊与你师傅之间的谈话,有你何事!没大没小的!”
苏依依本想圆场,却被弄玉厉声呵斥,只得默默退下,将希望寄托在木夕身上。
木夕也发觉事态发展不对,正一边自责一边思考着如何应付,却听擎弘洪亮的声音传来。
“五弟就是五弟,哪有什么可疑的!”擎弘训斥赤松,继而望着木夕道,“我一直最信任我五弟!”
“是是是。”赤松悻悻的闭了嘴。
木夕连忙点头,向擎弘投向感激的目光,谁知擎弘接下来的话却让木夕彻底陷入绝望。
“既然他们不信任你,你索性就将这粉纱摘去,证明给他们看!狠狠地讽刺他们!可好?”擎弘笑的很‘和善’。
“我...”
就不该相信擎弘这老油条!木夕后悔不已。
赤松他们也明白了擎弘话语含义,都在一旁附和着催促木夕将粉纱摘下。
木夕拗不过,拍桌而起,故作愤怒的样子,大吼道:“你们这是对我的极度不信任!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告辞!”
“依依,我们走!”
说完,木夕便要转身离开,苏依依先是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连忙搀扶着木夕向室门走去。
“五弟留步,不摘便不摘罢!勿要伤了和气。”擎弘连忙起身挽留,好言相劝将木夕拉回到座位上。
木夕暗喜,表面上却不做张扬,只见他甩开擎弘的胳臂‘怒气冲冲’的坐回到座位上。
赤松弄玉本就不敢确定,被木夕这么一搅,更不敢妄下结论,喃喃不敢多言。
木夕正暗松一口气,这时,一旁的单目开了口。
“要不要我开天眼望上一望?吾之天眼,上可窥天机,下可辩妖魔--”
“告辞!”
木夕起身,再次引起擎弘的一阵劝解。
你拉我劝,正混乱,暗室门突然被敲响,吕空将门打开,走进一个黑白道袍的女弟子来。
“禀报师傅。”
“何事?”
“后院储物阁遭盗!”
“什么?”
擎弘也顾不得木夕他们,夺门而出急匆匆向后院赶去,赤松弄玉几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也纷纷跟了出去。转眼间间,暗室中只剩木夕和苏依依。
二人相视一笑,也跟出了暗室,却直奔两合观大门而去。
道观门外,苏韵儿正来回踱步,焦急等待苏依依她们的到来。
为了给苏依依她们争取脱逃的时间,她故意在离开储物阁时踢倒些许铜皿,造出声响吸引楼下把守者的注意。
终于,木夕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门中。
苏韵儿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
“班师回朝!”
——————
到酒馆拿了行李,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武乾道观。
即便如此,到了道观,已是夜色。
一进道观,苏韵儿和苏依依便带着枯心草向宁乾宫赶去,她们早已与花婆约定好,让花婆在宁乾宫等候,只要枯心草一到手,便拿去炼药,即便擎弘他们找来,也是死无对证!
木夕则是回到卧房,苏依依让他去休息,他却是要收拾行李。
终究是放不下父母。
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半裸着身子的柚二,他正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打着微鼾。
木夕的闯入,扰了他的清梦。
“睡一天?”
木夕绕了一圈,发现并没什么行李可收拾。
“恩。”柚二揉揉眼睛,“好饿啊...”
木夕白了他一眼,将他衣服丢给他。
“穿上衣服,我们要走了。”
“走?去哪?”柚二抱着衣服问。
“回家。”
“家?哪来的家?整个H市都没了哎!”柚二说的十分轻松,“我没有亲人,父母留下的房子也没了,对我来说这里就是家~”
木夕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苦涩,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也与柚二一样成为孤儿。
“也对,我的事不该连累你,我——”
木夕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苏依依已然出现在卧房门口。
柚二连忙含羞钻进被窝,苏依依径直走进屋内将木夕拉了出去。
..........
观日涯,原是清晨赏日的至圣之地,如今成了木夕夜观海色幽僻之所。
木夕与苏依依一同坐在涯边。
远处海天相接,一望无际的大海震人心弦。
“你若离开,我也要跟着。”海风拂过苏依依的马尾,她的视线延伸远方。
“与你何干,不知魔族是否真的撤离,此行必定凶险。”木夕喃喃着,眼神望向海面,“正如这夜色下的海面,看似平静,其下却暗流涌动。”
“你既知此行凶险,还要跑去冒险?”苏依依转过头来望着木夕问,“只为你那人族父母?”
“我——”
“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谈寻父母?”苏依依追问道。
木夕沉默。
苏依依仰躺在地上,拉着木夕也躺下。
“你看这夜空。”苏依依说。
“夜空?”
木夕不知苏依依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寻着她的视线放眼望去,皎月当空,星斗满天。
“你曾说过,月亮很重要。可假若没有这众星辰的映衬,月再美,也不能璀璨浩瀚夜空。”苏依依缓缓说着。
“你——唔——”
木夕刚想说些什么,嘴边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苏依依正俯身吻在木夕唇上,暖暖的鼻息喷到了木夕的脸上。
暖暖软软甜甜,一记深吻,便是春夏秋冬。
苏依依起身脸蛋红红小声说道:“你若为月,我愿化作星辰伴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