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大学时,周骏还没有对贺关昀表明自己的心迹之前,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周骏也经常来贺家玩。所以他对贺家相当熟悉,和刘妈也十分熟稔。
刘妈将手中的盘子递到周骏面前,笑着说:“刚烤好的,本来打算端来给少爷,既然他还没醒就算了,你要不尝尝刘妈做得怎么样?”
周骏尝了一口榴莲饼,竖起大拇指,和煦地笑道:“您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刘妈叹了口气,说:“你这两年怎么不多来玩玩,你别看我们少爷表面对人冷淡,其实心里是记挂着你的。他的朋友中就数你对他最好,要是有你照顾他,他也不至于会发生那种车祸了……”
周骏眼神则亮了亮:“他记挂我……他,他经常提起我吗?”
刘妈立刻道:“那当然了啊。”
门内。
冯北的眼神沉下来,脸上的占有欲一闪而逝,他如同惩罚般地咬了下谢关雎的嘴唇,声音含糊在唇齿之间,有些纠缠不清地问:“你和这个姓周的,关系就这么好?”
谢关雎被挤压在门板上,身体紧紧贴着冯北的,动弹不得。他嘴唇一不小心被磕了一下,实在疼了,吃痛地嘶了一声,下意识地便往后面退去,并试图挣扎。
“不回答吗?”冯北眼神暗沉,一只手抵在门板上,桎梏住谢关雎的退路。另一只手则一把把谢关雎往自己怀里拉过来,径直将谢关雎搂在了怀里。
“有人……”谢关雎惊慌失措:“先放开我……”
他脑子里一团糟,虽然他喜欢冯北,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一旦被刘妈和周骏撞见,那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毕竟在贺若峰的散布谣言之下,整个贺家都以为冯北已经和贺若峰在一起了。要是现在被撞见,岂不是要被当成横刀夺爱的贱人?
看见他的退缩,冯北脸色猛地冷了下来:“先放开?一开始明明是你先揪住我不放的,现在让我放开你?”
他放开谢关雎,却伸手扣住了谢关雎的下巴,强迫对方仰起头看自己。
谢关雎脸色苍白,盯着他,眼中全是慌乱和无措。
就在这时,门外即将离去的周骏蹙了下眉,他听到了从门内传来的动静,似乎是门板被撞击的声音?他吓了一跳,顿时转身返回,贺关昀现在本就身体虚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刘妈也听到声音了,着急道:“怎么回事?少爷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他最近手不太好使,是不是在浴室里滑倒了……”
闻言,周骏心中更加焦急,却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刘妈道:“有钥匙吗,赶紧给我。”
刘妈慌里慌张地在兜里掏了掏,幸好带了钥匙,她匆忙递给周骏。
周骏没有丝毫犹豫,拧开门锁,径直冲了进去。
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谢关雎嘴唇红肿,渗透出一种诱人的颜色,眼眸水润,脸颊苍白中泛着丝丝羞耻的红色,撇开头没有看他。冯北站立在一边,手指轻轻擦拭刚才被谢关雎磕到的嘴角,将若有若无的一丝血丝揩拭掉,在门外人破门而出的一瞬间,他就很好地恢复了冷静的神情,眼神居高临下地睨着周骏。
“你们……”周骏声音嘶哑地开口,他虽然看不清谢关雎脸上的神情,却从室内这旖旎的氛围,能够猜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冯北第一次正面打量周骏,他将周骏从头到脚盯了个遍,最后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论,不过是个草包富二代罢了,软弱且无能的性格,不足为惧。
“如你所见。”冯北沉吟了下,开口道:“我正在追求他。”
周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冯北冷冷瞥着他,理了理自己刚才被谢关雎弄乱的领带,道:“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周骏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一瞬间,如遭雷劈。他缓缓将视线移到贺关昀身上——
不止是他无法相信,就连谢关雎也无法相信。如果说刚刚他没有将冯北的那句“追求”听进心里,是因为沉浸在自己自卑和慌乱的情绪中的话,那么现在,当着旁人的面,冯北居然又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了一次……
他是认真的么?
不,当然不是认真的吧。谢关雎猛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且透明,眼眸中却有某种死而复生的光亮和火焰。就好像,他心中死寂的火山,一瞬间再次因为冯北这句话,而重新燃烧了希望一般。
可即便不是认真的,那又怎样呢,他宁愿被欺骗,宁愿捂起耳朵,相信一句不真实的谎言……
可是——他的手。
谢关雎转而想起来,他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画画了,那么他怎么配得上冯北呢。
他的眼中的痛意那么鲜明,一闪而逝。
他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抱住了脑袋,无力地道:“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
周骏松了一口气。
冯北却蹙起眉,他有些无法接受谢关雎这种逃避的态度。明明那么喜欢他,听到他的表白,不是应该喜极而泣吗。可为什么,现在这份感情好像变淡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淡的呢?难道,车祸的事情终究还是在贺关昀心头留下了无法泯灭的伤口吗?
