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试着将一道灵识,小心翼翼地落在一把刀上面。
陡然间,那柄极其丑陋古怪的刀影却是震颤起来,仿佛不愿意被降服,就算它是一柄长得不像灵器的刀,但其中蕴含的无上力量,却不会那么容易屈服。
此时此刻,牧天算是明白了云婷婷口中,这幅画对自己有好处的意思了。他需要收服,或者说将被刻在画上的九把刀激发出来,才能得到相应的好处。
不过这显然没那么容易。
牧天此时地灵识力量已经比肩真正的五阶炼灵师,但在这一把刀影面前却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无论是想将其收服还是激发,都做不到。
牧天咬牙,强行将灵识落了过去。他的灵识仿佛化为了一柄同样锋锐骄傲的灵剑,斩向那一把刀。
这一下,刀与剑的厮杀瞬间在牧天的识海中展开,威能震得牧天识海动荡,面色苍白,现实中盘膝坐在蒲团上的他,已然在颤抖着。
就算这九把刀是无根之水,是飘浮的落叶,但毕竟也是圣境存在留下来的刀意,收服它们对于牧天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刀芒剑气都是某种奇特的力量,碰撞间的能量散开在牧天的识海里,引发惊天现象。幸亏牧天识海中有方寸界,有那玄冥鹰的紫羽,有至木的力量,有各种守护的力量,才能在这样可怕的碰撞和较量中没有受到伤害,若是其他人,恐怕此刻识海早已受伤,持续下去有变成痴呆的危险。
但牧天没有这些顾忌,所以他疯狂挥霍着灵识之力,用识海中各种强悍得可怕的力量对付那把刀影。
过了不知多久,牧天才制服了一把刀影。与其说是制服,倒不如说是镇压来得合适。
他以各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那把刀影镇压炼化,并不是收服。但即便如此,牧天的收获也是极大的。
那把刀影之中蕴含的凌厉和霸气,全都融入了他的灵识之中,使其灵识拥有了某种特性,威严而霸道,虽然只是微弱的一丝,但已足够让人感觉出不一样的。
遗憾的是牧天不能收服刀影,否则恐怕获益更多。
但毕竟是圣境存在留下的刀意,牧天也就不奢望了。
现实中,牧天的脸色稍稍平复,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来。而在牧天对坐地墙壁上,那幅老旧发黄的画,上面正随意而胡乱地画着九把刀。此时那九把刀中的一把正散发出氤氲光芒来,那赫然就是被牧天镇压炼化地那一把刀。
在牧天身后,云婷婷正凝神看着,此时看见壁上的画正有光芒亮起,她眼中露出微微诧异的光芒,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显然对于牧天炼化了其中一把刀影,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和震惊。
因为她知道这幅画的情况,在这上面,她也是吃过苦头的。所以他才带牧天也来试试,一来没有危险,二来还可以让他头疼一番。当然,云婷婷的真心实意自然不是如此。
而在识海中,牧天已经准备将灵识落在第二把悬浮的刀影。
只是在这一瞬间,那把刀影忽然爆发出可怕而凌厉的刀芒,陡然一散,将识海的气息搅得风云涌动。
牧天愕然,因为这第二把刀影竟然比第一把强大了近乎一倍。而他第一把也是随意挑的。也就是说要收服这九把刀,会一把比一把强,而且不知倍数如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牧天才明白,云婷婷说这是惩罚。
因为下一刻,那第二把刀影猛然间开始在虚空中乱斩起来,比起第一把刀影的“防御”,这第二把竟然是主动攻击。
牧天感觉一阵难忍的头疼欲裂,识海被异物搅动破坏的感觉是极其不好且痛苦。此时牧天无法不理会,只能出手。
于是,他的灵识再次化形而出,变成一柄锋锐霸道的灵剑,朝那第二把刀影呼啸而去。
这一次,他的灵识融合了许多强大的力量,比如说方寸界的禁制之力,紫羽的燃烧霸道之力,还有刚才那第一把刀影的凌厉光芒。
这些力量加在一起,似乎连第二把刀影都是微微颤抖,感到害怕。
刀剑之争再次从牧天的时候中展开,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如纸,身上气息更是波动剧烈,极其不稳定。
“你可要快点啊,不要被师姐知道了!”云婷婷站在牧天身后低声说道。她帮不了牧天什么,要他快点将刀影收服,恐怕也只能祈祷了。
在识海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牧天终于将力量被消耗得差不多的那第二把刀影镇压炼化。在知道刀影无法收服归为己用后,牧天的出手更加决绝霸道,不留余力。
但也是千辛万苦,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将第二把刀影炼化。
而在牧天将第二把刀影炼化后,云婷婷眼神中才流露出惊讶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道:“有冲击第三的机会。”
朦胧的世界剩下七把刀影,似乎是因为同伴被炼化收服,它们竟似乎能感受到威胁,在牧天还未将灵识蔓延过去之时,齐齐散发出可怕的力量,将牧天震得气息一滞,心悸无比。
但以牧天的坚韧和不愿屈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击退。所以在此时,牧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将第三把刀影强行镇压炼化,然后他的灵识被六把刀影的气息搅碎,退出了画中的虚无世界。
在这时候,墙上的那幅画,终于有第三道光芒出现。
当云婷婷见到这一幕时,眼神终于是有了些许激动,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没让我失望!”
而另一方面的牧天,才刚一从那画中的世界退出来,他便感觉到无比难受,吐出了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劈山宗后山。
众所周知,当年劈山老祖斩开了冲天峰,留下一座破天山。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便隔绝了内门和后山两个地方。
听长老一辈的说后山有一座水潭,和一片树林,然后便是深入天裂山脉的森林了。
据说劈山老祖便是在后山闭关,也正是因为有他老人家的坐镇,天裂山脉里那些强大的非人存在才不敢来侵犯劈山宗。
而在此时,后山被氤氲的雾气充斥,那里确实有着一座水潭。
水潭的水很清很浅,偶尔有几条小鱼游过。在水潭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正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布衣,正在垂钓的老人
老人眉目间充满沧桑,皮肤有着许多皱褶,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个老农一样。但不知为何,老人坐在石头上,拿着杆子垂钓时,却仿佛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要看他钓鱼,听到说话。
在牧天镇压炼化了第三把刀影后,老人平静如水的面容意外地泛起了一丝涟漪,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咦?”
只是一个音符,说出时,却好似震散了常年弥漫笼罩在水潭的雾气。
老人又说了一句话:“也好多年了,时间到了!”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若潭水中的鱼儿有像人一般的心智,那么一定会感到无比震惊。
因为这个灰衣老人已经在这水潭边的石头上坐了数十年未曾动过,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却是忽然站了起来,沧桑深邃的目光看向某处,眼中有复杂的光芒闪烁。
那是歉意,遗憾,不得解脱和思念的目光。
随着老人站起来,整座水潭,乃至整片后山,忽然雾气全散,天晴气爽起来,整片天地都是在一瞬间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