若这份感情变淡,冯北无法接受。
他视线一直落在谢关雎头皮顶上,压低了声音,眼底暗了暗,道:“你知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
话说完,停顿了下,他鼻尖好像嗅到了某种令人讨厌的气味。不止是他嗅到了,谢关雎也嗅到了。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看向刘妈手中的那盘榴莲饼——
糟糕!冯北对榴莲过敏!他真该死,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了,一不小心就忽略了!
谢关雎登时站起来,抓起刘妈手中的榴莲饼就扔了出去。刘妈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叫道:“少爷,你干嘛呢?”
“啪”地一声,盘子砸在走廊的栏杆上,四分五裂,榴莲饼也直直从二楼飞出去,落到了一楼的地毯上。榴莲的气味一点点从房间内淡化。所有人都被谢关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呆住了,唯独冯北,知道谢关雎是在干什么,是又为他做了什么。
“抱歉,我……我有些过激了,我只是今天不想吃榴莲。”谢关雎也被这响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
刘妈“唉”了一声,匆匆出去收拾地上的盘碟碎片了。
谢关雎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心急如焚地看向冯北,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都怪他。
却倏然撞进冯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含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叮,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增加5。】
那笑意既有宠溺,又有隐隐的欢喜,还有一些淡淡的好笑的嘲讽,仿佛是在嘲讽谢关雎的口嫌体正直——
眼前这个人,分明嘴上在将自己往外推,可终究,还是敌不过他自己的心。就连自己对榴莲过敏这种小事都牢牢记在心里啊。纵然想要装出不再喜欢自己,可仍然控制不住那份激烈的感情吧。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以前怎么从没发现呢?
谢关雎苦笑一下,望着冯北。是的,他已经对冯北爱入骨髓了,他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够了么?
冯北轻笑一声,开口:“手没事吧?”
他走过去,抓起谢关雎的手指,仔细瞧了瞧,并没有被盘子割破,很好。
谢关雎尚且有些不适应冯北这样突如其来的关怀,就好像是在冰坨子里待久了,猛地来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些无所适从一样。他不安地撇过头去,眼眸中的期待与受宠若惊却无处躲藏。
“没事就好。”冯北将谢关雎眼眸中所有的情绪全都尽收眼底。一直以来,喉咙里卡住的那根刺好像微微地消失了一些。
他就知道,只要他告诉贺关昀,说他愿意爱他了。
贺关昀一定不会放弃那份炙热的感情的。
无论他做出了什么,贺关昀永远都会停在原地,只要他一回头,贺关昀就在那里等他。
只要他愿意回头。
选择权始终在他手里。
因为贺关昀喜欢他,比所有人都喜欢他。即便这份感情浓烈到足够灼伤贺关昀,可贺关昀还是奋不顾身。
冯北放心了。
他微微笑起来,语气中露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和期待,盯着谢关雎,道:“关于刚才那句话,你别愣着,我在等你答案。”
谢关雎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是呆滞的,心脏却跳若擂鼓,那种剧烈的心跳声仿佛能让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我……”
他话还没说完,门被重重甩上,周骏再也无法继续看下去,摔门离开了。从始至终,贺关昀居然连一眼也没有落在他身上过,只要冯北出现,贺关昀的世界里,就好像只剩下冯北一个人!
而他算什么呢?背景?旁白?
周骏胸膛剧烈起伏,站在走廊上,好半晌都头晕眼花,脑子嗡嗡响,无法将自己从那种愤怒而痛苦的激烈感情里挣扎出来。
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嫉妒与恨意。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冯北就好了,没有冯北的话,他相信,贺关昀一定会喜欢上他的。毕竟,他们俩还是朋友的时候,感情那么好……
房内。
冯北握着谢关雎的右手,轻轻将他受伤的右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那种皮肤摩擦的干燥细腻触感,一下子蔓延过血液,传达到了谢关雎的心脏,令他微微颤抖起来。
他抬起眸,看着冯北近在咫尺的侧脸,恍若在梦中,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你刚才说要追……”他没能说完,咬住下唇,苍白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是真的吗?”
“嗯。”冯北轻轻摩擦着谢关雎的手,视线落在谢关雎的脸上和略微红肿的嘴唇上,眼神微微幽暗了些。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很好地把控自己的感情的,他一向如此冷静,一向能够做到无情。可是到了眼前这个人面前时,他就好像变得更加冲动、更加易妒了。
甚至不惜在旁人面前,宣布自己的占有权。
这已经不像他了。
“这周末当我的舞伴,好吗?”冯北轻声在谢关雎耳畔问。
谢关雎垂着眼眸,像是有些受宠若惊,怔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脸色仍然有些病态的白色,但耳根已经红了。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看向冯北的眼神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痴迷仍然存在。
只是,痴迷当中,又好像多了一丝迷惘——
经过了这么多,他再也没办法轻易地相信冯北对他说的喜欢了。经历过被最心爱的人舍弃的事情,还不止一次,他害怕,害怕这次又只是另一个梦。而他迟早会醒过来,那时,就变成了噩梦。
冯北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人,将他的痴迷和惶恐、犹豫都看在心底。
还是不相信啊……
是因为自己以前,对这个人太过残忍了么,所以现在把话说得这么明确了,他仍然是这副小心翼翼,不敢上前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冯北心中划过一抹疼痛。那种疼痛令他微微有些迷惑。为什么,仅仅因为眼前这个人难过,他就会觉得难过呢?
【502:攻略对象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89!!!】
【谢关雎:越到后面,好感度上涨得越来越慢了呢。】
【502:咦,这是为什么?!!】
【谢关雎:一开始动心很容易,要想让动心变成喜欢,逐渐变成深爱就很难了,尤其对于冯北这种很难投入地去爱上别人的人。】
【502:……那怎么破?现在已经来这个世界三个月了呢,宿主你别忘了你只有六个月时间。】
【谢关雎很自信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失算的一天的。】
他正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让冯北彻彻底底死心塌地爱上他的契机。而这个契机,或许就是在这周末的舞会上。
冯北原本是来追究谢关雎在这场车祸中的责任的,但是当他走近后,视线落在谢关雎身上,才猛然意识到——谢关雎的伤势比贺若峰似乎远远惨重得多。
床上的人看起来非常惨,洁白的额头上血迹被擦干净,但依然隐隐看得见干涸的玻璃刻痕。眉梢那里贴了纱布,横亘半张脸一直延伸到脖子那里,将他纤细青紫的血管衬托得脆弱无力。他分别有一只手和一条腿骨折,被绷带高高吊起,看起来模样丑陋,且非常不方便。
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死死攥紧。
医生说谢关雎在这场车祸中有轻微脑震荡,此时随着他缩进被子里的动作,他后脑勺上缠绕的一圈纱布挤压了下,些许血迹又从后脑勺那里渗出来,沾染在洁白的枕头上。
冯北视线一顿。
他在手术室外,听见医生说贺关昀的伤势远远比贺若峰要重得多,最好是先抢救贺关昀。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是重这么多。
冯北蹙起英挺的眉,这令他接下来要对贺关昀说的话,不那么容易谴责出口。
502偷偷在谢关雎脑海中说:【宿主,他一直看着你诶,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看他要没有耐心走掉了。】
谢关雎十分笃定:【他不会走的。】
502:【?】
谢关雎:【虽然冯北这人在感情上冷酷无情,但是现在我伤势这么重,就这么鲜血淋漓地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在手术室外的决定极有可能在一念之间令我失去性命。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多少会产生点愧疚,所以他要是还直接甩手走人,也太渣了,简直不配做主角了。】
502半天反应过来:【敢情你刚才消耗积分让我用“伤口迸裂”药膏帮你把后脑勺上的伤口弄渗出血,也是故意的?】
谢关雎:【跟我这么久还没有学聪明吗,我以为刚才不用我说,你就会主动去这么做的。】
502:【……】
谢关雎:【啧啧,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说完轻轻蹙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洁白却掺杂着细小伤痕的俊脸上全是汗水。他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无法定焦,好片刻后,缓缓地将头转向冯北站立的那一边。
这么一番动作,似乎让他撕裂到了脖子上的伤口,脸色更加苍白。
502;【…………】好演技。
谢关雎定定地盯着冯北,怔怔的,视线逐渐模糊,眼中氤氲起说不尽含义的水蒸气。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他怎么会来呢。
谢关雎闭了闭眼睛,显得有些疲倦,仿佛嘲笑自己神智不清楚,嘴角轻不可查地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喃喃道:“一定又是幻觉……”
他的声音很破碎,一吹就能飘散。
冯北看着这一幕,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他并非不知道贺关昀对自己的心思。事实上,从小到大,贺关昀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但是冯北从一开始便讨厌贺家那种逢迎拍马的做派,连带着也厌恶贺关昀的讨好。
他倒不觉得贺关昀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因为觊觎冯家的财势,才故意装模作样罢了。说是喜欢他,但当年海啸中,在他溺水时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一个人逃生。要不是后来贺若峰把他从海啸中救起来,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个人,总是惺惺作态,不可信。
冯北蹙起眉,直接开口:“是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冷硬。
谢关雎猛然睁开眼睛,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冯北身上,确认他真的来看他了,一瞬间眼中好像有某种光亮闪耀起来。但是听到他那句冷冰冰的话时,满腔喜悦都变成冷水浇下来。